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無話可說,田管事卻是滔滔不絕。
她對著喬領隊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喬領隊,你也不是一個孩子,說話怎么這么不靠譜呢?
一個沒影兒的事,你偏偏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僅耽誤了你自己的事情,還耽誤了我們大家的時間。
你知不知道,錢夫人是我們的貴客,你作為安然居的一員,就應該守好本分,做好分內之事。
無事生非,亂嚼口舌,你這是想要干什么?是想要破壞我們安然居和原老爺之間的關系不成?!”
聽著田管事噼里啪啦地說個不停,喬領隊的臉火辣辣的,整個人的血液都凝固了。
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跪在那里低垂著頭,任由人罵著。
錢夫人臉上也是一陣青一陣白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田管事的話含沙射影。
總有那么一句兩句會影射在自己的身上。
“田管事。”夏露撥開人群走了進來,“戚婆婆已經醒了,若是戚嫂子這邊沒什么事兒的話,就讓她過去看看吧。”
田管事點頭,“行,你過去看看吧!其他的事情,咱們稍后再說。”
戚嫂子感激涕零地對著田管事躬身一禮,“多謝田管事。”
轉身,便向人群外跑去。
田管事看著站在沒動的夏露,眼睛轉了轉,不動聲色地問道:“怎么了,還有事?”
夏露笑著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在來的路上聽到有人議論,只是聽了那么一耳朵,也沒有聽明白。
索性,我將兩個人帶過來了,想必管事能問清楚。”
什么意思?
田管事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一時沒有弄明白夏露的意圖。
當然了,這卻不妨礙她對夏露的配合,“哦,人在什么地方,趕快叫過來。”
“你們兩個過來。”夏露轉過身,對兩個小十來歲的小丫頭喊道。
兩個小丫頭你推我,我推你,扭扭捏捏地走了過來,矮身行禮道:“見過田管事,見過夫人。”
田管事沉著臉問道:“你們剛才在議論什么?”
個子稍高的小丫頭紅著臉說道:“我哥哥撿到了一個荷包,里面有二十兩銀子。
我剛才和小紅就是討論這個,被夏露姐姐聽到了。”
二十兩銀子?
錢夫人的眉心一跳,還真是夠巧的!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后的管事媽媽。
管事媽媽也是一個伶俐的,掃了一眼被小丫頭攥在手里的暗紫色的荷包。
從手指的縫隙中可以隱隱地看到一朵粉色的荷花,心里頓時有數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聲音和藹地問道:“你所撿到的可是一個暗紫色,上面繡著一朵荷花的荷包?”
兩個小丫頭同時驚奇地瞪大眼睛,其中一個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管事媽媽眼睛里閃過一抹得意,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這正好是我們丟失的荷包。”
“真的嗎?”田管事也覺得這事實在是太巧了,眼睛里一片驚喜,“這可是太好了!”
錢夫人用帕子擋著嘴角兒,笑容矜持地點點頭,“原來,這只是一場誤會。”
可那小丫頭卻有些遲疑,“錢夫人,這位管事媽媽,你們······確定這荷包正是你們丟失的?”
說話間,小丫頭伸開手,將荷包攤在手掌上。
管事媽媽笑著嗔了她一眼,“可不就是這個嗎?跟我剛才所說的一樣。”
錢夫人也點頭,“確實是。這個荷包雖然不算是什么珍貴的物件兒,可也是我用慣了的。”
“這個·······”她們越說,小丫頭的面色越是古怪。
管事媽媽不樂意了,“怎么,這是不想還了?”這句話當然是沖著田管事說的。
田管事板著臉,訓斥道:“支支吾吾的做什么?有什么話不能說?!”
小丫頭紅著臉,十分為難地說道:“可這個荷包,是哥哥在東邊的茅房里撿到的。
他沒有時間交給那邊的管事的,便讓我交給前面的柜臺上。”
“轟!”管事媽媽和錢夫人聽到小丫頭的話后,感覺從頭到腳,渾身上下跟著了火一般,連心肝肺都要跟著燒著了。
尤其是聽到周圍那些人毫不掩飾的笑聲后,兩個人的臉色便更加難看了,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姑娘真是夠狠的!
田管事嘴角抽了抽,強壓下笑意,板著臉,故作生氣地對兩個小丫頭呵斥道:“還杵在這里干什么,趕緊下去!”
“是!”兩個小丫頭垂著后,如釋重負一般轉身離開了。
田管事看著那兩個小丫頭的背影,心里對錢夫人有些同情。
轉過頭時,滿臉歉意地看著兩個人,可說出的話卻意味不明,“沒有想到是這樣子的。”
·············
“哈哈哈·········”
大堂里的事情沒有刻意背著人,于是,整個安然居里,頃刻之間便傳遍了。
茶樓里的人聽過之后,更是引起了哄堂大笑。
司墨寒坐在角落里,嘴角微翹,無奈地搖搖頭:這丫頭還真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主兒。
不過,這樣倒是蠻好的。
說不出為何,心里十分愉悅。
阿秋站在左銘堂的身邊磨墨,將這件事情當成趣事說了出來。
最后總結道:“公子,真是沒有想到,最后竟然鬧出一個這么大的誤會來。”
左銘堂手里的狼毫在上好的宣紙上沙沙地游走著,頭也不抬地說道:“你真的覺得,這只是一個誤會?”
“不然的?”阿秋笑著反問道,“總不至于這是安然居挖得一個坑,引得錢夫人主仆二人往里跳吧?”
左銘堂趁著沾墨的空檔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寫著手里的字。
“還真是一個坑!”阿秋大叫一聲,“這安然居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這錢夫人跟原老爺沾親帶故的。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左銘堂將手里的狼毫放在旁邊的白玉筆架上,淡淡地說道:“蒼蠅不叮無縫蛋!”
什么意思?
阿秋撓撓頭,表示自己沒有聽明白。
左銘堂將剛寫完的紙張拿起來,輕輕地甩了甩,“你別在這里站著了,還是去打聽一下,這件事情的后續發展吧。”
后續?!
阿秋心里遲疑,卻不敢出言反駁。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