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花瑾瞇起眼睛。
眼前蒙面男人的恨意真實又露骨,讓人打心眼里忍不住想要把他踩在腳底下。
“魔尊是誰,玄溟,又是誰?”
少年的脖頸距離劍刃堪堪只有半寸,那帶著隱隱電光的劍氣隨時隨地都能劃開他毫無防備的脖子,讓他流干凈身上最后一滴血然后就這么死去。
他有些頭疼,像是后腦勺被人用什么東西狠狠敲了一下。
花瑾想起了很多事情。
自己拋棄掉自己名字的那一天。長得和林瑯很像的女人遞給他一把銀色的短刀。
到處妝點著紅色帷幔的房間有著男女合歡的墻繪,彌漫在房間中催人動情的香氣令人作嘔。
花錢購買一響貪歡的貴婦人的手指溫熱,胸膛中噴射出的血液滾燙。
他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仿佛剛剛出生一般呆滯地望著向他伸出一只手的林瑯。
“我不想叫花瑾了,夫子,給我起個名字吧。”
林瑯沒有笑,沒有嫌棄,更沒有露出那種悲憫的神情,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
“玄冥陵陰,蟄蟲蓋臧。你命中缺水,不如就叫玄溟的好。我還有兩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子,我想你們可以認識認識。”
花瑾,不,玄溟輕輕睜開眼睛,就像是感應到他的覺醒一般,四周紛至沓來的紫電劍氣紛紛潰散成碎末。
少年純黑色的濕潤眼眸慢慢浸潤上了濃得化不開的血色。
魔尊玄溟,他最終還是從這一場夢幻泡影中醒來了。
“戰斗本身就是無意義的事情,”玄溟輕而易舉地躲開了陸修亦的攻擊,不知是否是重傷未愈的緣故,他仍然保持著十三四歲的少年體型,“我送你的禮物你還喜歡嗎?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恐怕連最基本的人形也難以偽裝下去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鬼話。”
“真好啊,真羨慕你這種又強大又沒什么負擔的人啊,”玄溟抬手撕開一道虛空,慢慢倒退著走了進去。
順便一把抱走了在他腳邊裝死的小熊崽子。
“毛毛我就帶走了,如果想來救她的話——叫李玄言來見我。”
陸修亦伸手去攔,結果還是撲了一個空。
在他伸手觸及之前,玄溟早已帶著小熊踏入了虛空之中,不見蹤影。
看上去是徹底追不上了。
“......姬選。”陸
修亦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因為威壓解除而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沒用弟子們。
“——”姬選艱難地哼了一聲表示回應。
“你帶著其他人回去。”陸修亦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順便去一趟浮瓏派,把剛剛的事情告訴浮瓏派掌門。”
“師父——呢——”姬選只感覺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去把你們師娘救回來。”
關于主人回來這件事,風獅其實非常開心。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朝它走來的那個瞬間,它整頭獅都精神了起來,白色的尾巴微微搖晃起來。
“這里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回劍宗后山吧。”陸修亦確認了很久,才敢相信這只五彩斑斕(?)的大獅子就是他寶貝到不行一天梳三回毛的白化風獅。
“嗷?”你為什么都不摸我了?風獅有些疑惑地看著主人懸停在半空不知道往哪里擱的手,勉為其難地主動伸出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
陸修亦的心情此時此刻堪稱復雜,不,比復雜還要復雜,簡直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
等到這一切事情都結束,他必須要把那個給風獅搞彩繪的罪魁禍首揪出來!
今天又是看天空看白云看大樹看落葉看小鳥的一天。
林瑯躺在籠子里,假裝自己已經死了。
她實在是太難過太無聊了,為什么人類要發明鳥籠子這種東西呢?為什么要把鳥籠子設計得這么狹小呢?每天擠在這方寸小天地之間什么都不能做,林瑯真的要憋屈死了。
“我說,什么時候給我放出來?”林瑯自顧自地嘰喳了一會兒。
“這里什么時候放了個鳥籠?里面關的是什么?麻雀?哈?國師居然也有這種愛好?”
“五殿下您可別再搗亂了,言多必失啊!”
是人類的聲音。
林瑯一下子精神了起來,翻身跳起看著底下那個說話的人。
誒?這不是那個拿彈弓彈她的小狗東西嗎?
五皇子雍離辛昨兒個出門轉了一大圈,愣是沒有找到之前那幾個演百戲的人。
明明自己帶的藍色錢袋龍形玉佩已經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為什么沒有人來找他接頭呢?
今天又要去見這個殺千刀的國師,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給他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湯,他父皇現在整日不思國事只想得道成仙,每天吃煉丹房送來的丹藥比吃飯還香,都是國師害的。
可他身為皇子居
然還要向這個傻缺國師問安!天理何在?
他決定把氣都撒在鳥籠里的小麻雀身上。
“一窩兩窩三四窩,五窩六窩七八窩。食盡民糧千萬粟,鳳凰何少爾何多?正是有你們這些挨千刀的麻雀,這個國家才會如此混亂!這種害鳥最好都統統消失才好!”
放屁!你才是害鳥!
林瑯也顧不得維持自身形象了,扯著嗓子就開始和這個彈了她又莫名其妙開始罵她的小破孩兒吵。
“你才害鳥!你就是一熊孩子,你懂個錘子!要不是姑奶奶我今天被關在這小破籠子里,姑奶奶今天定要讓你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當然在人的眼中,這只小雀兒只是在憤怒地撲棱著翅膀然后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這鳥兒還怪有意思,怎么,你知道我在罵你么?”
雍離辛來了興趣,便讓隨身侍衛踩著凳子取下那小鳥籠來,開始有滋有味兒地研究起這只小麻雀來。
“五殿下,這就是只普通麻雀罷了,”一旁隨侍的老奴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這國師下榻處的東西可不能隨便亂碰,要是國師生氣了鬧起來怎么辦?“還是給它放回去吧。”
“我不放。”雍離辛哼了一聲。
“五弟又在逗小鳥了。”
這個聲音好生熟悉。
林瑯抬起小小的麻雀腦袋,只見來人——
等等,這不就是那個一門心思想娶她的貴公子爺嗎?
好家伙,她找來找去遍尋不到,沒想到居然在這里碰上了!
“三哥好。”雍離辛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就隨隨便便舉起手就當打招呼了。
看到自家皇弟過了這么久居然還是這種爛泥扶不上墻的德行,三皇子雍離權搖了搖頭,滿臉都寫著惋惜。
他明明之前還覺得這孩子挺有禮貌的......為什么越長大越討人厭了?
難道是叛逆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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