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只黑貓從門口躥了進來。
“小黑!過來!”趙昔微端著碗,朝黑貓喚了一聲。
那黑貓前腿一撲,后腿一躍,就蹲在了她的面前。
金鈴叮當,虎虎生風。
趙昔微摸了摸小黑的頭,把那碗小魚干放在了地上。小黑十分通人性,擺了擺耳朵,舔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沖她威風凜凜地“喵嗚!”一聲,這才埋頭吃了一口魚干。
“喵”睡在窗下的小白醒了,毛絨絨的一團,從貓窩里跳了出來。
“……”兩只貓蹲在桌前,李玄夜頓時又覺得全身都不舒服了。
偏偏唐珩還嘿嘿笑道:“殿下,您這貓成雙成對的,像極了您和太子妃,恩愛和——”
最后一個“諧”字還沒吐出來,忽然胃里一陣翻滾,他嚇得忙捂嘴了嘴巴。
顧寒蘇等了好久終于等來了這一刻,立即欣喜起身:“唐大人,你是不是感覺想吐?”
唐珩緊緊地捂著嘴巴,那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慌亂。
“快給我看看!”顧寒蘇二話不說,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搭在他的脈上診了片刻后,忽然抬頭,喜滋滋地道:“恭喜唐大人!”
“恭恭恭喜?恭喜我什么?”唐珩嚇得一跳,胃里又是一陣酸氣直往上涌,他一手捂著嘴,含糊不清地嚷道:“顧寒蘇,你話說清楚!本官一個大男人,怎么就有喜了!?”
顧寒蘇“啊”地一下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唐大人別急,你只是中毒而已,不是有喜!”
這話一出,唐珩比剛才更驚恐了。
“毒藥?”他望著空空如也的碗,手中湯匙“啪嗒”掉在了碗里。
他臉都白了,抓住了顧寒蘇的手臂,“你給我說清楚,什么毒藥!”
不等顧寒蘇回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膝蓋一軟,噗通就跪在了李玄夜面前,抓住太子殿下的衣袖就哭訴了起來:“太子殿下,下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錯,還請太子殿下明示!您不能直接就賜下官死罪啊,您得讓下官死得明明白白啊……啊……”
說著胃氣又涌了上來,他忙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發出一個聲音來。
“……”李玄夜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將衣袖從他手里抽出,淡淡道:“誰要賜死你了?”
“那那那……”唐珩看向了顧寒蘇。
“沒有沒有!”顧寒蘇哈哈大笑,“不是要賜死你!這就是花粉制成的毒,催吐用的!”
唐珩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別急別急,我這里有解藥!”顧寒蘇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顆小藥丸,“快吃了!”
“嘔——”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感覺襲來,唐珩也顧不上那么多了,一把將兩顆藥丸胡亂塞進嘴里,眼珠子一瞪,用力地吞了下去。
才稍微緩了一口氣,他指著那空碗,忿忿問:“所以,顧寒蘇你拿本官試毒?”
“這事……”顧寒蘇張了張嘴,才說出一個字,就被打斷了。
“正是!”李玄夜拿起那只金光閃閃的首飾,在指尖轉悠了幾下:“顧大夫發現了一種新的毒藥,找不到人試毒,便想到了唐卿你。”
“什么?”顧寒蘇瞪大了眼睛,“喂……你……”
“怎么了?不是你要找人試毒嗎?”太子殿下一挑眉,眸光瞥向旁邊的趙昔微,嘴角微微一勾,道:“此事太子妃亦能作證。”
趙昔微抱著貓,收到他眼底那一抹“還不報仇更待何時”的信息,忙鄭重點頭:“是呢!一開始他還想要拿小白試毒!”
“你你你……”唐珩瞪向顧寒蘇,不敢置信地問:“本官餓著肚子連公廚的宵夜都沒吃,結果你竟然拿本官試毒?”
“我……”顧寒蘇看看那吃得一干二凈的羹湯,又看看太子妃手里的貓,一時說不出一個字來。
唐珩和顧寒蘇一起離開東宮時,那支斷裂的金步搖還停留在李玄夜指尖。
趙昔微正想開口問他幾句,袁策匆匆走了進來:“殿下,顧大人來了。”
顧雍?
趙昔微不由有些驚訝,難道這次下毒的事,真的和顧家有關?
自己的親舅舅,一回來就搞出這么大的風波,他很生氣吧?
那她是不是該寬慰他幾句呢?
趙昔微站在一旁,見他眼底冷意越來越明顯,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
好像說什么都不合適,而且牽扯到了顧雍,那么必然關系到前朝,既然關系到了前朝,她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知道,李玄夜很忌諱她過問前朝的事。
兩個人過日子想要順心,那么對方的底線還是不要輕易去踩。
本著這個想法,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這里千回百轉,那邊李玄夜衣袖一拂,已果斷起身向外走去。
趙昔微松了一口氣。
雖然兩個人已經算是比較親密了,但他忽然冷下臉來,她還是莫名感到緊張。
看來,是得著個機會多和他溝通才是……
念頭一起,那人的腳步忽然一頓。
他在門口站定,回頭看她,吩咐道:“一會兒自己早點睡,不必等我。”
不高興的時候還會照顧她的情緒,這已經很難得了。
“哦,我知道了!”趙昔微抿唇一笑,下意識地抬起小白的爪子,朝他揮舞了一下,“殿下快去忙吧!”
“……”貓毛飛舞,李玄夜一個箭步就跨出了殿門,還不忘丟下一句命令:“記得洗澡,換衣服!”
太子殿下一走,服侍在廊下的幾個丫鬟都走了進來。
趙昔微把小白放進貓窩,一邊替它蓋好了小毛絨毯子,一邊吩咐道:“去廚房拿點兒羊乳過來,一會兒喂小白喝。”
又吩咐道:“再去準備熱水和衣裳,我要沐浴。”
“是!”幾人應了一聲,卻遲遲沒有動作。
趙昔微驚訝轉頭:“怎么了?”
錦繡悄悄走近前來,附耳過來說道:“小姐,方才趙府來了信兒,說是讓您明天回一趟趙府。”
“回趙府?”趙昔微一愣,她現在是太子妃,回娘家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雖然李玄夜并不約束她的自由,但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直覺告訴她,趙府有什么事。
她皺眉看向錦繡:“是不是府里發生什么事了?”
“奴婢也說不準……”錦繡斟酌著道,“來傳話的是個婆子,說是……說是,徐夫人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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