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第五胤皺起眉。他心里一股火氣涌上來,怒極反笑,“你想回去?回去做什么,繼續去翠微坊,和你表兄一塊說說笑笑。”
虞七別開眼:“我去哪兒都比在這里好。”
第五胤笑了:“做夢,這里是皇宮,沒有本殿的手諭,你不可能出的去。”若非得知東宮仍在追查虞家與朱釵的關系,他或許也不會想到這般劍走偏鋒的法子。說起來,他親自求的這道圣旨應當幫虞七挽回了名聲罷。可這要圖,恩將仇報。
他冷下臉:“本殿看嬤嬤將你規矩教得實在極差。今日你必須將書房打掃一遍,一塵不染,有一粒灰塵就少一頓飯。”
說罷,第五胤揚起下巴,負起雙手擦過虞七身旁徑直出了書房。虞七順手抄起一旁的抹布往他背上扔。可第五胤背后像是長了眼一般,拉過容庇。那帕子便啪地蓋在容庇臉上。而第五胤回頭,朝虞七挑眉,似笑非笑,末了哼著小曲離開了。
“第五胤。”虞七狠狠跺幾腳自己的影子,仿佛腳下的就是第五胤那張令人討厭的臉。
虞七整個人縮在玫瑰椅上睡著了。書房里其實有張榻,但嬤嬤千叮嚀萬囑咐過,主子的東西奴婢碰不得,所以她便只能將兩張玫瑰椅拼起來,身子從扶手里穿過,蜷成一團。
書房的門開了又關,虞七并不知道有人進來又出去,外面是晚上了,沒有光線的變化,只有冷風倏地變強了一陣,激得她將手往兩邊腋下塞。
“虞侍讀,夜深了,你可以回去了。”
容庇的聲音將虞七叫醒,她迷迷糊糊地醒來,腦袋砰地磕在玫瑰椅的扶手上。這回全醒了。都深夜了,第五胤并未再出現在書房,她像是被遺忘了一般。虞七朝外面低低應了一聲好,而后才鉆出來闔上門。出來的時候連容庇也不見,虞七轉了兩圈,沒辦法,只得回住處,一路上在反思今日自己是否過于沖動。惹得第五胤當真生氣,并不是她本意,只是每每當她心直口快之后,事情都會變得難以挽回。
失魂落魄地回到后院,正巧遇上大芙大晚上穿戴得體完畢欲離開。虞七忙叫住大芙:“你去哪兒?”
“爺回來了。今日我得過去伺候了,你一個人先歇著,若是怕就點著燈不熄也不打緊。”說完,大芙匆匆提步離開,沒給虞七說下一句話的時間。
虞七張了張口:“伺候……”是她想的那樣嗎?
幽幽夜晚,孤男寡女。
到底在做些什么?
虞七猜不透。然而更可怕的是,她意識到,自己竟失眠了。
在冷冰冰像鐵一樣硬的的石榻上,蓋著薄薄的被子,整個人沉在酸味彌漫的壇子里,一個人發酵發酸,睜眼到天明。直到天光大亮,大芙才回來。大芙游魂似的徑直被子一拉,躺倒在床倒頭就睡,發出小豬一樣的鼾聲。虞七滿肚子的疑問在見她如此勞累之后,也不敢發問。
大芙連續幾晚不在房中,第五胤也就有幾天未曾宣過虞七侍讀。
可今日,到了晚上該上值的時間,大芙卻仍舊躺在榻上,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地叫喚。
“好端端的這是怎么了?”虞七幫她揉肚子問。
“幺柒,行行好,幫我個忙罷!”
“幫你什么?”
“我,這是來例假了。我去不了”
“例假?”虞七可還沒有感受過,只是聽說每個女子都要經歷這么一遭。
“可不可以今日你替我去上值?”大芙可憐兮兮地虛著眼看她。
“我?”虞七立時搖頭,顧著腮幫子,“我還沒滿十三。”
噗嗤!大芙突地笑噴訝道:“你腦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反正不管你說什么。這事我幫不了。”虞七垂著眼眸推開大芙。第五胤是什么樣的性子她多少了解,想到會有別的姑娘爬上他的床,她心里就難受得緊。
大芙不笑了,疼得齜牙,趕忙抓住虞七的手:“我的好妹妹,你就幫幫我罷,左右不過是去幫殿下鋪床鋪放帳子,只不過得在殿外守一晚夜,吹冷風,不知你受不受得住?”
“就這么簡單?”不知從何處涌上來的歡喜,虞七幾乎要蹦起來,“沒問題!我受得住!你別擔心,好好養病,今日我去替你上值。”
說完,虞七幫她掖好被角,便對著鏡子仔細瞧了瞧衣裳和發髻,然后小跑著跳出門檻。躺在榻上的的大芙朝她消失的背影伸出手,虛抓了抓然后哎喲喲地又捂回肚子:“這妮子,拿著半截就開跑。待會惹惱了殿下可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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