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骯臟的、滿是腐臭味的人域!’
閣樓樹下,某個保持高冷面容靜靜站立的兇神,正這般惡狠狠地想著。
三個月了。
她在這里站了三個月了!
那個無妄子像是把她忘了一般,每日就跟幾個女子在屋內,連太陽都不出來曬的!
這算什么?
收了她做坐騎,不該出去走走逛逛,在人域炫耀一番,或是去北面邊境耀武揚威、打天宮的臉,然后雙方拉起大戰,在人域北面痛痛快快打一場嗎?
就扔這了!
她成名已久的十大、應當是八大兇神之一的鳴蛇大人,十神殿的父親們之一,就給她扔在這了!
還想問她第一總殿的位置?
不知道、沒去過、別問我!
那個無妄子腦子里除了修行和女子,就沒有其他念想了?
鳴蛇靜靜地站在陰涼地中,躲避著夏季炙熱的日光;目光直視著前方,表情始終有些冷硬。
一旁,即將退休的仁皇閣老執事,帶著幾名年輕人路過,老人背著手道一聲:
“各位看,這就是我們無妄殿主的新坐騎,大名鼎鼎的兇神鳴蛇,擅操縱乾坤。”
那幾人頓時滿目贊嘆。
鳴蛇全然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站在原地。
但凡她皺半個眉、或是目光撇過去,那都是抬舉了這些凡人。
有個女修小聲問:“前輩,這可以摸摸看嗎?”
“摸、咳咳!咳咳咳!”
那老道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就把那年輕女修一巴掌拍非飛。
鳴蛇嘴角有些微的顫抖,一縷兇神氣息爆發,那幾人頓時落荒而逃。
“哼!”
煩人。
忽聽吱呀一聲輕響,閉合了許久的木門終于打開。
鳴蛇打起jing神,抬頭看向屋門處,卻見是一大一小兩名女子說笑間自內而出。
大的是數千年壽歲的小女孩,小的則是那還不過百歲、元嬰境的成長期人族。
自是沐大仙與林素輕。
林素輕拿出一只寶囊,纖指輕點,幾把躺椅一字排開,又如法炮制,取出幾只油布做就的遮陽傘,立在躺椅側旁。
素手引細雨,花袖藏微風。
躺椅上的塵埃被清掃干凈后,林素輕又取了軟墊鋪在各處,并單獨給泠仙子留了一只躺椅,沒有做任何處置。
少頃,吳妄伸著懶腰走了出來,身周星光流轉、道韻漫漫,卻是剛從悟道之境滑出。
他自顧自地走到了居中位置,慢悠悠地躺下。
林素輕自側旁遞來了一杯涼茶,吳妄手都懶得抬,低頭喝了口、漱漱嘴,因扭頭沒找到捧著缽盂的侍女,也就只能……
吞咽了。
“啾啾!”
青鳥自旁邊飛來,瞧見這般情形皺眉不已。
這實在是……太腐敗了!
人族不該是艱難求存、勤儉節約,每時每刻都在戮力前行嗎?
怎么可以這般!
