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那么些日子,終于有消息了,趙胤禮激動不已的問道:“你見過她,什么時候?在哪里?她現在又在哪里?好不好?身邊有沒有人伺候?”
趙胤禮一連串急不可耐的問話讓趙延迅再次見識了他有多么在意這個徒弟。
趙胤禮說完卻見趙延迅面色一言難盡。
當初我經過這里,那會兒她才豆丁點兒大,小小的人兒站在院子里練習射箭。
他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不是見過那丫頭?”
怕趙延迅不明白,他又補充道:“那丫頭慣常喜歡小子打扮,古井無波又粗心大意的估計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我沒跟你說過嗎?他是薛勁的閨女,一個很特殊的小丫頭,小小年紀卻有非同一般人的冷靜與毅力。
趙胤禮抿了口茶水沉吟良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悠悠道:“你父皇雖然越老越糊涂了,這點分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
普天之下能這么光明正大罵他父皇的只此一人,趙延迅可不敢搭腔。
哪知道趙胤禮越說越來勁。
“我早就勸過他,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就要早些放手,沒準還能多活幾年,偏偏他放不開這天下的百姓,怕你們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賢良謙恭都是裝的。
誰不知道他那點心思似的,不就是舍不得手中的權勢,做什么說的這么冠冕堂皇。”
趙胤禮說的無所畏懼,風輕云淡,趙延迅卻覺得后背有些濡濕了。
不得不為那龍椅之上的父皇辯駁兩句。
“皇叔,父皇老當益壯,再活二十年都是輕而易舉。”
趙胤禮卻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茶杯放在桌上,然后笑瞇瞇的看著他,就是不說話。
趙延迅覺得陪笑的臉有些僵硬,人人都道九皇叔性格直爽,毫無城府,年紀大了帶小輩們也是和藹可親。
趙延迅卻覺得所有人都被九皇叔的表象所騙了,單憑他在三十五年前奪嫡之初果斷的站在父皇身后,便不是那沒腦子的人。
“九皇叔為何這么看著侄兒?可否侄兒的行為有何不當?”
趙胤禮變換了一下坐姿,“謹小慎微并無錯,只是有些時候太過謙遜并不是好事。”
趙延迅勉強維持著面上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卻很是僵硬,“侄兒不明白皇叔的意思。”
趙胤禮還是那樣的笑著,連嘴角的弧度都未變一絲一毫,端是一幅高深莫測模樣。
“你明白。”
不等趙延迅說話,趙胤禮捶了捶自己的胳膊,感嘆道:“年紀大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才坐這一會兒就覺著渾身僵硬,行了,皇叔也不打攪你做事,走了。”
說著話,人便起身向外走去,毫不拖泥帶水。
“侄兒恭送九皇叔。”
趙胤禮背對著他擺了擺手,昂首闊步,精神抖擻,半點看不出已是半百之年。
回到小院子,院子里的大樹下一套石桌凳子,一位頭發半白,面容白凈、圓胖的老頭兒手里捧著本書,聽到動靜,頭都不抬的問道。
“什么時候動身?”
“不用走了。”
老頭聞言目光一頓,終于舍得抬頭,只是眉頭緊蹙,“不要這個徒弟了?那我們說好了,若是我找到了人,你可不能再與我爭了。”
趙胤禮切了聲:“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那丫頭跑去北蒙了,那個地方憑我們兩個老家伙,那是寸步難行,我已經傳信叫人來了。”
老頭聞言撇了撇嘴,又把目光投向手中的書上:“我還以為你終于良心發現讓她跟我學醫了呢!”
“那丫頭那么好的筋骨材料,跟著你實在是暴殄天物,若再跟你一樣變成老饕,體型變的這樣圓滾,出個門都能壓壞馬車,她一個女孩兒家家的,還要不要嫁人了?”
老頭剛看了兩行,聽到他這么說忍不住把書放到石桌上,諷刺道:
“跟你學的好,小小的人兒被你磋磨的滿身傷痕,若不是她體質特殊,怕是早就忍不住要踹了你這個師傅了。”
趙胤禮笑的很是得意:“本王就是看中了她的體質,若是一般人,本王還不屑浪費那么長時間呢!”
“行了吧你,認識那么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只是老夫心疼那丫頭,不明不白的就被你這老奸巨猾的老東西給忽悠了。”
“你這老家伙嫉妒了這么多年也沒用,即便你是神醫又能如何,她卻還是選擇了本王,那是她聰明,知道只有跟著本王才能學到對她有用的東西。”
“對了,我聽說薛勁的死因你已經有了眉目?”
這話若是其他人說,趙延迅勉不得要懷疑他的目的,又或許是三言兩語的糊弄過去。
面對九皇叔他卻完全沒有懷疑的必要。
“去北蒙?她怎么會跑去那里?是不是有人對她做了什么,否則以她淡漠的性子,萬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北蒙?”
“九皇叔,你別擔心,沒人對她做什么,是她自己要去的北蒙,說是去找她弟弟,侄兒也曾勸過她,北蒙地處偏遠,北蒙人性子又野蠻粗暴,只是她說,她母親臨終前交代,一定要照顧好弟弟,所以即便北蒙兇險萬分,她卻執意的要走一趟。”
聽趙延迅這么說,趙胤禮平復了激動的情緒,隨即心疼道:“那丫頭啊,都說她沒心沒肺,其實本王知道,她只是不會表達而已。”
母親臨終前的一句話,她便忘了自己也是個半大的丫頭,到那樣的龍潭虎穴,她卻連猶豫都沒有,或許她母親汪氏最后留下的話,已經成為她活下去信念。
既然已經有了的消息,合著他暫時不會有危險,趙胤禮轉而關心起別的事來。
“九皇叔,你別急,她和浦家三子去北蒙了,現在應該很好。”
趙延迅重重的吐出口濁氣,“九皇叔,我想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我確實見過她。”
“確實已經查到了點東西,早前已經送信回京,估摸著這幾日就該到了。”
然后趙延迅把他所知道的,舍去了無關緊要的,只把那些重要的仔細說了。
趙胤禮像是陷入了回憶,絮絮叨叨地說著他與薛月初識的經過,趙延迅卻覺得古怪,九皇叔所說的人逐漸與那小子所吻合,除了性別。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手都磨破皮了,指尖更是血肉模糊,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繃的比你父皇還要嚴肅。
我覺得有趣便和她說了幾句話,那丫頭卻連看都不看我……”
只是最后求證道:“九皇叔,薛勁不是只有兩個兒子嗎?”
“誰說的?明明是兒女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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