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皇閣的宴請是在一個月后,每家宗門都有兩個名額,滅宗自是要吳妄和大長老同去。
吳妄是宗主,大長老是宗門此時修為最高的高手,在人域近千年也是小有名氣。
他可不是去出風頭的,也不是要去逼著老前輩現在就嫁女兒。
吳妄心知肚明,他與精衛的感情類似于上輩子校園中的初戀,進展還算迅速、留下的都是美好回憶,但本身還要經過更長時間的磨合。
只有親眼看到精衛此時是安然無恙的,吳妄才能真的安心。
不然,他覺得神農老前輩為了安撫他,有可能是在騙他,實際上虞淵之行失敗……
成功了,肯定成功了。
若是沒能成功,那他跟天帝夫婦的梁子結大了!
此去仁皇閣,什么最重要?
吳妄對此心知肚明——他的修為。
一定要讓人皇陛下感覺到,他這段時間沒有懈怠、沒有偷懶,確實是為了大荒人族崛起事業努力拼搏過!
故,啟程前往仁皇閣總閣前,首要任務就是結成金丹,成為人域堂堂正正的——金丹道人!
不過,有個問題必須面對,也是吳妄一直在糾結之事。
他要走哪條修行路。
筑基是為結金丹,金丹孕育自身大道;而自己的大道并不只是火之大道,還有被自己刻意隱藏起來的星辰大道。
凝結金丹時,要去凝哪一道,作為自己今后飛仙證道的基礎?
雖可數條大道同修,但主修的大道對自己今后影響最大。
專走火之大道,無疑是當前最穩妥之路,炎帝令承載的功法已經過了兩代人皇完善,火道的破壞力也不輸任何頂級道則。
但缺點是,此時并不知到底有多少人持有炎帝令。
考慮到神農前輩此前有過壽元大限的緊迫感,以及自己曾見到的、將自己腳脖子都淹沒的大批炎帝令,這條大道上的競爭者必然很多。
自己沒有任何先發優勢,上限只是第八重。
走星辰大道,本身又充滿了太多變數,相當于去挑戰星神,更有可能會遭星神一個念頭抹殺。
但后者并非一條死路,有母親在旁相助,他并非毫無機會走到這條大道的頂點。
吳妄沉吟幾聲,自己是不是考慮的太遠了些?
能不能修成仙尚且還是未知之數!
那,換個角度。
以火之大道凝聚金丹,能對自己有多少提升?
此時自己最強狀態,就是引星辰之力入體運轉,身披金鱗甲,應該可與數千年壽歲的兇獸正面一戰。
火之大道對這個狀態的增幅并不算強。
吳妄仔細想了想,將問題盡量簡化成一個選擇題——自己今后是想混日子,還是去追求走到更高的位置。
為此,他猶豫了幾日,依然不能下定決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應該是跟自己此前的際遇有關,很難再去燃起一腔意氣,拋頭顱灑熱血……
“不管如何,閉關還是要閉的。”
無論沖擊金丹境是否順利,都要留些時間出來,沖擊失敗需調養自身,順利結出金丹也要消化感悟。
只差臨門一腳,吳妄卻有些茫然了起來,面前擺著兩條道路,就如星空中的那兩條銀河。
浮玉城的法寶鋪子已穩定了,一旁的雜貨鋪也是風生水起,留幾位真仙境長老輪流盯在此地就可。
吳妄必須回魔宗山門閉關,原定于半個月后的‘歌舞天團’出道慶典,也只能錯過。
臨走,他將五名黑欲門女弟子招到面前,看著這平均年齡比自己大了幾百歲的弟子們,勉勵鼓舞了她們幾句。
幾人為此頗感遺憾,小聲嘀咕道:“宗主大人,您真的不看我們登臺啦。”
“我突然有所感悟,要趕回山門閉關,還要準備去仁皇閣之事,確實看不成了。”
吳妄笑道:
“你們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這段時間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首演肯定能成功。
不過,你們要記住,不要去想如何吸引他們的注意,也不要直接對人施展媚功,更不要有任何復雜的想法,宗門不會讓你們去做任何違心之事。
遇到惹事的也不要怕事,不要想著什么為了宗門委曲求全,本宗主并不怕把任何事鬧大。
這也是一條修行之路,望你們遵從本心,勿忘始終。
宗門,感謝你們做出的貢獻!”