“前輩,你來這兒。”
林素輕柔聲招呼著,卻特意將吳妄右手位置留了出來。
那青鳥不情不愿地跳了下去,氣呼呼地等著,想看吳妄接下來還有什么花樣。
片刻后,青鳥舒舒服服地躺在那,享受著林素輕兩根纖指輕輕地‘推拿’,鳥身上還蓋了一只小小的手帕。
她時不時的張嘴,林素輕就用法力拖拽,把酒壺的壺嘴送到鳥嘴旁,里面卻是不含酒的果汁。
偶爾放松放松,那也是可以的嘛。
青鳥義正言辭的想。
沐大仙站在一旁盯著青鳥看了一陣,隨后躺回了自己的座椅中,拿出吳妄給的一些小玩意,自顧自地擺弄了起來。
修行后必定沐浴的泠小嵐,不多時也梳攏起長發飄然而來。
她淡定地拿出了自己的軟墊、靠墊、墊手套裝,坐在了吳妄右手邊,盤弄著柔順的長發。
不多時,大長老、林祈各自而來,在邊緣入座。
吳妄突發奇想,起身溜達了幾步,很快就將不遠處的溪流引來,用仙力壓了一條水渠,讓清涼山泉水流淌而過。
而后他脫下鞋襪,腳丫子伸了進去,輕輕地呻吟幾聲。
在吳妄上游的泠小嵐并未將腳丫探進去,吳妄下游的大長老和林祈倒是依樣學樣,各自感慨著午后美好的時光。
林素輕端來涼茶靈果,大長老與林祈含笑致謝。
泠小嵐抿著玉質吸管喝了口涼茶,對吳妄笑道:“你卻是越來越會享受了。”
吳妄道:“這陽光真舒服。”
林祈也道:“老師說的對,這陽光真舒服。”
大長老笑道:“宗主,老夫看你還是多收一二侍女,莫要讓林姑娘這般跑前跑后的。”
話音剛落,大長老只覺得三道銳利的目光迎面而來,讓這老人家不由得嘴角一陣抽搐。
惹不起,惹不起。
吳妄悠然道:“侍女不侍女的,我都沒想過這些,就算是找兩個男侍衛平日里端茶送水,那也沒什么不同。”
泠仙子目中頓時滿是贊許,那青鳥也啾啾了兩聲。
就是。
林素輕卻道:“那還不如再加個侍女呢,那青丘國女子就不錯,就是人不怎么老實。”
泠小嵐道:“無妨,無妄兄行事自有分寸。”
林祈和大長老對視一眼,兩人就當沒聽見這般話題,繼續泡著腳、喝著茶。
正此時,吳妄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滿是幽怨的目光。
抬頭看去,恰好看到了不遠處樹下的兇神。
‘呃,此前卻是忘了給鳴蛇安置個地界。’
看了看左右,吳妄笑道:“大長老,您此前不是想跟鳴蛇論乾坤道術嗎?”
“不錯!”
大長老來了jing神,目中神采奕奕。
“兇神雖非先天神,但其本領卻也是實打實的,乾坤大道也沒誕生過先天神。
老夫當真是想與她論一論道法,看能否有所啟發。”
吳妄道:“我幫大長老安排?”
“這個,”大長老沉吟幾聲,“老夫終究是道行太淺,是不是再請幾位乾坤道造詣高深的高人?
鳴蛇畢竟是十大兇神。”
“不必擔心,”吳妄笑了笑,朗聲道,“鳴蛇,與大長老論一論乾坤大道。”
鳴蛇嘴角扯出少許冷笑,淡然道:“我莫非還怕了你們人域修士?”
大長老頓時泛起了斗志,起身踏步而去。
“若如此,老夫就斗膽請教!”
“論就是了。”
鳴蛇微微昂首,她多年縱橫人域之外的無上神通,豈是這些經不起她一尾的人域修士所能企及!
于是,半個時辰后。
大長老皺眉凝視著面前這化作人形的兇神。
倒不是因為這兇神人形時外貌出眾,那蛇jing般的長相別有一番韻味——大長老的女兒都有了,這方面心思早就淡了。
問題就在于……
“閣下莫非,并不知自己為何能駕馭乾坤?”
大長老錯愕的問著。
鳴蛇長眉緊皺,低頭看著自己雙手,一時間竟忘記呼吸。
大長老搖搖頭,嘆道: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知神術如何巧用卻不知神術從何而來。
道友,你對大道不說理解淺薄,是從未去正視過這般大道。”
言罷,大長老背負雙手,轉身飛回了吳妄身側,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兇神對道的理解,只有這般程度?
也對,她本就是異獸,被天宮賦予了神力,沒有系統的修行過。
鳴蛇站在那愣了好一陣。
吳妄沒有遮掩自己的嗓音,故意朗聲笑道:
“大長老莫要失望,這就是天宮與人域的不同。
對于天宮諸神而言,神術是他們生來就有的本領,背后的大道就是他們的一部分,這反而影響了他們探究大道。
我們人族不同,人族最開始時與百族一樣,只是在大地上艱難求存。
我們生來只有雙手,只能絞盡腦汁去參悟、去感受,去研究何為大道,從而試圖貼近大道、掌握大道,或是走出自身之道。
這也是我覺得,今后必然是我們人域戰勝天宮的另一個原因。”
眾人不由得仔細聆聽。
林祈問:“老師這話該如何理解?從這如何能斷定,咱們人域戰勝天宮?”
