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初冬,皚皚白雪便覆蓋住了這片蒼茫大地。
寒風吹面好似刺骨的疼,兩個小吏冷得直哆嗦,再撇眼看了一眼身旁步伐堅定的少年,不免對他高看一眼。
“小公子,您要找的人就在前面村落了,只是這地兒現在可不歸咱們永綏管,
您看要不您就在此地等候,我二人去將那人給公子帶來便是!”一人建議道。
兩人覺得奇怪,此人是肅王吩咐過要好生招待的,看樣子身份不低,可他卻要親自來這種地方尋人,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傅淮宴沒有說話,只是掀開防風斗笠,
望著這漫天飛舞的雪花,
有片刻失神。
這便是她惦念的大雪美景,只可惜她這一世怕是見不到了。
“你們不必再跟著我了,回去吧,替我謝過王爺。”傅淮宴沉聲道。
這一世,永綏吃了敗仗,肅王便提前接過了兵權。
而他,早就在之前便來會過肅王了。憑著前世記憶,他倒是沒浪費多少口舌便讓肅王與他統一了戰線。
古月的下落也是肅王幫著找的,來時肅王便告訴他,古月行蹤飄忽不定,但每年冬天的時候,他都會回到這里。
不過許是他們先前找古月的時候打草驚蛇了,所以古月在這里待的時間也不固定。
有時幾日,有時又是月余。
總之,想見古月得看運氣。
兩人急忙擺手:“小公子您這是說的哪里話,我二人奉命保護您,又豈能讓您只身前去犯險?”
“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意已決,二位還是回去吧。”
讓他們跟著,
本就是帶個路罷了,也為了讓肅王放心。
他語氣溫和,卻異常的堅定,二人聞言互看了一眼也就沒再堅持。
又叮囑了他幾句便目送著他消失在了風雪中。
三年前的戰役永綏大敗,半個平川都成了大夏疆土,這里也一樣。三年后,大雪之下,便只剩下一片荒蕪了。
傅淮宴走在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腳步略顯沉重。
村子里除了寒風略過耳邊的呼嘯聲,便什么也沒有了,寂靜得讓人感到膽寒。
從這里的破敗便能看出戰爭的殘酷,傅淮宴不免想到前世的這里,雖兩國戰火未曾停歇,可他們還有他們的守護神,而現在,這里卻只剩下一些斷壁殘垣了。
靠近了些,傅淮宴便聞到了一股子藥香味,
他不禁喜上眉梢,看來神醫還沒走!
順著藥香,很快他便尋到了半山腰上的小農院。
只是,他沒有再向前了。
他不敢。
“前輩!晚輩乃是武安侯之孫傅淮宴,晚輩有要事相商,懇請前輩見晚輩一面!”
喊了一遍,并沒有人應。
傅淮宴也沒有氣餒,又喊了好幾遍。
還是無人應答。
幸好,院門上有草棚遮擋,雖有風雪,卻不至于立在大雪中。
卿卿這個師父雖脾氣古怪卻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他現在不肯見自己,那他等著就好。
這一等,便是直接從早上等到了傍晚。
風雪不見停,反有愈來愈猛烈的意思。
哪怕傅淮宴是鐵打的,這會兒也是靠在院門上哆哆嗦嗦了。
他本就沒有內功護體,這會兒身體早就被凍僵了。
“前輩!晚輩乃是武安侯之孫傅淮宴……”他費力的舉起手,在木門上拍了拍,只是他話還未說完,便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屋子里的古月見他倒下去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將吃食端出來大快朵頤。
這小子一直侯在他這院外,害得他也一天沒吃飯了。
待吃飽喝足了,他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打開門,便看到少年蜷縮在地上,身上還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
他附身,探了探傅淮宴的鼻息,離死還差得遠,起碼還能再堅持一晚上,那他可就心安理得的進去睡覺了。
這天寒地凍的,他這把老骨頭可不抗凍!
他拍了拍手起身,不再理會凍的面色發紅的傅淮宴,美美的睡覺去了。
傅淮宴醒來,便覺得渾身無力,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頭頂草棚,他便知道,屋里那老頭子沒搭理他。
可他來不及多想,只覺得身子越來越重,剛睜眼沒一會兒便又閉上了眼睛。他是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哈一口氣都覺得費勁。
好歹是一條人命,古月當然不會見死不救。
扒開他身上的積雪,碰到他似寒鐵一般的手古月便冷得直哆嗦。
將傅淮宴拖進屋子里他便后悔了。
早知道他就不逗這小子了,可真是累死他了!
靠在爐火邊,傅淮宴的身子也在漸漸溫暖。
只不過他凍了一夜,寒氣入體,毫不意外的病了。
古月認命的又給他剪了藥服下,連他自個兒都在反省,他這是圖什么?
傅淮宴是餓醒的,他算是切身體會到什么是饑寒交迫的感覺,一股子肉香鉆進鼻子里,他是想睡也睡不著了。
一睜眼,他便看到火爐對面盤腿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此時他手里正拿著一個雞腿在啃。
見傅淮宴醒來直勾勾的盯著他,不,應該是他手里的雞腿,古月愣了一下,下一秒他便將雞腿扔了過去。
餓極了的傅淮宴可顧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抓起雞腿便啃了起來,三下五除二一根雞腿便只剩下骨頭了。
古月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看,心想這小子倒是個不拘一格的性子,有幾分意思。
啃完了雞腿,傅淮宴這才想起擦了擦嘴,再看向老頭,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他拱手,作勢還要給古月磕頭。
古月眼皮子跳了跳,暗道不好,或許他不該多管閑事的。
“既然醒了,那就走吧,老夫便不送了。”他可不想再被人跟蹤了,他又救了他一命,那此事便到此為止。
傅淮宴知道他不高興,可他哪能說走就走的?
“前輩,晚輩真有要事相商,還請前輩聽晚輩一言!”
古月眼睛一橫,怒道:“管你什么要事不要事的,這地方我說了算!”
他油鹽不進,傅淮宴也沒有辦法。
這會兒走是不可能的,只能臉皮再厚上那么一些了,他只得又求了古月道:“前輩,眼下這大雪只怕是將來時的路都封死了,待這風雪停下來晚輩自會離去,現在還請前輩莫要趕晚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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