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山腳,兩千護陵軍駐扎在山腰,幾人騎著馬,來到半山腰的駐營處,將馬匹寄存在這。
這此地到山頂的皇陵,還有兩百多米距離,這段路比較陡峭,馬上不去,只能步行。
區區兩百余米的山道,對在場的人來說并沒有太大的難度,不到兩刻鐘的時間,眾人就到了山頂。
謝瑾澈剛踏入山頂,兩名負責儀程的大臣就迎了過來,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禮:“殿下。”
“岑大人,傅大人,不必多禮,準備工作都做好吧?”謝瑾澈問。
“已經好了,祭典隨時可以舉行,這是顧將軍?顧將軍這個時候應該在邊關吧?怎的突然出現在皇陵?”
這兩人起身之后,其中一人的目光落在顧汐寧身的時候,像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低嚷起來。
開口是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官員,身上穿著一襲緋色官袍,姓岑,是正五品的禮部郎中。
此人出身奉安城有名的望族岑家,從前朝到大靖,岑家共出了三妃兩后,一公三侯。
他們一向以儒家正統自居,極力維護男權,認為女子當柔順,應嚴格遵守男主外女主內的生存規則。
像顧汐寧這種,以女子之身,卻不安閨閣之道,跑出去馳騁疆場,還成為一方統帥的,他們十分看不慣。
當然,以顧汐寧如今的名望,還有皇帝對她的寵信,這種不滿在明面上他們是不能表達出來的。
“哦,是這樣,岑大人,二月份邊關傳捷報回來的時候,顧將軍就跟著發了一封私信回來請假,說想于清明回來給顧侯爺上柱香。”
“此乃再正常不過的人倫常情,父皇已經準了,因是顧將軍的私事,父皇就沒通知禮部。”
顧汐寧尚未來得及答話,謝瑾澈就先一步接過了話頭。
“原來如此,西境戰事已了,顧將軍趨著清明請假回京祭父,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顧將軍,你既是因私事歸京,就該低調行事,卻為何讓太子殿下專程等你一人,而差點延誤最佳祭祀時辰?”
“還是說,顧將軍覺得自己打下了這么大的勝仗,就恃功自傲,不管做什么都是理所應當?”
岑大人點了點頭,接著又將火力集中到顧汐寧身上,一臉聲色皆厲盯著她質問。
他此言一出,顧四和顧承澤忍不住朝他怒目而視,傅大人則聽得微微呆了一呆,謝瑾澈的眉頭更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岑大人什么意思?是在意指他公私不分?還是純看汐娘不順眼,存心找她的麻煩?
不過不待他開口,顧汐寧已經將話頭接了過來,但見她朝前踏進一步,目光灼灼的盯著岑大人:
“岑大人,你身為禮部郎中,凡事應該遵從禮信二字才行,若是一味的信口開河,怕是不合適穿這身緋袍。”
“你一見到我,就不分青紅皂白的發難,除了認為女子不該出仕,更不該走上戰場的迂腐思做怪外,還有因看見我安然歸來而感到不安吧”
“如果我沒記錯,此次西境大戰的糧草調撥,就有你岑家一份,這一次戰事打的那么艱難,原因你應該知道吧”
“你岑家與周家沆瀣一氣,這些年都做了什么污糟事,自己心里清楚,我還沒去找你們算賬呢,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倒是說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恃功自傲了?”
岑侍郎被她氣勢一逼,腳下不由自主的連退了數步。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之后,不由氣得滿臉通紅,他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顧汐寧:
“顧汐寧,你少血口噴人,西境戰事打的艱苦,與我岑家何干?這次戰事的糧草總調度官是太子殿下,我們岑家只是從旁協助。”
“再說了,這些糧草不都順利送到了你們手中么?”
“汐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這次的糧草調撥出了什么問題?為何戰報中從未聽你提過”謝瑾澈沒理會岑大人,他走到顧汐寧身邊,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此事一言難盡,待我面見陛下時,自然會向他詳稟。”
“倒是岑大人,不用急著反駁,我是否血口噴人很快就會有定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遵禮法,恃功自傲了”
顧汐寧不著痕跡的移開手臂,視線繼續盯著岑大人。
整整五年,大半時間都在浴血廝殺和生死邊緣中徘徊的顧汐寧不發怒的時候還好,她一旦氣場全開,哪里是區區一個沒經過什么事的普通文官扛得住的。
岑侍郎被她盯得冷汗淋漓,一張臉由紅轉紫,嘴唇哆嗦,卻連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咳咳,顧將軍,岑大人無狀,我身為他的上司,先代他向將軍賠個不是,祭祀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我們是不是先去準備祭典”
禮部尚書傅大人眼見氣氛就陷入僵局,連忙走出來打圓場。
“你們吵什么呢?喲,太子到了,顧將軍也到了,岑大人,你這是怎么了?誰把你氣成這樣?”
顧汐寧尚未來得及答話,一個身材稍稍有些胖,臉上白白凈凈的中年男子笑瞇瞇的走了過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