“對大道持續不停的探究,終究會讓人域走出一條不同于先天神之路。”
吳妄道:
“先天神的坐享其成,哪怕他們此時再強大,不去理解大道、鉆研大道、琢磨如何重構大道,都不過是在原地踏步。
而人域一旦在大道理論上有所突破,重定秩序并非空話。”
大長老和泠小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林祈笑道:“老師便是為了這般目標前行的嗎?”
“并不是,”吳妄笑道,“這需要人域代代修士的努力,單靠一個人,很難走出伏羲先皇對修道的總結。
還有,你負責監管的煉器宗師盟如何了?
這也是實現這個目標的重要舉措。”
林祈面露慚色,低聲道:“這幾年弟子一直在專心修行,此事早已交給了季兄來做。”
“你們誰做都一樣,”吳妄笑道,“不要把這當做是什么功勞、是什么榮譽,都是為人域未來奮斗嘛。”
“是,”林祈頓時心情舒暢了許多,“多謝老師開導。”
林素輕在旁翻找了一陣,很快就將兩枚玉符捧到了吳妄面前,其內訊息,都是有關煉器宗師盟。
吳妄仔細看了一陣,不由得贊嘆:
“季默這家伙越來越成熟了,咱們之前商量的那些,他都在按部就班地推廣開來。
組織各位煉器宗師交流心得,這點做的十分不錯。”
林祈目光先是有些黯淡,隨后又迅速燃起了斗志,正待他要開口立下幾句豪言壯志,那鳴蛇自側旁邁步走來。
那長腿邁一步,能頂沐大仙的小短腿邁三四步!
她徑直到了吳妄面前,表情依舊那般冷硬,提氣、瞪目。
一旁大長老已是暗中運起血煞大道;
泠小嵐也已全神應對;
吳妄心底已開始準備了‘死’字的初始音節。
就見鳴蛇朱唇開合,原本十分的氣勢就泄了九分八,那最后的倔強,成了挪向側旁的目光。
她問:“道,怎么學?”
吳妄:……
差點,他就失去了一匹拉風的坐騎。
大長老撫須笑道:“道不是學來的,而是悟來的。”
“你想對乾坤大道有更多了解,可以通過感悟,通過人域一些典籍。”
吳妄沉吟幾聲,解釋道:
“這或許能讓你一些神通本領更加運用自如,但你想如人族這般修行修道,卻已是做不到了。”
鳴蛇淡然道:“我也不必學你們的道,我自有我的大道。”
吳妄笑道:“天宮給的,真算是你自己的嗎?”
鳴蛇不由默然。
“在這曬太陽也差不多,”吳妄笑著站起身來,“剛好,我有意帶這位鳥前輩去凡俗走走,你不如隨我一同前往。”
突然被點名的青鳥頓時跳了起來,好奇地眨眨眼。
沐大仙立刻舉手:“出題噠帶咱一個!”
“都去嗎?”吳妄問。
泠小嵐卻道:“我不喜人多之處,就在此地等你們罷。”
她看了眼那青鳥,對青鳥微微頷首。
青鳥腦袋一歪,完全不懂這是何意;倒是林素輕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何處。
吳妄看著鳴蛇,笑道:
“隨我去俗世走走,你或許會有些收獲。
要想真正理解自身的強大,就必須正視自身的渺小。”
鳴蛇眉頭緊鎖。
比起剛才她與大長老論道,被大長老三番五次問住時,心底那般不甘和郁悶;
此刻的鳴蛇,心境一片混亂。
猶記得,那年兇獸潮騷擾人域就如昨日。
天宮下命,十兇神率大批兇獸消耗人域實力,以林祈這個炎帝令持有者為目標,十神殿里應外合,發起一次試探性的攻勢。
那次,她站在云端,俯瞰著下方那幾個渺小之人。
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面對自己的威壓絲毫不低頭,硬挺著站在那。
在他帶動下,又有三人東倒西歪站起來,硬頂著她散出去的威壓,不肯退縮半步。
而今,自己依然面對著他們。
雖少了那個高呼‘好腰’的登徒浪人,但情形宛若復刻當日。
只是不再俯瞰;
不再有威壓;
自己反而需要低頭,低聲下氣地道一聲:
“是,主人。”
隨之,鳴蛇打消了心底這些沒用的念頭,開始擔心起另一件事。
這家伙……這主人出行,該不會真的要騎她吧?
