沈臻抬起頭不在看抱著他的小孩,面色冰冷,與之相對應是毫不遜色的冷冰冰的聲音。
“放手!”
小孩不要命似的緊緊抓著他衣角,抱著他的小腿哭泣。
沈臻不禁為自己的衣服而擔心。
城外正在排隊進城的人,因為這一停頓,漸漸騷動起來。
守城的頭目露出焦急的表情,他四處張望,最后戳了戳自己的小弟,在他耳畔一陣低語。
瘦高個守衛面色慘白,不停的搖頭。
“快點!”
一番掙扎之后,最后高瘦的守衛冒著生命危險,顫顫巍巍上前說:“大哥,你們快點進去吧,其他人還等著盤查,快點入城呢,你看這天色已經快黑了。”
沈三無奈的拍了拍瘦高個守衛的肩膀,他也想走,不過自家將軍這不是被小孩耽誤了嗎。
瘦高個守衛,小小的眼睛一轉,心一橫說:“要不然,你們就把這小孩給我,我有辦法讓他放手。”
耳朵靈敏的小孩聞言瞬間抬起頭對上了守衛兇狠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重新埋到了沈臻小腿間。
沈臻彎下腰,扯了扯小孩的手,小孩索性雙手十指緊扣,死活不放手。
謝云遙頭疼的看著這一幕,快步走了過來。
小孩感覺有雙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偷偷的側過臉,正好被蹲在他面前的謝云遙抓了個正著。
“想進去了,我幫你。
來,首先伸出你的手!”
沈臻感覺到小孩扯著自己衣擺的手死死地,越捏越緊。
他在掙扎,在害怕,放手之后,是不是一場騙局,讓他舉棋不定。
真是一個聰明而又敏感多疑的小孩啊!
謝云遙主動沖他伸出了手,小孩眼里頓時變得明亮了,他慢慢松開了沈臻的衣擺,動作很快,緊緊抓住謝云遙的手,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浮萍一樣。
絲毫不敢松懈。
小孩死死地捏著眼前這個人的手,但是手心里的手竟然柔暖的不可思議,手背冰涼就像初見她時給人的感受,小孩果斷沒有選擇她。
但是手心卻是溫暖的,小孩被她牽著,偷偷打量她。
很快進了城之后,人流開始大了起來,集市很熱鬧,但是她們站在人群中還挺顯眼。
謝云遙停下腳步看一看,放開了小孩的手。
她轉過身定定站在小孩面前,小孩緊繃著臉,一動不動,卻暗暗的握緊了拳頭,腳下也續著力道,隨時準備逃跑。
過了一會兒,眼前的人,似乎要動手了,他看著她把手摸向腰間,雖然低著頭,但是他揣測是不是她的腰間藏著一把匕首。
不能等了,小孩在心里盤算著,就現在,跑吧。
額頭上出了汗緩緩流到了眼睛里,眼里一陣辛辣的疼,小孩咬緊牙,捏緊拳頭,內心一陣糾結。
突然他睜開雙眼,心里所有陰暗的揣測,在看到眼前伸出來一只躺著幾枚小小的碎銀的手時,消失殆盡。
眼前的手,和他握著的時候想的差不多,很纖細白皙,但是卻在陽光的照射下,有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小孩,快點拿著回家找娘親吧!”
看著小孩搶走手心的碎銀迅速消失在人群里,謝云遙收回視線。
迅速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之后,一行人準備在這里好好修整一天。
沈臻開了兩間房,房間在二樓,推開窗子下面是一條小河,上面飄蕩著幾個紅色簾縵覆蓋的小船,時不時發出琵琶靡靡地低音。
隔著小河不遠處,另一邊完全與這邊形成鮮明的對比,那邊的繁華遠不是這邊可以睥睨的。
一條河倒像是一個貧富的分界線,分割成兩個不同的領地。
就拿著客棧來說吧,雖然干凈,但是也難掩破落,而那邊,流光溢彩,雕梁畫棟,歌舞升平。
謝云遙提著酒敲了敲沈臻的房門。
“誰?”
“我!”
一室寂靜……
片刻,房間里傳來低沉的聲音:“就這么辦,你先下去吧!”
“可是將軍……”
“無需多言,下去,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不多時,房門被打開,沈三走了出來,沖謝云遙躬身行禮,做了請的手勢。
謝云遙進去之后,房門被沈三緊緊關上。
“說請你喝酒,就請你喝酒!我讓小二拿的店里最好的酒。”
酒壺被謝云遙放在桌子上,對面坐著沈臻,靜靜的看著,全身看起來很僵硬,像是一座不會動泥塑。
“你不喝嗎?”
對面的人低聲說:“阿遙,今夜還是算了。”
謝云遙聽著他的聲音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她總感覺周圍的氣息似乎比別處更加陰冷。
嘀嗒!
謝云遙望著桌子上滴落的水滴,在看沈臻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的頭,皺了皺眉。
強行勾住沈臻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頭。
果然,沈臻面色慘白的像鬼一樣,薄唇失去了血色,眼角一片血紅,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甚至匯成豆粒大小開始滴落。
“你怎么了?”
謝云遙連忙抓住他的手腕號脈,內息紊亂得厲害。
“無事,只是舊疾,,過了今夜就好了。”
沈臻抽出手,蒼白的嘴唇,沒有任何血色,顫抖著說:“阿遙,快點回去休息,我無事。”
“你別說話!”
謝云遙扶著沈臻回到床榻,強迫他躺在床上,好幾次沈臻想要起身,都被謝云遙死死按住,最后索性用紅鮫把他綁在了床榻上。
“到底怎么回事?”
“舊疾,從小便有。不過只有每個月十五會發作。”
謝云遙不由得想到第一次提親的時候,來的人是沈三,被謝云深氣急敗壞的扔了出去。
當時沈府給的借口是沈臻臥病不能上門提親,如今向來,那天好像是既望。
謝云遙注入靈力仔細探查了一番,發現并沒有什么問題,脈搏正常,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內息紊亂。
好像心跳也有一點快,謝云遙抬頭看了看沈臻,臭小子長的確實不錯。
就是看起來太弱了,感覺隨時都要撒手人寰,真讓人擔心。
即便發現了內息紊亂,但是到底什么引起內息紊亂,卻毫無頭緒。
這舊疾實在蹊蹺,不僅疼得厲害,陰氣也特別重,窗外已經吸引了不少陰邪的東西,因為忌憚著沈臻身上的亡靈和謝云遙而不敢靠近。
但是好像總有不怕死的,想要殊死一搏。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什么東西在順著窗戶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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