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堯知曉她心中愧疚,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兩個人靜默了許久,謝初堯忽然道:“溪音姑娘,你的學堂可還缺夫子?”
谷溪音有些疑惑:“公子何故問起此事?”
謝初堯輕嘆口氣:“姑娘有所不知,家父嫌我整日游手好閑,不干正事,要將我送出長安城。
我這一時心急,又不知自己能去做些什么。想來若是能去姑娘學堂教孩子們習武,也算是在這長安城里有些正事了。”
谷溪音道:“公子乃是貴人,該去更好的地方,我們學堂里都是些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平日里鬧騰得很,公子怕會不習慣。”
她怎么敢把謝初堯請進學堂。
他一頓飯,便能吃掉她一個學堂半月的花銷。
她哪里有多余的銀子請他去教孩子們。
此時的谷溪音還不知道謝初堯便是工部侍郎,她只知道他定不是尋常人家。
“原來他們都是些可憐孩子。”謝初堯輕嘆口氣,“溪音,你一個人要撐起整個學堂實屬不易,這么多年,你該是如何熬過來的。”
“能撐一天是一天,我若是倒下了,孩子們該怎么辦。所以,我一定不能倒下。”
她身姿單薄,卻站立如松。
“讓我去幫你,好嗎?”
他望著她的眼神極其真摯,谷溪音剛想說話,他便開口打斷了她:“你不為你自己想,也該為學堂里的孩子想一想。
若是你累倒了,那他們該怎么辦?”
谷溪音愣住了,她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他說的沒錯,若她倒下了,那學堂里的孩子誰來照顧?
蘭兒嗎?
她也還只是個孩子,許多事情并不懂得,她根本沒法照顧這么多孩子。
只有她一個人,是沒法撐起這個學堂的。
谷溪音最終還是答應了謝初堯。
謝初堯如愿以償,終于成工部侍郎,變成了學堂里的一名夫子。
她教文,他教武。
喬明錦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沒忍住樂出了聲。
她將手上謝初堯派人送來的信折好,放到了桌子上。
“謝初堯竟然還真去學堂教孩子了,沒想到他這個人也有一天能去辦點正事。”
她話音落下,發現身邊并無應答。
她站起身環視了一圈,發現他人已不在屋內。
她讀一封信的功夫,他怎么就不見了?
喬明錦推開門,問屋外守著的青桑:“宋祁安呢?”
青桑答:“方才晏衡公子忽然間回來,宋公子覺得奇怪,便過去了。”
喬明錦詫異問道:“晏衡?他又回來作甚?誰讓他進來的?”
青桑答:“他應該還在門外,宋公子過去了,不知現在有沒有放他進來。”
“隨我一同去看看怎么回事。”
說罷,她便領著青桑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宋祁安此刻已讓晏衡入了府門,但并未讓他再往里走,而是在剛進門沒幾步的地方停下,質問道:“公子前些日子去哪里了?”
晏衡心里清楚,他讓自己進了府門,是不想讓公主府在外面丟人。
不讓自己再往里走,是因為此時的他已經失去公主府的信任了。
但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管他們信不信他,他只管自己過的快活就好。
他伸了個懶腰,懶懶答:“只是隨便出去走了走罷了。”
宋祁安正欲開口,喬明錦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隨便出去走走,又隨便回來?你當公主府是什么地方?”
她的嗓音冷冷的,又自帶了些威嚴,可偏偏沒震懾到晏衡無法無天的心。
他瞧見了喬明錦,甚至都未曾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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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問:“公主的意思,是不讓我回來嘍?”
喬明錦沉著臉,低聲道:“你前些日子都去哪了?只要你能說清楚,本宮自然不會為難你。”
她原本就沒心情為難他。
只是晏衡原本就來路不明,前些日子又無緣無故消失,她不得不防著他些。
“我出去找沈傾林去了。”
他答得輕松,不像是扯謊。
喬明錦問:“你們兩個人這些日子沒在一起?”
他無奈攤手,“沒有,我壓根就沒找到他。”
“那你今日回來,又是為何?”
“我沒有銀子了,住不起外面的客棧了,只能回來待著。”
“沒有銀子才想起來公主府,你當公主府是不用銀子的客棧?”
他一本正經的答:“其實,公正來看,公主府要比客棧大一點,舒服一點。”
喬明錦差點沒被他這副模樣氣笑。
她道:“干脆我給你一些銀子,你去住客棧得了。”
她只是開玩笑似的隨口一說,誰料晏衡卻樂道:“若是公主愿意,那自然是極好的。”
煮客棧多自在,還有銀子花,這等好事他自然是極其愿意的。
“想的美。”喬明錦雙手環臂,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整遍。
“本宮從不養閑人,也絕不會養著你這個廢物。”
說罷,她微微拂手,青桑立馬上前,用繩子將晏衡的雙手綁了起來。
“本宮不養閑人,但本宮能押著人不放。公主府不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晏衡笑了笑,“你以為這根繩子能困的住我?”
“你以為,你入了我這公主府還能跑的掉么?”
她話音方落,宋祁安便上前,從一個小瓷瓶里取出了一個藥丸,塞進了晏衡嘴里。
晏衡蹙眉,“你給我吃了什么?”
他微笑著答:“讓你逃不了的藥。”
晏衡一臉驚詫,他壓根就沒想到今日回來會發生這些事情。
明明他印象里的喬明錦軟弱無能,蠢到了極致。
今日怎么會這般精明?竟然還給他下了藥……
早知道他今天不回來了。
喬明錦并不知曉他在想些什么,她吩咐道:“青桑,帶他回他的屋子里去,別給他送飯,也別讓他喝水。”
“是。”青桑應了一聲,便帶他下去了。
喬明錦轉過身,望著宋祁安道:“等會兒你命人將晏衡回府的消息散播開來,傳的越廣越好,最好能讓將軍府附近的人全都知道。”
“將軍府?”他有些奇怪,為何偏偏要讓將軍府那邊的人都知曉?
“我如今還只是猜測,還不能確定。不過等這個消息傳開了,便不愁找不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