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金神?
吳妄給大羿上藥的過程中思考了很多,心底冒出了諸多念頭,但終究還是有點拿不準。
金神站的位置太高了。
她行事肆無忌憚,更是不擇手段,絕非任人宰割的對手。
上次人神大戰期間,金神糾集部分先天神,繞過土神的指揮直接導致天宮陷入不利局面,讓人域輕松達到了戰略意圖。
那批先天神死了半數,天宮實力大損,金神卻如沒事人一般,也沒見她受什么懲處。
也對,天宮真正能左右大局的強者,也就是那些頂級大道的執掌者,本來就沒多少可用了。
星神自不用多提,少司命不擅斗法且站在生靈這邊。
這天宮,能直面至強神的強者,也就只剩羲和、大司命、常羲、土神、金神、木神,以及尚未成長起來的死亡之神。
金神主殺伐,更有一種搏命的勁頭,對于帝夋而言,是一把有些扎手、但不得不用的利刃。
換而言之,就算自己從中挑撥,讓金神與帝夋產生信任危機,很可能金神也是無恙的。
嘶——
還真是不好對付。
吳妄眉頭緊皺,掌心下的丹藥化作一縷縷光亮,鉆入了大羿背部傷口處,讓那可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原。
不過,這過程著實不好受。
大羿差點將后槽牙咬斷,卻是忍著一聲不吭。
不多時,吳妄輕輕呼了口氣,看著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大羿,笑道:“歇息一陣吧。”
大羿卻是毫無回應,吳妄低頭瞧了眼,發現這家伙已是昏了過去。
神將該如何變強,也是擺在眼前的難題啊。
給這木屋設了幾重結界,吳妄伸展著老腰,心底流轉著幾個念頭,溜達去了少司命所在的樹蔭。
神力,也就是眾神的力量,一部分來自于眾生念力,一部分來自于自身大道。
與之相比,人域修行者能將天地靈氣直接納為己用,化作法力、仙力,其實更為便利。
吳妄今日與雷暴之神的這一戰,也算是一個驗收,證明了神力與仙力可以相輔相成,只要自己調度得當,便不會互相干擾。
這也是自己的一點小優勢……
“在為金神的威脅發愁嗎?”
少司命那溫柔的話語聲自前方傳來,將他從思索中拉了出來。
吳妄笑道:“若說不愁此事,那還真是打腫臉充胖子,不過若說為金神的威脅就寢食難安,那也有些過分了。”
少司命輕笑了聲,雙手背在身后,那顆神蛋漂浮在身前。
她輕吟幾聲:“金神倒是比以前更為暴虐了,而且她此前性情十分古怪,也曾數次找我麻煩,都被我擋了回去。”
“她還找過你麻煩?”
“嗯,”少司命哼道,“我洗澡的時候她曾試圖闖進來過,若非我神力不弱于她,非讓她占便宜不可。”
吳妄皺眉道:“還有這事?”
“她此前在天宮橫行無忌,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陷入沉睡。”
少司命道:
“而且,她斗法實力頗強,誰見了都要畏懼三分,所以許多先天神對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敢怒不敢言?”
吳妄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少許微笑。
搞金神這事,大概有方向了。
但他并未多提此事,將話題巧妙的轉去了這顆神蛋上,問了少司命一個頗有哲學意味的問題:
“你說,需不需要咱們幫她孵一下?”
少司命掩口輕笑,嗔道:“這怎么去孵?茗在其內重塑自身,若是知曉你坐在她身上,當真、當真是要捏著鼻子呢。”
“用東西裹一下,給它保保溫啊。”
吳妄輕笑了聲,順著這話題聊了下去,與少司命探討起了先天神的產前護理,以及先天神破殼后的培養問題。
這空曠的逢春神界中,一人、一神、一蛋就在那樹蔭中時而歡聲說笑、時而認真探討,卻是將外面正發生的諸事拋之腦后。
天宮。
雷暴之神開始閉門不出,不少先天神自沉睡中蘇醒。
逢春神與這新雷暴之神的一戰,正在天宮各處流傳,自那正神的神殿,到神衛的軍營,幾乎大半神靈在驚訝于逢春神的戰力。
與之相對的,死亡之神認逢春神做父親之事,已沒了此前的‘不可接受’之感。
吳妄所想并沒有錯。
先天神們大多自遠古而來,他們的觀念也早已成型,無論天帝定下的規矩如何變化,他們始終遵循著‘強者為王’的理念。
雷暴之神,天宮之中戰力能排前三十的存在。
當然,新生的雷暴之神,尚未抵達自己的巔峰,但今日那一邊倒的戰局,讓眾神對吳妄的實力有了直觀的感受。
逢春,天宮強神矣。
有神暗中調侃:“少司命擇夫婿,豈會選個酒囊飯袋?”
