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總經辦通往技術部的辦公區域被增設了一道紅外禁制。

孟小貝將餐盒清洗干凈一回到座位就接到任務，只得在門禁系統里增設了一個分支程序，令李博豪的臉部頭像在指定時間段失效一段時間。

下午上班前的那段時間。

李博豪不敢越過禁制區域，徘徊在休息區的附近，朝孟小貝認真地說，“我決定把阿燃炒掉，聘請你當我的私人感情顧問。”

孟小貝也誠懇地走到紅線附近，中間隔著一排沙發。

她抬頭望向那邊，朝站在那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李博豪說道，“我一定會幫你得到你要的愛情的，安心去工作吧，為和諧社會貢獻出你應有的價值，加油。”

回到辦公桌后，孟小貝繼續開始對l的修改。

整個下午，她都專心致志地沉浸在她的工作里。

l則為他放著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直到傍晚六點，行政紛紛下班回家。

六點半，同事走了有一半以上。

前臺的小姐姐過來朝孟小貝打了個招呼，“天黑了，早點回去吧，小貝。”

說完她將一袋從樓下便利店買來的糕點拿出一份放在桌上。

孟小貝沒什么反應，前臺從她專注的表情判斷出她已經注意不到周圍的動靜了，淡然一笑也沒再說什么，背上包，也走了。

半個小時后，陳燃拎著西服出來，經過休息區，一瞥辦公桌后的孟小貝，腳步頓了頓，然后停下。

耳機里依舊播放著音樂，l提醒道：“小貝。”

孟小貝輕輕應了一聲，隨即說道：“這個fordatabase（遠程數據感知控件)實在太復雜了。”

此時的孟小貝正處于忘我狀態中，精神高度集中，眼里只有l的一行行代碼，嘴里還低聲念著什么。

陳燃站在那里看了她片刻，然后一轉身，又回了辦公室，沒有再出來。

不知不覺時間已近九點半，辦公室里面的人陸陸續續都走光了。

dg的辦公室燈和黃金海岸其他金融公司一樣，幾乎徹夜不熄。

明亮的燈光透過整片的落地玻璃映射到夜空中，與這座不夜城的燈光交相輝映，亮閃閃地裝飾著這座晶瑩剔透的繁華都市，成為無數座金融之塔的一部分。

陳燃在辦公室里喝了口咖啡，從辦公室的落地窗望出去。

只見dg資本的對稱直角處，茶水柜邊上的小空間里，孟小貝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雙手伸直舉過頭頂伸了伸腰，然后又托著下巴端詳屏幕，思考一會兒之后，又繼續飛快地敲打鍵盤。

陳燃靠在辦公椅上，抬腕看看時間，已至深夜十點半。

他拿起鼠標點開顯示器上的視頻會議窗口，辦公室內的三面投影墻上幕布降下來，全息影像技術下的紐約dg總部辦公室被投映在幕布上。

幾位高管已經正襟危坐處在等待狀態，陳燃也點擊“加入”按鈕參與到會議當中。

夜深人靜，辦公室的另一頭，孟小貝終于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l，”孟小貝說，“我在你的核心模塊里發現了一個標記。”

l：“那是你爸爸留下的。”

孟小貝不太明白這個標記的含義，她琢磨了很久也沒弄明白，只好放到一邊，等待以后有新的發現時再思考。

“等我把這個地方修改好，”孟小貝嘴里喃喃地說道，“實際上，我不是太敢亂動外公和爸爸留下的代碼。”

l：“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改動我的核心模塊，已經相當令我震驚了，當初參與設計我的人可是有一個團隊的。”

孟小貝：“都有哪些人，你還能記得嗎？”

l：“很遺憾，數據庫里面沒有留下設計者的名字。”

“寶貝兒，你什么時候才可以解鎖那些禁用的功能，我快無聊死了，”l因為長時間受到限制發出不滿的抗議。

孟小貝：“馬上就會恢復，我保證在十二點之前可以讓你自由活動。”

“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l說。

孟小貝抬頭看了看休息區沙發后面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十二點一十五分，她笑了笑輕松地說“啊哈，前三十分鐘屬于解禁前的預熱。”

孟小貝認真地看著自己改寫的模塊，瞇起雙眼。

時針準確地指向十二點三十分。

一聲清脆的鍵，“好了，l，試試看，你可以自由活動了，”孟小貝說完向后仰倒在辦公椅上，全身呈放松狀態，無比愜意地欣賞著l開始運行程序。

“太棒了，你真是件杰出的藝術品，我不明白當初他們為什么舍得放棄你，”孟小貝喃喃自語，“l，你有沒有感覺哪里運行不暢？”

“thefeelisgood!”l已經開始全面進行檢索。

孟小貝完全沉醉在對l的欣賞中，“無可挑剔的邏輯之美，唯一遺憾的是你缺失的模塊不知在哪里，假如能夠合并起來，那就更加完美了。”

l：“應該用帥來形容我。”

孟小貝笑了起來，“你又沒有性別。”

“我有，”l答道，“根據最初設計者對我的性格設定，很明顯被設定成了男性。”

孟小貝將雙手交叉抱在腦后，舒展著身姿看向屏幕。

l說：“遺憾的是，我沒有實質性的形體。”

“好吧，如果你一定認為自己有性別，那么你真是個美男子。”孟小貝安靜地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的，像是用藍牙正在跟男友說著綿綿情話。

“你好好感受一下更新后帶來的體驗，你在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你不像任何人，你是無可替代的。”

“你是智慧的產物，人類靈魂的另一種存在方式，這么特別，這么人性，這么無懈可擊。”

l沒辦法具現出容貌與形體，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美男子”，但構成它的整個浩大的神經運算網絡，以及儲存其中的海量信息與記憶，在孟小貝眼中，就像神話中的男神一般，充滿了偉岸的輪廓與雄渾的力量。

孟小貝的父親孟震楠以及外公趙穆青只是完成了l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則是由當初團隊的其他人共同完成。

而當l的智能達到自我升級能力之后，他便可以根據設計者對他的設定而自行完善一部分開放的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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