五名女弟子齊齊欠身行禮,目中滿是堅定。
這宗主發言,就很正經。
與大長老叮囑幾句,吳妄離了觀濤樓,去城中接上林素輕,帶著四名真仙護衛悄然回返滅宗山門。
路上,吳妄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正沉浸在‘師門木有了’悲傷中的林素輕,見少主這般模樣,努力調整了半天情緒,開始琢磨如何讓少主開心起來。
報恩什么的也不必多提了,已是報不完了,也只能厚著臉皮在少主身邊賴著,指點指點凝丹境末期的少主修行之事……
‘沒想到,一別多年,再見時少主還沒結成金丹。’
林素輕心底略微松了口氣。
她還以為,少主抵達人域就能沖天而起,三個月金丹、五個月元嬰、兩年沖仙境、十年天仙大成!
沒想到的是,少主的修為進境,出乎意料的正常。
與普通天才也差不了太多嘛。
‘少主在煩心什么?’
林素輕看著吳妄抱起胳膊站在御空木船尾端的背影,心底泛起一個又一個念頭。
于是,半天后。
少主走到哪,怎么都是這般、這般……會享受。
滅宗駐地,那座裂谷中,林素輕看著面前這座臨水而建的華美樓閣,感受著周遭聚靈陣匯聚而來的氤氳靈氣,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
這家魔宗內的高手氣息著實太多了些。
等等,少主金丹都沒,如何成了這家魔宗的宗主?
林素輕頭一歪,產生了一點合理的聯想——難不成,在西海上帶走少主、給了自己那顆寶丹的前輩,是這家魔宗的老宗主?
老宗主大限將至,看中少主的天賦和潛力,還有那豐厚的身家,所以選擇讓少主成了宗主?
也只能如此解釋了。
“愣著做什么?”
吳妄笑著道了句:“去二樓選個房間做你的住處,今后很長一段歲月就要在此地修行了。”
“嗯!”
林素輕輕輕點頭,步伐輕盈地跳去樓梯處。
吳妄看向一旁跟著的楊無敵等人,笑道:
“我接下來要閉關,你們各自回去修行就是。
對了,還要去通知幾位長老一聲,近幾日不要前來打擾。”
楊無敵、張暮山四人頓時露出了會意的微笑,對吳妄齊齊拱手行禮,轉身快步而去。
他們如何能不懂?
臨走時,楊無敵還貼心地叮囑張暮山三人,各自去找長老稟告的時候記得加兩句:
不要隨便用仙識探查此處,聽到什么聲音也不要大驚小怪。
宗主修的是火之大道,陽氣重。
四位護衛齊齊點頭,臉上寫滿了‘懂’字。
他們身后,閣樓周圍亮起了一層層仙光,大地深處的地脈之力被引動,在內側的靈石大陣也被激活。
楊無敵抬手拍了拍腦殼,嘿嘿笑了幾聲,四人對視幾眼,笑個不停。
閣樓內。
吳妄盤坐在居中之位,袖中緩緩飛出一顆顆水晶球,但眼中還是帶著思索。
無論是火之大道還是星辰大道,必須做出抉擇了。
他不是個婆媽之人,若只有一個選擇,此時早已開始沖關;
但這兩條大道擺在自己面前,兩條路徑代表了自己未來兩個發展方向,還是不得不慎重。
“少主?”
一聲輕喚自側旁飄來,吳妄扭頭看去,就見老阿姨背著手蹦跶著跳了下來。
她換了身寬松的裝束,就如北野時那般,素面不施妝容卻更顯柔美可人。
“唷,要沖金丹啦?”