也有神略微不服:“那逢春神今日能勝雷暴大人,自也是有運氣的成分,雷暴大人的實力完全無法施展。”
更有神喝了醋,張口就來:“雷暴神擅長的是亂戰,單打獨斗反倒是短板。”
雖眾說紛紜,但談論到逢春神時,在‘天帝偏愛’、‘人域人皇繼位者’這些話題之外,又多了對吳妄實力的‘探討’。
還沒過半日,天宮又有熱鬧發生。
今日被吳妄打得頗為凄慘的十多名小神,一同趕去大司命神殿內告狀,控訴吳妄破壞天宮規矩,在帝下之都率先出手。
大司命面色雖冷厲,卻只是安撫這十多名小神,言說定會將此事稟告陛下,請陛下對逢春神降下責罰。
大司命也是雷厲風行。
這些小神尚未走,他便趕去了天宮最高處的神殿之內,告了吳妄一狀。
說一千、道一萬,今日這場沖突的結果,是吳妄大獲全勝,打出了赫赫聲威,十多名小神不同程度的損傷,雷暴之神進入自閉狀態。
帝夋親自開口,責令逢春神閉門思過半年。
大司命據理力爭,最起碼要將吳妄關個三五百年。
帝夋只是含笑說著‘生靈已經是天地間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這般老論調,定下的懲處并未變化。
這不痛不癢的懲處一出,天宮眾神看吳妄的目光再次出現了變化。
此前天宮各處流傳的‘帝夋不滿逢春神’的流言,眼下再無人提及。
眾神再看吳妄,仿佛看到了吳妄腦袋后面升起的一圈圈寶輪,其上赫然是一個個護身頭銜:
少司命之密友、天帝的忘年交、人皇選中的繼位者、伏羲八卦陰陽道傳人、天宮第四輔神、死亡之神的準父親。
真·天宮普通強神。
一時間,那些原本在天宮中并不得志的神明,已是有些心思浮動。
鏡神的神殿內,這位姿態婀娜的神靈穿著長袍,在一面面銅鏡前來回踱步,思索著自己該不該主動去逢春神神殿拜訪一二。
天宮邊緣的那些神殿中,已有小神開始準備禮物,稍后派人暗中送去帝下之都的逢春神界。
此次與雷暴之神一戰,影響頗為深遠。
與此同時。
人域,人皇閣總閣。
總閣今日雖是艷陽高照,但眾多實力較弱的仙人都感覺呼吸有些不暢。
神農駕前,八位閣主、十二位副閣主、三十六位人域頂峰高手,分作四列,正低頭不語。
地上擺著一張畫軸,那應該是被神農扔下來的。
畫卷正中,有道身影渾身浴血,坐在人山之上,仰頭往口中灌著烈酒,自是吳妄的側影。
畫卷上方是一名名藏身在云霧中的強神,畫卷遠景是數不出的百族高手、天宮神衛。
“陛下!”
劉百仞吼道:“咱們突襲天宮,把無妄搶回來算了!”
“那要死傷多少人?折損多少元氣?”
風冶子立刻反駁:“天宮眾神可在神池內重塑,若人域死傷太多高手,憑什么抵擋天宮重塑眾神后的侵襲?”
“他們當真欺人太甚!”
“豈能讓無妄一人在那獨戰眾神!”
“就是,我們活了這一把年紀,到頭來還不如個娃娃!”
“若是能去天宮干一架,老夫死而無憾矣。”
神農開口道:“都消停些。”
下方這數十人域高手齊齊息聲,各自低頭行禮。
“吾讓你們看看無妄在天宮的遭遇,是讓你們想辦法,看如何能幫上無妄,不是讓你們在這里喊打喊殺。
若能打去天宮,吾會在這里坐著嗎?”
眾人異口同聲:“我等淺薄,請陛下恕罪。”
“行了!”
神農挪了挪身體,側身而坐,道:“今日都在這里想,想不出什么好辦法,那就都不要回去了!”
風冶子站了出來,行禮道:“陛下,此事其實有前因與后果。”
神農問:“前因為何?”
