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朝的公主定親之后,皇帝就會賜下公主府。
康樂雖然惹了皇帝不高興,嘉和帝卻也不會連這點臉面都不給女兒。
康樂與蔣三郎定下婚事之后,嘉和帝就給她賜了公主府。
不過大婚的時候,為表對夫家的尊重,康樂的婚禮定在蔣家舉行。
蔣三郎騎在馬上,引著公主的嫁車,一路來到蔣府。
到達門口之后,他跳下馬,朝嫁車上的康樂伸出手。
一心想著心事的康樂在隨轎嬤嬤的提醒下才緩過神來,她抬目看了蔣三郎一眼,將手遞給他。
蔣三郎牽著她的手,將她扶下嫁車,兩人攜手跨過門檻,朝喜堂走去。
蔣家娶的是公主,蔣家二房的當家人兩口子都極會做人,這一天的蔣府,自然是賓客如云。
蔣家本家三房的人員就不說了,除了雍國公蔣遲遠在邊關,趕不回來之外,其他人都來了。
包括蔣禹這個向來不怎么喜歡與本家走動的世子。
顧汐寧的姑母顧榞楨所嫁的季家與蔣家是姻親,她自然也來了。
不僅顧榞楨來了,她的嫡長子季凡與他的新婚妻子荊氏也來了。
季凡與蔣三郎同在一支禁軍任職,兩人是同僚,不管是基于私人交情,還是兩家的關系,他今天都必須到場。
蔣禹在崔氏的長期打壓之下,性情比較孤僻,顧汐寧沒從邊關回來之前,偌大的京都幾乎沒有他的朋友。
唯一一個和他走的比較近的就是季凡。
現進了顧氏族學,情況好了一些,不僅與馮浩、顧四,顧承澤等打成了一片,學校里也有幾個走得比較近的同學了。
不過今天這種場合,卻沒什么他熟悉并愿意接近的人,一個人正站在那走神的時候看到季凡,蔣禹立即走了過去招呼:“季凡哥哥,你來了。”
“幾個月不見,你這小子變化不小,長高了,也壯了些,人看起來也開朗多了,看樣子還是我表姐有能耐。”季凡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忍不住伸手在他肩膀上輕擂了一拳。
“那是,你也不看看顧姐姐是什么人,在她的教導下我能沒變化么?季凡哥哥,你不是答應姐姐要到顧氏族學授課的嗎?怎么學校開學都快半個月了,也沒見過你的人影”
蔣禹眉眼一彎,臉上露出笑意,復想起什么,又埋汰了他一句。
“最近一直沒休沐,過兩天休沐我就過去,學院怎么樣,一切都還順利嗎?”季凡道。
“當然順利,你也不看看掌院的是什么人。”蔣禹頭一昂,滿臉都是掩不住的驕傲。
這孩子是顧汐寧絕對的腦殘粉,在他眼里,這個世上就沒有顧汐寧做不好的事。
“說的也是。”季凡笑了笑。
站在女客那邊的崔氏遠遠瞧著這一幕,惱得差點撕爛手心的帕子,自從蔣禹靠上顧汐寧之后,她就再拿捏不住這小子。
“新人入喜堂。”兩人正說笑著,外面響起了司儀的唱腔。
兩人停下交談,轉目朝外望去,只見蔣三郎牽著康樂公主,一步步朝著喜堂走來。
“郎才女貌,蔣駙馬與康樂公主真是登對。”四周的賓客瞧著緩步而來的一對新人,贊嘆聲頓此起此伏。
蔣禹認真打量了兩人幾眼,忍不住撇了撇嘴,沒看出來哪里登對。
這兩人的外貌雖然都不錯,彼此之間卻看不出半分柔情蜜意,三堂哥臉上雖然帶笑,這笑卻不達眼底。
至于康樂公主,注意力根本不在眼前的婚禮上,明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誰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這孩子被崔氏百般摧殘,長到十四歲,不知受過多少白眼和譏諷,對人對善惡情緒表達極為敏感。
一個照面就發現蔣三郎與康樂公主彼此之間毫無情義可言。
“喲,蔣夫人,那是你家世子吧,幾個月不見,這孩子長好了許多啊,聽說他沒住家里,自顧侯回來之后,就住進顧家了,是真的么?”
女眷賓客那邊,一個自閨中便與崔氏不對付的夫人看到站在季凡身邊,笑意盈然的蔣禹,眼珠微微一轉,故意走到崔氏身邊開口道了一句。
“你若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妨自己去問他?”崔氏掃了眼前的女子一眼,淡淡的道。
“問他?難道你身為雍國公府的掌家夫人,連你府里的世子行蹤都不知道,不能吧?我記得以前,你可是對你家世子的一切都如數家珍呢。
哦,對了,那時候你家世子就像個刺猬,渾身都是刺,尤其是一看見你,恨不得將身上所有的刺都豎起來,扎你一身傷,那時候我們私下里沒少感慨你這個繼母做得不易。
如今看來,似乎事情不對啊,這孩子一離開國公府,就像變一個人似的,不僅長好了,這性情也變得討喜多了,莫非他當年那般難以接近,都是你這個繼母的功勞”
這位夫人輕輕哦了一聲,一臉詫異的看著崔氏。
這位夫人姓俞,論出身,娘家要比崔氏好不少,兩人在閨中的時候就不睦,結果她嫁的人卻遠不如崔氏,心里不平衡,兩人只要一見面,就會掐。
“俞蘭,你什么意思?你這是準備捧鎮西侯的臭腳,來踩我不成?”崔氏慍怒。
“五弟妹,楊夫人,你們在說什么呢?”俞蘭正要答話,卻見蔣三夫人走了過來。
因為爵位的事,蔣家三房的關系都不近,不過三房的主母都比較會做人,明面上大家關系都還不錯。
雍國公是上一代雍國公的嫡幼子,論年紀,比二房與三房的當家人年紀都小,亦因這么個緣故,他承爵一事讓其他兩房心里都不滿。
“沒什么,吳夫人,我們正在說雍國公世子呢,這孩子自從進了顧氏族學之后,就像變了個人一般,不僅長好了,也變得開朗了許多,這鎮西侯還真教導有方。
吳夫人,我聽說令郎也送到了顧氏族學,但瞧雍國公世子的變化,令郎日后想必也會成為一名出眾的將才。”
王夫人俞蘭也是個聰明剔透的角色,眼珠一轉,就說出一番讓吳夫人樂意聽的話。
“那可不一定,那鎮西侯性情桀驁,又自視甚高,開學的第一天發表的那番言論不知引起了多大的風波,長期在那樣的環境中,最后會成長為什么樣的人還真不好定論。”崔氏淡淡的接了一句。
“五弟妹,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鎮西侯的話有什么不對?陛下都說了,她那些話很有見地,并讓人將那些話抄錄下來,掛在御書房用以警醒,聽你這意思,你比陛下還有見的?”吳氏一聽,頓時不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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