她眼底帶著幾分得意:“要不要本金丹道人,給少主你傳授傳授經驗呀。”
吳妄頗為認真的點點頭,問道:“金丹可否容兩道?”
“兩道?”
林素輕怔了下,嘀咕道:“金丹大道是自身精氣神與道的初次凝聚,若是兩條大道,該如何進行?”
吳妄又問:“那陰陽大道的修士凝金丹如何凝?陰陽理應不分主次保持均衡,這般金丹也不應只有一條大道,而是陰、陽兩道才對。”
“這個……”
“若是兩條大道能找到一個平衡點,是不是可以搞雙道同修?”
“嗯……”
“素輕,你覺得修士的道與天地間的道則,是完全一致的還是有所不同的?”
林素輕默默地跪坐下來,雙手端在小腹前,低頭深深一禮:
“小哎錯了!您別論了!”
吳妄嘴角微微一撇,搞定。
林素輕心底越想越氣,又小聲嘀咕了句:“您這么多修道理論,也沒見您一飛沖天呀。”
“呵,嘴上功夫見長嘛。”
吳妄雙手一攤,緩緩躺了下去。
林素輕隨手攝來不遠處的軟墊,精準地落在吳妄背后,動作已是頗為熟練。
吳妄笑道:“你師父狀態好些了嗎?”
她道:“好多了,大難不死已是將凡事看的淡薄,師父叮囑我好好報答少主,我也只能過來侍奉了。”
“報答就不必了,”吳妄枕著胳膊看著屋頂,“留在我身邊做些事也好,我剛好缺了一個能信得過之人在身側說說話。
記得,我是月祭之事,不可對旁人提及。”
“嗯,少主放心就是,”林素輕嘆道,“我此前也是慌了神,給少主添了不少麻煩。”
“不算麻煩。”
吳妄悠然道:“素輕你說,我接下來的修道之路,是走風險大、收益大的一條修道之路,還是走穩妥些的修道之路?”
林素輕眨眨眼:“當然是穩妥些的,這般還用比較嗎?”
吳妄笑道:“終是心底還有幾分意氣,有些不愿落于人后。”
林素輕道:“那就選上限高的道路呀。”
“這般又覺得有些倦了,”吳妄閉上雙眼,“大荒如此多的人族,人域這么多的高手、這么多的俊杰,也不必非要我站出來做什么英雄。
說實話,做英雄挺累的,身上背負著太多,每一步都頗為艱難。
甚至有時候,會渴望快些到自己使命來臨的那一刻,快些到那一刻,然后奉上自己的生命,就如解脫了般。
然后就是深深的空虛,空虛就如漩渦般吞噬著自己……”
吳妄話語一頓,笑道:“對你說這些做什么,當我剛才只是在抱怨。”
“是氏族那邊給少主您的壓力太大了嗎?”
林素輕攏著裙擺,坐在軟墊的一角,離著少主一尺間隔,看著吳妄那已沒了稚氣的面容,心情莫名就好了許多。
她托著下巴,柔聲道:
“我也不懂這些,但少主所想肯定比我想的要深遠。
少主面對星神賜福的時候,能毫無猶豫地站出來保護自己的氏族,那時的背影……太帥氣了。”
吳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本分罷了。”
“少主,我來之前師父對我說了很多。”
林素輕臉色有些黯然,小聲道:“師父讓我不要因當初的心軟內疚,還說,讓我今后為自己而活,不必再有牽掛。
其實、其實……”
她嗓音有些輕顫。
吳妄睜眼看去,剛好看到她扭頭抹淚的動作。
林素輕忙道:“我沒事,道心穩固的很!鐵石心腸大概就是說的我了。”
“哭就是了,”吳妄笑道,“我又不會笑話你。”
“我堂堂金丹境修士,豈能哭哭啼啼!”