若是這般,她當真在兇神圈沒法混了!
紅塵俗世走一走,就知前路何所憂。
吳妄帶著鳴蛇去了仁皇閣總閣附近的大坊鎮,路上自是讓大長老架了一艘飛梭,沒敢讓鳴蛇化作本體。
此地以修士居多,凡人極少,便是那些擺攤商販也都是金丹境之下的修士,受七災六禍影響較少。
此地之繁華,并未讓鳴蛇感覺多震撼。
反而,吳妄從鳴蛇口中,聽聞了那天宮之下帝下之都的恐怖規模,頓時有些驚嘆。
鳴蛇還趁機奚落道:“有時人域修士不得不承認,你們也會如那井底之蛙。”
對此,吳妄還真不好反駁。
帝下之都幅員千里、生靈無算,其內劃區而治,百族安居,為天神驅策。
——這與帝之下都不同,帝之下都對應天宮,帝下之都是指的天宮正下方的百族居所。
但很快,吳妄帶鳴蛇多走了幾個地方,鳴蛇也就說不出什么了。
她見各處凡人安居,修士未對凡人有半點欺凌。
她見修為較弱的老年修士,硬著脖子與修為高深莫測的仙人在棋局旁大聲吵嚷,分毫不讓。
又見不少年輕男女,自小湖邊漫步相會,自身資質也好、修為也罷,都不算相稱……
這些情形,卻是在帝下之都見不到的。
那里等級森嚴,實力較強者能走到較高的位置,對弱者擁有支配權。
“這莫非,就是人域與天宮的不同?”
鳴蛇看向吳妄,主動問了一句。
吳妄笑而不語。
他身后,林素輕肩上站著青鳥,手腕上拴著一條繩索,繩索的另一端拴在了沐大仙的胳膊上。
再之后,大長老與林祈傳聲論道,自是大長老在指點林護法修行。
此刻青鳥來回看著各處,眼底滿是贊嘆。
當今這人域,與她記憶中那遙遠的人域,著實已有太多不同,繁華了何止百倍。
聽聞鳴蛇有此一問,吳妄不由得笑了幾聲。
他道:“其實人域這般和諧的情形,也得益于天宮的強壓,所有人的人域修士,無論品行如何、心性如何,都知只有團結在一起,才能抵抗天宮強權。
天宮治下就不必多說了,他們必須給人灌輸強者為尊的理念,告訴旁人,只有你實力夠強,就可走到更高的位置。
借此來維護自己的統治罷了。”
鳴蛇若有所思,反問道:
“難道這不應該嗎?
以我族群舉例,強者才有繁衍的資格,若非這般,我一族早已被天地大勢所淘汰。”
“這般道理,適用于相對原始的族群。”
吳妄組織著言語,沉吟幾聲,繼續道:
“在我看來,當然,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一個已經能在天地間立足的種族,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提升在百族中的競爭力,比如人域走出的修仙之路。
在天地間站穩之后,這個族群應當去審視自身,去優化自身、健全自我教育的體系,對強者施加限制,對弱者給與扶持。
若強者失去藩籬,必會對弱者合理的權益造成侵占。
天宮為了維持對百族的統治,限制了百族看待天地的視角,給你們灌輸了,你們天生就是弱者、就該服從強者,這般理念。
你骨子里就有這般理念,不然也不可能對我如此輕易就屈服。
雖然你不是屈服于我,而是我背后的那道影子。”
吳妄笑了笑,繼續負手前行。
鳴蛇不斷思索,下意識跟在吳妄身后。
她道:“可天地萬物競生存,本就會對其他種族產生侵犯,若虎狼不捕食,自身豈不是要餓死?”
