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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害怕黑暗,但黑暗并不會因為我害怕就不到來,恐懼這種情緒,一旦沾上,就再也擺脫不掉了。”
“可能正是因為我的軟弱,讓恐懼找到了溫床,以前的我應該不是這樣的,至少我不會如此的去厭惡害怕這種情緒。”
韓非將寵物店老板拽在自己身前,他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那個長相有些刻薄的男人已經聽傻了,他完全不知道韓非在說什么,只能不斷的點頭。
“不要報警,醫藥費是我欠你的,手機是我借走的,峩會還給你。”韓非自始至終都非常的有禮貌:“如果有什么損壞,我會原價賠償你。”
“送、送您了,就當交個朋友,我真心覺得那些救贖流浪動物的人都很了不起,凡是救助小動物的人來我店里全都打八折。”刻薄男人似乎變得沒有那么刻薄了。
“謝謝。”韓非真摯的說了一聲謝謝,他松開手,慢慢往后退,店老板的心也隨著韓非離開慢慢掉回了肚子里。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要問你一個問題。”韓非的聲音從店門口傳來,把店老板嚇的一機靈。
“什么問題?”
“從見面到現在,你覺得我是一個怎樣的人?”韓非忘記了自己,所以他想要把別人的眼睛當做鏡子。
“有愛心,有同情心,有……”店老板實在編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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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說實話好了,告訴我你的直觀感受和第一印象。”
“第一眼看你挺陽光的,算是那種比較好欺負、不善言辭的人,但再一接觸發現你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店老板尖酸刻薄,欺軟怕硬,平時很擅長對人下菜。
“特別?”韓非搖了搖頭:“謝謝你的貓糧。”
將野貓放進包里,韓非走出寵物店,他把老板的手機關掉,藏在了某個地方,隨后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手機有可能被定位,這東西不能隨便使用。”韓非默默思考著接下來應該去哪:“這個世界對我充滿了敵意,只有那個女人覺得我是很不錯,可惜早上我頭腦太不清醒,時間又太緊迫,很多問題沒有問清楚。”
韓非不知道對方的聯系方式,只說了一個地址。
“如果她真的很在意我,那她有可能會來找我,我不能離那片小區太遠,最好是找一個能夠看到小區的制高點,時刻盯著小區。”
韓非專挑沒有監控的小路走,在巷子盡頭,他看見一家做快餐的小店。
平時這家店的生意應該挺不錯的,但今天店主好像有些倒霉,兩撥手持木棍的年輕人坐在店里,相互對峙,他們好像都是附近的小混混。
韓非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他的身體非常虛弱,再這樣下去,他跑不了多遠,自己就會先倒下。
空氣中飄著濃郁的肉香,小店里新鮮出鍋的鹵煮讓韓非停下了腳步。
“肉?”
韓非自己都不明白,肉香為什么會對他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
“我在那個家里吃了兩頓飯,全都是素菜,自稱是我母親的人也說過,吃肉不利于我的病情康復,他們似乎在嚴格控制我的飲食。”
腦海里冒出這些想法的同時,韓非已經進入了小飯店,饑腸轆轆,似乎很久都沒有吃過肉的他,有點小小的失控。
兩撥混混流氓在談事情,隨時都可能動手,劍拔弩張之際,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
雙方都看向了韓非,覺得韓非是對面的人,誰也沒有開口。
失去了記憶后,韓非開始遵從本能。
他在肉香的驅使下,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大家都在談事,只有他開始點餐。
其實韓非的想法也很簡單,兩撥混混要是在店里打起來,那剛出鍋的鹵煮很可能會掉落浪費,還不如被他吃了。假若兩撥人沒打起來,他正好吃完就跑路,賬單先算在兩撥混混身上,等以后有錢了再來還。
這是個飽餐一頓的機會,韓非當然要牢牢抓住。
將躲在后廚的服務員叫出,韓非指了指那大盤鹵肉:“端過來。”
服務員搞不清楚狀況,怎么突然就開席了,他雖然疑惑,但還是聽從了韓非的話。
兩撥人都把韓非當成了對面的人,正常的食客誰會在這個時候進來,還淡定的點餐?
香噴噴的肉菜擺在了韓非面前,他壓抑已久的本能徹底爆發了出來。
伸手抓住一塊肉,韓非大口咬下。
肉香在唇齒間飄散,韓非的瞳孔慢慢縮小,印象當中肉食對他無比的重要。
“好像想起了什么?我非常愛吃一個人做的肉食!”
最后的理智很快被饑餓沖垮,韓非吃肉的樣子有些嚇人,甚至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那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在沙漠中渴了好幾天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條清澈的小溪,他撲到溪水旁邊,捧著香甜的水痛飲。
肉香仿佛喚醒了住在韓非身體里的怪物,他咀嚼吞咽,根本沒有停過。
兩撥混混看著餐盤上慢慢變高的骨頭,也舔了舔嘴唇。
“有那么好吃嗎?”