林素輕揚起小臉,周遭陣壁與水晶球的光亮將她小臉照的透亮。
“以后我就走自己的路,行自己的道,追尋自己的仙路,伺候某個沒良心的少主,孝順自家的師父。”
吳妄:……
總覺得這老阿姨是故意借著一股氣勢在損他,但這般立志的話語,又不能開口損回去。
“有自己的想法就好。”
吳妄看著閣樓的吊頂,仿佛能透過木板看到那片星河。
星辰。
火焰。
行自己的道……自己的道……
“我之道,源于我,非源于道則。”
吳妄喃喃自語,漸漸閉上雙眼,在吞**衛給的靈果時心底叢生的念頭,此刻宛若涓涓細流,滋潤著自己心田。
何為道?
萬法同源,源于本我。
無上道則,鋪于足下。
昔日燧人氏擊潰遠古火神,又憑借了哪般道?
先天神到底是自道則中誕生,還是他們創造了道則,亦或是與道則共同演化?
昏昏沉沉間,吳妄似乎墜入了夢中,又似是看到了一片璀璨星空,不自覺沉入其中,自由徜徉,找尋著星空之秘。
與此同時,分布于閣樓各處的星光同時亮起,互相勾連、凝成了一片片光幕。
林素輕立刻站起身來,無聲無息飄去遠處,生怕驚擾到吳妄,卻被這些光幕擋在外面,靈識、視線盡被阻隔。
吳妄似是睡著了,額頭的紫色半圓月緩緩浮現,枕著的胳膊也放歸身側。
他嘴角漸漸露出幾分微笑,體內氣息如星盤開始旋轉,身周亮起了一顆顆光斑,雙腿現出金色鱗片,且鱗片迅速彌漫全身、四肢、脖頸、面頰。
道即我。
萬法歸一,無我無妄。
我之神既為天地之神,我之道既為天地規則,我之身軀既為天地之軀。
天地藏于我身,而我身蘊無盡寶藏,何須為道所困?何須去選哪般道則?
漸漸的,吳妄渾身上下的鱗片化作金光消散,身周衣物無聲無息化作灰燼,身形已慢慢懸浮而起。
林素輕只見,吳妄張開手臂懸浮在星目內,一股讓她難以言說的威壓自吳妄身周飄蕩開來,且威壓在不斷增強。
半個時辰后,威壓隱去,天地間涌來一股股靈氣,周遭大陣、水晶球撐起的星幕毫無阻礙讓靈氣通過,卻將一應探查隔絕在外。
漸漸的,滅宗這處角落出現了一口漩渦,不少人影被驚動,站在屋頂、漂浮在半空,眺望著宗主閣樓所在之地。
“宗主突破了?”
“應當是了……不過,突破金丹境用得著這么多的靈氣嗎?”
“說不定宗主的金丹特別大個兒呢?”
眾魔道嘀咕幾句,感受到這般情形,已能判斷出他們家小宗主能順利破關。
然而,眾魔道的表情,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有些不太對勁。
靈氣源源不斷匯聚而來,宗主閣樓附近的靈氣漩渦越來越大,滅宗大陣都在輕輕震顫。
天空中,星辰比平日里亮了數倍,一輪圓月竟如車輪大小,散發著清冷流光。
大地之下,濁氣之間出現了一縷縷火氣,讓不少正閉關修行的魔道都被燥熱、煩悶感驚醒。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現在宗主閣樓之上,身著一襲黑裙,風姿引人入勝。
自是妙長老。
她道:“各自修行,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不過是宗主突破時動靜大了點。
諸長老還請現身加固此地陣法,宗主應當是悟出了機緣,怕是能直接躍過金丹境。”
幾道身影自兩側山壁的宮殿中飛出,懸浮于閣樓外圍,向內探查卻只能看到那被靈氣包裹起來的人影。
他們不敢大意,立刻出手布置了幾層結界。
又有幾名真仙境長老飛來,在附近擺下了幾個靈陣,搬來幾箱靈石,通過靈陣迅速放出靈氣,供此地漩渦吞食。
妙長老喃喃道:“這般情形若是能持續兩個時辰,或許能一舉邁過靈寂之境。”
金丹、靈寂、元嬰、躍神、登仙,筑基后的這五大境界一步一難關。
雖經常有修士因緣感悟一步數階,但這數階是按‘前、中、后期’來算的,能橫跨一個大境界者少之又少。
‘這家伙還能一步三階不成?’