“你舉的例子都不恰當,虎狼是虎狼,百族是百族。”
吳妄笑道:“我自百族之地而來,知曉百族生存現狀,你以虎狼自居,不過自貶野蠻,享受滿足本能而得到的快感罷了。
這就是開化與否的重要性了。”
鳴蛇冷笑道:“但野蠻有時總能勝過你們。”
吳妄道:“我們就是在與野蠻的爭斗中不斷向前發展。
這注定不是一帆風順,但我們必然會比野蠻走的更遠,去賦予這個天地更多的意義。
據人域先賢鉆研可知,生靈大道之所以在遠古末期不斷膨脹,并非是因生靈數量驟然增多,那時的生靈數量還算比較平穩。
影響這些的,是神靈因為內爭,以百族為兵,刺激了百族對力量的渴望,以及自身思維的增長。
可笑的是,有個頂級捕食者曾在我面前夸夸其談,言說這天地間,沒有復雜意識的生靈占據了所有生靈的絕大多數,百族不過是天地的一份子。
但就是這少數生靈決定了,這天地是繽紛多彩,還是單調如你我交手過的那方小世界般,黯淡無光。
歸根結底,神之力誕生于識之力,僅此罷了。”
鳴蛇靜靜站在原地,雙目倒映著吳妄漸漸走遠的背影,漸漸有些茫然。
“莫要打擾她,讓她冷靜冷靜,咱們去前面茶館歇會。”
吳妄招呼一聲,幾人繞過鳴蛇,說笑間跟了上去。
滅宗駐地,谷底的小院中。
妙長老獨坐在那顆花樹的樹杈上,纖指捏著一壺酒,自飲。
不多時她輕笑了聲,拿起一枚傳信玉符,想了想又收了起來。
宗主,還真是給她出了個難題。
也怪她,那天沒事瞎開口,本是想擠兌擠兌宗主大人,結果被宗主大人抓了壯丁。
那日,她自仁皇閣總閣要回來,趁吳妄修行間隙,請宗主大人外出散步,聞訊了有關青鳥之事。
吳妄如實相告,妙長老贊嘆不已。
隨之,妙長老就拿了一把利劍,暗戳戳地扎了吳妄一下。
“那泠仙子怎么辦?”
她問:“現在可不只是泠仙子對你有意,而是全人域都知曉泠仙子與你是準道侶,你若是兩個都結成道侶也就罷了,你若與泠仙子不歡而散,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吳妄嘴角微微抽搐,“兩個一起?你覺得可行?”
“若都是素輕這般性子,那是可以的,頂多是日后埋怨幾句,在后院明爭暗斗。”
妙長老笑道:
“可泠仙子這般性子,怕是難以接受此事,你若是無意,其實該果斷些拒絕。”
“我也想果斷點,但……”
吳妄微微一嘆,對妙長老復述了泠小嵐的話語。
妙長老贊嘆不已:“好聰明的女子,知曉你心勁正足,故意后退半步,等你冷靜下來,又不把話完全說死,甚至只是以好友自居。
要么說玄女宗出來的女徒弟都很會抓住男人的心,我這魔女當真甘拜下風。”
“她應該沒想這么多,”吳妄低聲說著。
“宗主呀,”妙長老抬手要拍吳妄的肩頭,后者瞬間退出十數丈。
差點忘了,宗主大人無比正經,是不與女子隨意有身體接觸的。
妙長老笑道:“其實這事全看你如何想的,聽屬下一句勸,你定要表明態度,不要拖著、掩著,人域有幾個道侶的高手多了去了,你怕啥。
修道很寂寞的,修為高深之后,閉關動輒就是數百上千年,多幾個道侶,還能輪替著陪你,多好。”
吳妄:……
問題難道不是,他現在小手都不能拉?
“宗主,只要你夠強勢,壓得住,還怕她們幾個小姑娘翻了天?不行,奴家勉為其難,替您去管管后院。”
“呼……”
樹上,妙長老輕輕吹了口氣,正如她在吳妄耳旁吹出的那般。
這也是媚功的一部分。
接下來,是不是就有好戲看了?
妙長老不由得瞇眼一笑,但隨之,他想到了吳妄當時的反應,嘴角禁不住一陣抽搐。
長老,自重!
“切,假把式。”
(PS: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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