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北琛冷笑:“您以為,這世上除了我以外,還有人會盡心盡力的在您身邊輔佐您?
您以為,還能有人像我這樣,全心全力為您守疆土,固山河?”
晏衡望著他問:“你這是在威脅我?”
“實話實說罷了,談不上威脅,只是希望公子能認清現實,明白自己如今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晏衡瞪了他一眼,隨即攥緊拳頭,將這口氣咽下,轉身出了雅間。
盡管心中有憤恨,他也得壓下去。
他太清楚,此時的自己根本沒有能力發泄自己的憤怒。
他只能強行壓下這些憤怒。
晏衡照著原路回了公主府,他回去時,瞧見君朝依舊昏睡不醒,便去廚房為他煮了一碗醒酒湯,放到了他面前之后,便靜靜待在一旁等著他醒來。
公主府內沒人注意到他的行蹤,喬明錦這一整天都在想太子的事,根本沒心思顧及華庭這邊的情況。
次日,宮里送來了消息,說顧慍和抓回來的叛軍首領李自白于牢中服毒自盡了。
北鎮撫司那邊說的是自盡,可喬明錦卻一點也不相信他會這個時候服毒。
若是真不想活了,那他大可在遼東的時候,便一刀了結自己這條性命。
何必要等到回長安城之后再服毒自盡?
喬明錦料定,李自白的死,一定是他殺。
“顧慍和剛被父皇明令禁足,李自白便在牢中中毒而亡。看起來,倒像是顧慍和怕李自白說漏嘴,所以才殺人滅口。”
宋祁安一邊整理著字畫,一邊應了一句:“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如今所有矛頭都指向顧慍和,看起來,似乎真是他做的。”
“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喬明錦將最近練的字畫都收了起來,又繼續道:“指向他的矛頭越多,便越能證明,這件事情有問題。”
宋祁安見她將字畫都收了起來,問道:“陛下壽辰快要到了,你這是不練了?”
“練了這么多天,沒一點成效。事實證明,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通過后天努力而做到的。我在作畫作詩上沒半點天賦,還是不強求自己了。”
“那壽禮,你可已經選好了?”
喬明錦搖了搖頭,輕嘆口氣,道:“用銀子能買來的東西都算不上珍貴,況且我能擁有的,父皇也都有了。”
她到現在也沒想好明齊帝壽辰她該準備些什么。
總想送他一份獨一無二的,起初想送他一副親手寫的字畫,可練了這么多天,她發現如果沒有宋祁安的幫忙,她根本就畫不出一副像樣的畫來。
只靠她自己一個人畫的那些,實在是有些難以入目。
因此,喬明錦選擇放棄。
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靠堅持就能成功的。
她沒這個天賦,這輩子應是都做不好這件事情。
宋祁安笑了笑,緩步走到了她身旁。
“若是想不出送些什么,就莫要想了,你這顆腦袋最近想了太多太多的事,累不累?”
他站在她身后,忽然抬起手,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
喬明錦微微閉上雙目,靜靜享受著這短暫安逸的時光。
就在這時候,青桑走了進來。
宋祁安收回雙手,默默走到一旁繼續整理書畫。
喬明錦抬眸望見走過來的青桑問:“怎么了?”
“公主,唐公子來了。”
“他來做甚?不是已經告訴他蕭含辭去了哪里嗎,他現在不是該去找蕭含辭?”
“奴婢不知,只是聞著唐公子一身酒氣,似是喝了一夜的酒。公主,您還要見他么?”
“這個唐玄佑,怕是想過來耍酒瘋的。”
喬明錦剛想讓青桑把他轟走,宋祁安忽然開口:“或許是為了趙姑娘的事。”
她轉念一想覺得有理,便對青桑道:“讓他進來吧,先帶他去廳堂。”
青桑應了句是,便轉身出了書房。
喬明錦側過眸,望向宋祁安道:“走吧,去廳堂。”
宋祁安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上的字畫,隨她一同去了廳堂。
剛進廳堂,她便聞見了一股子酒氣。
往里一看,唐玄佑正晃悠悠的站在廳堂內。
喬明錦問:“唐公子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唐玄佑轉過身,望見她之后連忙問:“你去了遼東?”
喬明錦點了點頭。
“去了。”
唐玄佑又問:“遼東之戰,大齊贏了?”
“贏了。”
“太子沒了?”
“阿憲中了毒,不治而亡。”
唐玄佑頓了一下,緩了一會兒之后終于開口:“你是不是,讓趙姑娘和太子一起去的遼東?”
“是。”
喬明錦再次點頭,“所以,唐公子,你問這么多,其實是想知道卿卿的事,對吧?”
“我聽說,她在軍營內自縊而亡,但我不信他們說的,趙姑娘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便想著過來問一問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現在到底在哪?”
“本宮亦是不知她此時身在何處。本宮和你一樣,也不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卿卿不是那樣的人。可此去遼東,確實沒找到她。
也不知道她此時身在何處,我沒有任何辦法,就連她此刻是死是活,我都不清楚。”
她說的話,句句屬實。
那些事情,她確實一無所知。
“你是公主,你沒派人去找過她嗎?若是你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到的,是吧?”
他問這句話時,眸子里迸發出一抹希望。
“在遼東時,我便已經盡力了,回長安這幾天,還是沒她的消息。”
她是真的無能為力。
“但是,她有可能還活著,對吧?”
他即期望她的回答,又懼怕她要說出來的話。
他怕那個回答,并非他所愿。
“沒找到尸身,便意味著她還有活著的可能。”
這是她心中期望。
她太希望顧慍和說那些話是在騙她了,她太希望如今的趙卿卿還能好好活著了。
她與唐玄佑心中所期望的,是一樣的。
“還活著便好......”
他默默松了一口氣,再抬眸時發覺喬明錦正用一種探尋的目光望著他。
“唐公子,你在關心她?”
他避開她的目光,沒有回答。
“即是關心她,當初她還在長安城的時候,你又為何從未向她表露過心意?”
她問得極其直白,唐玄佑佯作醉酒頭疼,試圖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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