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考慮好了?”
“有啥好考慮的,”狗蛋攤手,渾然不在意,“反正也沒得選,倒不如試試,最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說到這,四個人都沉重起來。
良久,荀逸低語,“遇到解決不了的,記得托人帶個口信!”
與三人交好,荀逸目的不純,不惜耗費“巨大”代價拉攏,為的就是能多些人扶持。
只是人都是感性的,相處久了,總有一些感情。
因此,他極為難得的說出一個承諾。
“放心吧逸哥,我們不會跟你客氣。”
“嗯。”
狗蛋三人走了,走之前每人帶了兩斤老太太硬塞的肉。
看的人嫉妒的不行。
尤其是徐氏。
沒錯,在兒子拉偏架,媳婦又潑辣的情況下,柳冬還是敗了。
本來就沒好的臉,又腫一圈,嘴角流血不說,頭都禿了一塊。
好不可憐!
“大時,你去你奶那轉一圈,看看能不能要點肉回來。”
雖然知道婆婆不會給,徐氏還是忍不住誘惑。
反正也不是自己去,要來就能吃,要不來也沒啥損失。
抱著這個想法,徐氏理直氣壯吩咐兒子。
“不去,我還要下地。”
“娘說的話都不聽?”
老娘把孩子爹都壓的死死的,還壓不住孩子?
剛打勝仗的徐氏,徹底飄了。
言語間,都有幾分小人得志的猖狂。
“娘,不說了,我去干活。”
柳時很頭疼,也不想吵什么,直接隨便敷衍著找一個借口離開。
“兔崽子,”徐氏憤憤不平,“親娘也嫌棄,真是白養你十六年。”
說完,恨恨地看一圈,把視線落在兒媳孫氏身上,“老大媳婦,你懷著身子正需要好東西養,你奶又一慣愛護小輩,要不……”
“娘,”孫氏欲哭無淚,“你是不是忘了因為我才分家的?整個老柳家沒有誰比我更不受奶待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次跟老太太打照面,就覺得陰森森的。
她這些日子低眉順眼夾著尾巴做人,就是怕被老太太收拾。
這……
徐氏煩躁了,“沒一個中用的,算了,我自己去。”
最終,徐氏還是決定去試試。
或許,是家暴丈夫給的勇氣~
看大兒媳如剛下蛋的老母雞似的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過來,老太太頓時瞇起眼。
“娘,小魚兒昨天帶了狍子回來?”
“跟你有什么關系?”
“你還給昨天來家里的三個崽子帶了回去?”
“所以呢?”老太太神色不動,“我說老大媳婦,你能不能出息點,都分家了,過好自己日子不行?怎么就盯著我們?”
有病么?
明知道比不過,還自己找虐!
“分家了也是親兒子吧,骨血怎么也改不掉,總不能處的還不如外人吧?”
“我樂意,你管的著?”
徐氏:……
說一句懟一句,完全不給活路。
咬咬牙,她干脆直接開口,“娘,小魚兒弄回來這么多肉,怎么不給我們送一點?你重孫丁點大,正需要好東西養呢。”
“他爹娘爺奶都不急,我一個做太奶奶急什么。”
老太太依舊不動如山。
完全油鹽不進!
徐氏氣得半死,又沒什么辦法,眼睛都快紅了。
“我說大嫂,”小周氏完全不怕事大,“你怎么好意思說出來這話的?
前腳剛把娘的親兒子打的不能動彈,后腳就來要東西,哪來的自信?
還是說,將來你兒媳把兒子打的半死,你還會高高興興供著?
那大嫂人真不是一般的好。”
幸災樂禍說完,捂著嘴咯咯笑不停。
眉飛色舞的,整個人張揚又矯情。
聞言,徐氏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覺得自己真蠢,無藥可救的那種。
“娘,肉我不要,先,先回去了。”
還沒說完,人就一溜煙似的跑走。
“你呀,能不能少添點亂。”
老周氏很無語。
記仇這方面,自己這小兒媳還真是無師自通。
尤其是對著兩個妯娌。
“她蠢還不讓人說?”小周氏撇撇嘴,“我都懷疑大嫂腦門被門夾了,原先心眼多至少對大哥好,現在……”
抓住機會,小周氏毫不客氣地給徐氏上眼藥。
“行了,這些我有數,你別念叨。”
對于兩個兒子,老太太雖然生氣,卻也沒想過完全不認。
然而,一個扶不起來,一個完全不需要擔心,她也沒啥好辦法。
雖然這樣開解自己,她終究把小兒媳的話放在心上,一邊覺得大兒子咎由自取,一邊又覺得大兒媳囂張跋扈。
見狀,小周氏立刻知道自己告的黑狀有了效果。
對著探出頭的徐氏比個中指,笑嘻嘻開口,“娘,小魚兒已經出去好久,我去看看哈。”
“去吧,別煩我!”
“娘,”荀逸適時出聲,“我幫你拿水?”
“不愧我女婿,就是貼心,”小周氏很高興,甚至難得一見的摸荀逸頭,“我宣布,從現在起,你就是只比小魚兒差一點的乖崽兒!”
角落里,柳冬下蹲抱頭,默默地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
深邃渾濁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看起來格外迷離。
路上。
縣太爺和高師爺坐著驢車往三家口趕。
雖然是驢車,車廂卻用了上好的梨花木,還有精致華麗的雕刻。
除了驢子這點,沒什么掉分的。
“師爺,還有多久到三家村?”
吳縣令后悔了,他不該為了低調做什么驢車。
軟轎不好么?
舒舒服服地讓人想睡覺。
哪里會像現在這樣,顛的人能把隔夜飯吐出來。
“快了,沒多久。”
“這話你已經說過二十三遍,能不能給個準數?”
“也不能怪我吧,”高師爺尷尬地摸摸鼻子,“大人您隔一個呼吸問一次,老夫只能這樣回答!”
“究竟還要多久?”
“不多,兩刻鐘就好。”
“這么久?”吳縣令后悔了,“師爺,本官也就是上任時遭過這么大的罪。”
山路阻且艱,坎坷不平,一點比不上官道的平坦寬闊。
“大人,等到了地方你就會知道,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高師爺也覺得顛簸,但他畢竟不是吳縣令這種多年養尊處優的,尚且在忍受范圍,甚至還能分出心思安撫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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