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便要離開,準備開始奔走相告。
誰料她剛邁出一步,便被顧慍和喚住:“回來。”
抱月連忙停下腳步,轉過身道:“將軍您還有什么吩咐?”
顧慍和忍著怒火低聲道:“閉上你的嘴,別出去給本將軍丟人。”
“啊?”抱月愣了一下,但見自家將軍臉色不太好,便沒敢再說話。
顧慍和沉聲吩咐道:“回去收拾你的東西,讓借月去一趟公主府,看看如今情勢如何。”
抱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應了一聲,這才離去。
谷溪音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學堂,她回去之后便直奔里屋,想閉上眼睛睡一覺,逃避如今的這一切。
然而蘭兒卻滿面喜色的攔住了她,“夫子夫子!咱們學堂要換地方了!”
谷溪音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隨即便要推開門進入里屋。
蘭兒手里拿著一張地契,跟著她一起進了里屋。
谷溪音側過頭,低聲道了一句:“我累了,蘭兒,你先出去吧,好嗎?”
蘭兒見她面容疲憊,似是經歷了什么大事一樣。
她愣了愣,問:“夫子,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累了。”她的聲音很低,雙目無神,腦海里全都是今日在春日酒宴上他離開時的畫面。
有種不知名的情緒似藤蔓一般蔓延在她的心底,蔓延在她的腦海里。
藤蔓肆意生長,她根本就控制不了。
蘭兒不知她的心思,還以為她真的只是累了。
她笑意盈盈地望著谷溪音道:“夫子,以后你就不用這么累了!”
谷溪音只當她是在安慰自己,便只是輕聲應了一句:“嗯。”
蘭兒晃了兩下手上的地契,激動與喜悅溢于言表。
“公主府的人今日給我們送來了一張地契,還為我們請了好幾位新的夫子,以后咱們就能在更大的學堂,和孩子們一起過上更好的日子了!”
“地契?”
谷溪音覺得,要不是她瘋了,要不就是蘭兒瘋了。
要不然,她怎么會聽到蘭兒說出更大的學堂這種荒唐的話。
更離譜的是,她竟然說是公主府的人送來的地契。
這太離譜了。
“對啊!好像那里本也是一個學堂,錦公主將那個學堂買下來了,說的是把這個學堂送給溪音學堂了,咱們所有人都能搬過去。
那里的夫子也會繼續在那里教孩子們讀書,以后溪音學堂就不止有您一個夫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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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兒,你是不是糊涂了?”
今日錦公主剛知曉她的真實身份,不將她趕出長安城已是仁慈,怎么可能會給她買下一個學堂?
“我沒糊涂!地契都在這里了,這都是真的!”
谷溪音接過蘭兒手中的地契,仔細看了好大一會兒,也沒看出半點惡作劇的痕跡。
這是一張貨真價實的真地契。
且在長安城最好的地段上,在她賣一輩子的字畫,賺到的銀子都買不起的地段上。
谷溪音覺得這就像做夢一樣,可這個夢讓她慌張,讓她畏懼。
她設計謝初堯,亦是騙了喬明錦。
錦公主又為何要待她這般好?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蘭兒,你將今日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就在夫子您回來之前,公主府的人派人將這張地契送了過來,還說這是公主罰你的,公主要罰夫子在更大的學堂里,教更多的孩童讀書。
可蘭兒覺得,這根本就算不上責罰。這對于我們來說,分明就是恩賜啊!”
谷溪音愣了許久都沒反應過來,她始終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哪有人責罰別人是送地契的?
喬明錦分明是給了她安度晚年的機會。
可她從未做過對喬明錦有利的事情。
無功不受祿,她知自己沒有資格收下這些。
“蘭兒,照顧好孩子們,我去一趟公主府。”
她將地契帶在身上,調整了一下情緒便邁出了屋門。
蘭兒還以為她是要去親自感謝錦公主,便樂呵呵的將她送出了學堂。
喬明錦這時已安置好沈傾林和晏衡二人,他們兩個人依舊住在原來的屋子,一日三餐依舊如常,好似和從前沒什么兩樣。
只有喬明錦和宋祁安兩個人知道,他們二人住處的附近,已經布下了許多暗衛。
喬明錦回到院子,這會兒準備讓宋祁安繼續教她作畫。
宋祁安剛鋪好紙墨,青桑便敲門道:“公主,谷溪音姑娘來了,她說想見一見公主。”
喬明錦一邊挽著衣袖,一邊應了一句:“不見。”
“是。”青桑側過身,對身旁的婢女吩咐了一句:“讓溪音姑娘回去吧,就說公主今日不方便見客。”
婢女剛走沒多久,便又折了回來。
她附在青桑耳邊道:“青桑姐姐,那位姑娘說愿等到公主方便,她現在就跪在府門口。”
青桑微微蹙眉,思慮片刻之后又邁上臺階,再次敲了兩下屋門,輕聲道:“公主,谷溪音姑娘今日似乎是非見您不可了。”
喬明錦剛將袖子挽好,正準備提筆蘸墨,一聽見這話忽然有些煩悶:“本宮不是說了不見,她是怎么回事?是聽不懂本宮說的話還是怎么回事?”
她現在是真不想見任何人,她只想好好的聽宋祁安將如何畫山畫水。
青桑覺察到了喬明錦的煩悶,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口:“公主,她此時就在府門口跪著......”
“找人把她抬起來,送回去,別讓她跪在公主府門口丟人,整的好像公主府怎么著她了一樣。”
明日可是她的大婚之日,谷溪音在府門口鬧這樣一出,對公主府的影響百害而無一利。
青桑應了一句是,正準備離開卻又聽到了喬明錦道:“等等。”
她道:“公主請說。”
“對谷溪音說,那張地契是本宮給她的,本宮給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她若是心存愧疚,就該去找地方彌補。
對于本宮而言,不管她是好好的教這些孩子們讀書,還是安分守己不再為顧慍和賣命,都是一種彌補。不過,本宮希望她明白,她最該補償的人不是本宮。”
有人在她身上動了真心,他才是她谷溪音最對不住的人。
“奴婢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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