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白沐瑤語氣的譏諷和不屑，看著眼前女兒明艷而倔強的臉，白無羈心里突然沒了底氣。

很明顯，白家對白沐瑤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只不過是白沐瑤懶得重復，白無羈難以啟齒。

“是，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對你，不夠關心，所以你不愿意為白家做出犧牲，不愿意履行婚約。

但是顏顏呢？你也覺得我對她不夠好嗎？她作為藥王谷備受寵愛的二小姐，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現在怎么就不能為了藥王谷犧牲一下呢？

難道在這藥王谷里，只有你們姐妹的喜好最重要，只有你們的人生是人生？那這藥王谷的其他人呢？你就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和卓家翻臉，那對藥王谷來說，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嗎？”

說到這，白無羈就覺得自己的底氣又回來了，就連聲音都大了不少。

因為事實也是這樣，在白沐瑤身上，藥王谷確實虧待她，強行讓人家為藥王谷做出犧牲，確實是藥王谷理虧。

但白沐顏不一樣啊，她可絕對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站在藥王谷所有人的心尖上長大的繼承人。怎么可能只享受藥王谷帶來的富貴與榮光，就不能為藥王谷貢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呢？

聽到這，白沐瑤的眉頭也是忍不住皺成了一團，沒辦法，她得承認，白無羈的這番話，居然該死的有道理。

既然如此，白沐顏的語氣也難免柔和下來，不悅道：“你也知道她是你從小寵著長大的，怎么能在婚姻大事上如此坑害自己的寶貝女兒。

雖然咱們修仙界的男女婚事，沒有俗世的那么古板。但到底也是關乎一生的決定，你怎么能忍心推她去卓家那個火坑呢？

你可是她最在乎的父親啊...”

白沐瑤的語氣，雖然不再強勢，但勝在內容輸出不錯，感情牌打的也十分到位。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話，在白無羈的心里，也掀起了好一番波瀾。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在這一點上，白無羈也承認，在他心里，確實對白沐瑤沒什么感情，除了這些年被她們母女三人活生生譴責出來的那么一丟丟愧疚，更多的，還是厭倦。

是的，他聽到白沐瑤的八卦緋聞，會厭倦，聽到白沐瑤的聲音，會厭倦，就連見到白沐瑤的這個人，也會厭倦。

要不是白沐瑤現在混的確實不錯，背后又有邢德端和黑玉珠娘撐著，他真的是早就把白沐瑤打包送到卓家了，何至于現在還會生出這么多的是是非非，還要犧牲掉他的繼承人，和穩定的夫妻感情呢？

這不，這么一想，白沐瑤生下來，就是來克他的。

但是白沐顏不一樣啊，白沐顏那可真真是被白無羈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從白沐顏被確認有煉丹天賦開始，每天就被白無羈親自帶在身邊，一點一點的教她識字，教她藥理，教她煉丹，給她講解丹方。

知道自己在修行上的認知有限，他就給她請最好的老師，教她所有她想學的東西。只要她對煉丹有新的想法，不管是什么珍惜的藥草，他都舍得給她練手，哪怕明知道，她是在打水漂。

想想也知道，這么認真寵大的寶貝女兒，怎么可能沒有一點點感情呢？

如非必要，難道他就愿意逼著她嫁人？難道他不希望一輩子都把白沐顏捧在手心里？

可是事到如今他有什么辦法，他又沒有三頭六臂，他已經盡可能的給她的二女兒鋪好了所有的路。

但現實呢？這條路被大女兒炸了一半，被白夫人親手鑿碎了另一半。

念及此，白無羈這心里，也有那么一丟丟的委屈。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心里卓家有什么不好啊？卓德正，年少有為，對白沐顏也算上心。他也和卓家那老頭談過來，不日就會讓卓德正正式受封為卓然山少門主。

這樣只要白沐顏一進門，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少門主夫人。有了這個名分，卓佳佳一個待嫁的女兒，根本就動不了白沐顏的地位。

卓夫人雖然有名分，但實際上也和廢了差不多，為難不到白沐顏。至于鳶夫人嘛，一個妾室，再有腦子又能怎么樣？難道她就不為自己的孩子多想想嗎？

若真是得罪了白沐顏，那就是等于直接得罪了藥王谷。只要藥王谷這邊稍微用點手段，她那一雙庶子庶女，日后還想有什么好前程？

鳶夫人如此，卓然山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所以說，在白無羈的角度上，也是真的想不通，想不通這母女三人這么聯手作妖，到底是要逃避什么呢？

“你也知道我疼她，我疼她我怎么可能害她嗎？人家正兒哪里不好了？是，他要是和端兒比，那肯定是比不了。

但你要這么比，別說正兒比不了，那誰也比不了，除非顏顏一輩子不嫁了，不然不可能嫁的比你好。”

聞言，白沐瑤也在第一時間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說，你和你母親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卓家的后宅爭斗不休。”

“正兒已經發誓了，說此生絕不納妾。”

“那他也不是真心喜歡顏顏。”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歡顏顏呢？感情你們都是正兒肚子里的蛔蟲？”

“他以前...”

“別說以前，以前他是你未婚夫，要是真和顏顏有點什么，我，我弄死他......”

說到這，白無羈的臉色也是難看的很。

“好，那說卓夫人，卓佳佳，鳶夫人，哪一個是好相與的？”

“她們，她們不好相與怎么了？她們當咱們藥王谷都是死人嗎？別說她們，就是卓家那老頭子，也別想動顏顏一個手指頭。”

不得不說，白無羈的這番話，確實讓白沐瑤的心里，有些難受。

良久，白沐瑤才緩緩吐出一句，道：“那，那顏顏自己也不愿意。”

“我都說了，說了，顏顏是自己點頭的。她是自己愿意，自己主動，我才給她張羅婚事的。”

“不可能，顏顏從小就不喜歡卓德正，她怎么可能？”

“我愿意。”№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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