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沈玉清死都死了,那孩子算來也都十六七了,轉眼就要往外嫁人,就當她在府里走個過場,有什么好受不住的?”
母親越說,徐氏越覺得糟心:“我就是受不了!那女人生前占著我丈夫的心,死了還要塞個孩子進府刺我的眼!趙子儀還說,他要親自給那野丫頭準備嫁妝!母親,我怎么受得了這個氣啊!”
宜陽眸子閃了閃。
徐氏理直氣壯:“我定然不肯受這種委屈的!母親,我要跟他和離!”
“不行!”
宜陽斷然拒絕,“當初不顧勸阻一門心要嫁的是你,現在一言不合想要和離的也是你,徐云嬌,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提及往事,徐氏氣得眼淚又滾了下來:“母親,當初是女兒錯了,現在女兒后悔了,還不行嗎!”
“嬌嬌,你沒有回頭路了。”
宜陽忍了又忍,對女兒只知道情情愛愛的腦子十分的無語,終是威嚴地下了定論:“你不可能、也不應該和離。我也不會幫你做這個主。現在你們兩人的婚姻,不再是家長里短,而是朝政大事,你明白嗎?”
徐氏睜大眼睛,不解的望著母親。
宜陽只覺得頭疼,當今太后運籌帷幄,具有超高的政治水平,而她自恃傳承了這一優點,怎么她生了個女兒卻是個榆木腦袋,一談到朝廷大事,便是一頭霧水!
“簡而言之。”宜陽說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趙子儀這個人,朝廷需要他。所以,你不能跟他和離。”
“我要跟他和離,和朝廷需要他有什么關系?我跟他不是夫妻了,他難道連官都不做了嗎?”
徐氏只覺得母親在搪塞自己,憤然轉身,提著裙子就走:“我定是不跟他過了的!母親您不做主,我就出家做姑子去!”
“放肆!”宜陽砰的一下,將茶盞擲了過去,“你給我站住!”
徐氏慌忙轉頭。
“啪!”茶盞堪堪擦著發髻,砸向了徐氏的額頭。
“啊!”徐氏驚呼,隨手一抹臉上的茶水,驚愕地看向母親。
徐氏從小就是在父母的嬌寵中長大,且父親一生只有母親一個女人,在她的觀念里,丈夫就應該一心一意的對待妻子。
為什么母親不許她和離?
說什么朝廷上的大道理,她不懂,也不想聽。
“你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宜陽望著女兒紅腫的額頭,卻沒有一點心疼,而是冷著臉繼續訓斥:“你要是敢和離,就不要再說是我的女兒!”
徐氏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瞬間,害怕、委屈、憤怒、傷心,齊齊涌了上來。
憑什么!
她在趙府被夫君罵,回來娘家,還要被母親罵!
她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都在指責她?
為什么沒有一個人站在她的角度為她想?
徐氏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絕望過,一陣胃氣涌了上來,哇的一口酸水嘔了出來。
旁邊的孫嬤嬤眼疾手快,忙用帕子替她接住,連連安撫道:“小姐別哭了,再哭下去傷身體啊。”
徐氏一邊哭一邊吐,隔間的丫鬟們聽到動靜,忙端著熱水進來,待把徐氏的臉洗干凈,在額頭紅腫處敷上了消炎的藥膏,最后喂了她半盞秋梨膏的溫水,這才悄悄的退下。
宜陽全程冷眼看著,直到徐氏的哭聲漸漸小了,她才在床邊坐下,神色嚴肅的道:“嬌嬌,你要是難過,就在母親這里住上幾日,但是對外切不可說什么和離休妻之言了!”
“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以你的身份這原也不是奢求。但是趙子儀他不是普通男人,再說了,他也沒有三妻四妾,身邊就你一個夫人,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徐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只不過是一個毛丫頭,你就鬧得雞飛狗跳的,白白惹人笑話了去!你是當家主母,你跟她鬧,趙子儀只會更加心疼她,疏遠你!你給我記住了,她就是再怎么入不了你的眼,你都要閉著眼裝沒看見!”
“不僅如此,你還要演戲,人前對她要比對燕姐兒還好,叫別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來!”
“不行!”徐云嬌啞著嗓子反駁道:“又不是我生的,我干嘛要對她那么好,反倒冷落了我的燕姐兒!”
“這個榆木腦袋!”宜陽氣得直翻白眼,脫口而出:“當今陛下還不是太后親生的呢!太后不也要為他操勞一生!”
“孩子就是最重要的財富,多一個孩子就多一條路,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徐云嬌咬著唇,黯然不語。
宜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拒絕將那丫頭收為嫡女,趙子儀不也依了你嗎?只要大事上面讓你做主就行了,他念著沈家女就讓他念著唄,那沈氏難道還能從墳里爬出來跟你搶丈夫?”
“還有啊,你天天的為了這點事跟他吵,吵一次他就想一次,想得多了,你就是再有千萬般好,也不如那個死去的人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