領頭的大哥露出一絲不悅,他拍著桌子朝對面吼了幾句,另一波混混毫不在意大哥的話語,還專門去挑釁。
言語沖突很快變成了肢體沖突,雙方掀翻了桌子,抄起椅子和木棍就打了起來。
完全被肉食吸引的韓非并未介入,他的吃相越來越瘋狂,如同餓極了一般,粗暴的將肉塞進自己嘴里。
站在后廚當中的服務員和廚師都瑟瑟發抖,本來被兩撥混混砸場就夠可怕了,距離他們很近的桌子上還有這樣一個怪人,他們現在已經不敢出去了。
“吞咽肉類可以讓我忘卻痛苦,可以讓我不再害怕,我居然能從進食肉類當中獲得**,這還真是變態的愛好啊!”
韓非發現自己的消化能力極強,他虛弱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渾渾噩噩的腦子也逐漸變得更加清醒。
“連環兇殺案的兇手,癡迷于肉食,在吞咽中感到快樂,還會將作案經歷寫成劇本和日記,我到底是一個多么可怕恐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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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拿著肉,韓非護著餐盤:“醫生和父母說我有被害妄想癥,可我坐在這樣混亂的地方,隨時都可能被人毆打,內心卻一點恐懼感都沒有!我害怕的不是這些人,我害怕的是某些特定的東西!”
思路愈發的清晰,韓非把自己從睜開眼到現在經歷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有一個很容易被忽視的細節成了突破口。
“剛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很害怕頭頂高速旋轉的風扇掉落,所以躲在了病床底下,這個舉動真的很傻,但是在我下樓之后,我清楚聽見四樓傳來了一個聲音!好像就是風扇掉落了下來!”
眼底冒出了血絲,韓非狠狠咀嚼著嘴里的肉:“讓我感到畏懼的那些東西,是真的有可能會殺死我!我這不是被害妄想癥,我應該是獲得了一種可以預知死亡的能力!”
瘋狂的人,瘋狂的想法,瘋狂的舉動。
韓非眼神中茫然少了很多,他依舊想不起過去,但隨著不斷進食,他的身體機能正在快速恢復。
“我身上的那種虛弱感少了很多,這應該是兩方面的原因,進食肉類,以及吐掉了那個中年女人為我做的飯菜。”
飯菜里絕對下有藥,韓非感覺自己會變得如此虛弱,就是那對夫婦故意為之。
“他們想要控制住我,用自己的方式‘治愈’或者毀掉我。”
“如果我真的是個連環殺人魔,那他們這么做也確實有道理,畢竟我真的很危險。”
腦海中剛出現這個想法,韓非面前的桌子就被掀翻,一個寸頭混混摔倒在韓非面前,那滿餐盤的肉食掉落在了地上。
瞳孔幾乎縮小為一點,韓非雙手抓住那名混混,他滿眼的血絲無比瘆人。
鼻腔喘著粗氣,韓非最終沒有動手,他朝著后廚走去。
渾身煞氣,廚師和服務員看到那個暴食怪人過來,全部開始后退,這樣的食客他們是第一次見到。
“還有肉嗎?”
“有,鍋里還有!”廚師趕緊打開了鍋蓋。
聞到肉香,韓非什么都顧不上了,他自己走了過去,繼續吃了起來。
剛才摔倒的混混見韓非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他抓起地上的棍子悄悄靠近,但就在他舉起木棍準備攻擊韓非后頸的時候,嘴里咬著肉的韓非扭過了頭。
那個混混可以發誓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眼神,血腥、殘忍,那雙眸子好像屬于剛爬出地獄的魔鬼。
韓非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想要偷襲的小混混卻好像讀懂了韓非的意思,似乎只要他再往前一步,被放進大鍋里燉的就不是豬肉,而是他自己了。
“原來是自己人?”留著寸頭的小混混轉身沖向了外面,他喊得聲音很大,但卻只站在外圍,似乎是還沒有緩過那股勁。
兩撥混混從店里打到了街上,動靜鬧得很大,韓非估摸著時間,感覺警察快要來了,他也不停留,背起包就跑。
吞食大量肉類后,他的速度明顯變快,被藥物毀掉的身體好像在慢慢自愈。
鉆進小巷,韓非沒走出多遠就聽見了警笛聲,他立刻加快腳步。
身體的本能在引領著韓非,他似乎特別擅長捉迷藏,每次都能避開警方的搜查。
東躲XZ,慢慢的夜色降臨,韓非內心那種恐慌的感覺又回來了。
“為什么一到晚上就會這樣?總感覺死亡距離我很近。”
不敢繼續呆在小巷里,可韓非看向四周,每一棟建筑都像是兇宅,繚繞著不散的陰氣。
“這座城里竟然沒有一個能讓我躲藏的地方?今夜有些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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