妙長老的鳳眼中帶著幾分小小的期待。
于是,三個時辰后。
妙長老額頭掛滿黑線,看著那終于不再膨脹的靈氣漩渦,略微松了口氣。
宗主資質有這么強?還是突然得了什么老前輩醍醐灌頂?
這架勢,莫非是要沖到元嬰境?
元嬰境可是一道難關,化嬰比結丹難了十倍百倍;若是貪功冒進,很容易前功盡棄……
可此時這般情形,萬萬不能打擾,只能在外等待,一切全憑這家伙自己決斷。
‘這般著急呢怎么?’
妙翠嬌目中帶著幾分急色,只能對還停留在浮玉城的父親發去傳信玉符。
有長老小聲問:“咱們宗主該不會修著修著,就沒了吧?”
“亂說什么,這是老宗主看重的新宗主,怎么可能沒了?”
“奇景,當真奇景,從未見過突破金丹能有這般大的聲勢,宗主當真令人驚異。”
“過猶不及,”妙翠嬌如此道了句;
她抱著胳膊站在空中,隨時準備出手救人。
半天后,漩渦依然在。
護山大陣之外甚至已形成了幾條靈氣河流,方圓千里的靈氣都在朝此地匯聚。
不只是空中,地下地脈中的靈氣也在不斷涌來,那漩渦竟照單全收,且自始至終頗為穩定。
玄玄自然之境,妙妙萬物之明。
“這怎么辦?”
“宗主的身子能承受這么多靈氣?這、這就是真仙也要撐壞了吧?”
“或許宗主是在淬體……”
“啥淬體能用這么多靈氣?萬年兇獸進階啊?咱宗主是人又不是兇獸!”
一天后。
眾長老雙目已是,麻了。
麻了,徹底麻了。
他們已說不出什么,只是在不斷觀察其內的動靜,感受吳妄的狀態。
他們能隱隱感覺到,在靈氣漩渦中心那道身影散發出的境界氣息,似乎只是到元嬰境。
但這個元嬰,好像有那么一點……不太一樣。
“宗主這情形,怎么這般怪異。”
“這些靈氣都去哪了?”
有長老禁不住嘀咕:“莫非咱們之前修的都是假功法?”
妙翠嬌微微皺眉,大陣之外已飛來幾道流光,卻是大長老趕了回來。
但大長老目睹此景,問詢此前之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讓大家離著遠些,靜觀其變。
終于,異狀持續了三十六個時辰。
靈氣漩渦緩緩縮小,一縷縷靈氣慢慢飄入閣樓內。
原本的陣法、其內的水晶球早已枯竭,被抽干了靈力。
閣樓之外,遠遠近近站滿了人影,整整齊齊地看著閣樓中的情形,幻想著閣樓中下一瞬可能出現的情形。
老宗主出殯的時候都沒來這么齊全!
就差茅傲武在外奔波,此時尚未得到消息趕回來;畢竟宗主的突破雖然讓人提心吊膽,但一直很穩定。
此刻,一名名長老瞪大雙眼,緊盯著閣樓中的情形。
他們沒人敢去打擾,只是細細體會其內散發出的道韻;只覺得是那般玄妙、那般晦澀,那有些不穩定的元嬰境氣息,是那般渾厚。
仿佛那閣樓中蘊了一場靈氣海嘯,隨時就能淹沒整個滅宗。
“哈、哈欠,素輕,我睡了多久?怎么感覺身體怪怪的……我!陣法何在!”
滅宗裂谷瞬間落針可聞,幾名老魔道站立不穩,扶著老腰默默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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