“正是無妄培育死亡之神的后續,”風冶子嘆道,“也不知此事是否無妄故意而為,那死亡之神……認他做了父親。
此事還未傳到人域,臣也是剛得到消息不久,確定了此事為真。”
大殿中一陣安靜,隨后便是嗡的一聲炸了鍋。
“啥玩意?”
“這不是認賊作、啊不是!死亡之神這就棄暗投明了?”
“無妄怎么做到的?咱們殿下還沒嫁過去呢,就當小娘了可還行?”
劉百仞忍不住嘀咕:“那,死亡之神可認了誰做母親?”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風冶子這個四海閣閣主身上,風冶子微微搖頭。
“這倒是沒聽說過。”
神農撫須道:“莫要說這些閑言。”
“回稟陛下。”
風冶子那溫潤的老人嗓在大殿中流傳:
“無妄如何穩固住了死亡之神,此事咱們尚未探明,據說是用了幻境,也有天宮諸多強神出手。
但最后死亡之神認了無妄做父親,且死亡大道承受了土神、少司命、星神設下的三重封印,這等同于,好處都讓無妄得了。
故,天宮流傳出一則消息,說是帝夋對無妄收死亡之神為女兒之事頗為不滿。
如此,才引發了天宮眾神對吳妄的圍攻。
無妄此前在天宮能立足,全憑帝夋的照顧,當時的情形頗有些兇險。”
神農道:“前因說完就說后果,莫要賣關子。”
風冶子笑道:“這后果就是……無妄將重塑后的雷暴之神打了一頓,就在這幅畫卷記下的這一幕發生之后。
那雷暴之神被打的當場求饒,用天帝的名義發誓,今后不敢對無妄無禮。”
眾人盡皆露出笑意。
但隨之,風冶子低聲輕嘆:“如此,無妄本能全身而退,但金神卻冒了出來,說二十年后要去找無妄麻煩,給無妄留下了二十年時間,用來提升實力……”
“二十年?”
劉百仞眼一瞪:“那能干啥的?喝醉了睡一覺的時間都不夠!”
“就是,無妄小友已是超凡之境,二十年也不可能突破一個大境界。”
“金神這廝,當真恨煞我也!”
“陛下,咱們可不能不關此事,金神若要出手,無妄非死即傷!”
“臣愿意去天宮護持無妄小友!雖死無憾!”
“臣也愿,聲名毀了也無懼!”
“不如正面給天宮施壓,”一位老閣主沉聲道,“等二十年期限一到,咱們大軍在北面拉開戰線,進入中山之地。”
“陛下……”
“陛下!”
眾高手頓時話語聲不斷,神農卻是緊緊皺眉,并未就任何意見發表看法。
角落中傳來一聲嘀咕:
“咱們不管誰去天宮,都會被天宮當做香餑餑,那些天宮神靈就想著多殺幾個超凡,去帝夋那里混點賞賜。
不過,如果咱們派去的人,明面上的實力不算太強,不就沒事了?”
“然后暗中混幾位高手進去。”
“那金神不是要二十年后找咱們無妄小友的麻煩嗎?那到時候,咱們就在天宮地界,給她喝上一壺!若能傷就好,若傷不了也無妨。”
“有幾位老友只剩百年壽元,大限將至,若咱們不急著再攻天宮,倒也可以一試。”
風冶子突然道:“那滅天黑欲臨風大魔宗,不知各位聽過沒有。”
劉百仞卻道:“陛下,此事必須跟無妄商議商議,咱們倒是不能立刻做主,免得壞了他的算計。”
神農嘴角露出少許微笑,緩聲道:
“那修血煞大道的血手魔尊,倒是個不錯的苗子,先去請他來吾這吧,吾請他吃個便飯。
無妄那邊,風冶子負責聯絡。”
眾人各自行禮,自是明白了神農的決斷。
與此同時,北野。
大浪族境內的大雪山上,無數星光灑落,將方圓千里照耀的日夜通亮。
而這些星光之下,一名名身形強壯的男女,一頭頭奇形怪狀卻頗為溫順的兇獸,正低頭忍受著宛若刮骨般的痛苦,感受著自身力量的不斷膨脹。
時不時會有人慘叫一聲,渾身滲出血滴,被側旁之人連忙抬走醫治。
雪山之巔,六位日祭跪在一處祭壇之上,對著星空滲出的虛影不斷叩拜。
若念力可被窺見,能見整個北野的天空,氤氳著一層無邊無際的念力之海,而星神那重創的神軀,腹部貫穿傷口已愈合大半。
星神護衛團,即將登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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