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卓將第一波去報信的人給遠遠低甩在了后面,而第二波去催促的人并沒有和宋司卓撞上,因為他抄了小路回府,只想快點見到那個人。
葉嬉坐了快一盞茶的時辰,還未見到宋司卓的人,連胡管家的人影兒也沒了。
不愿再等,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油紙傘往外走,巧爾急忙跟了上去。
剛到花廳的門口,胡管家一眼就看到了,陪著笑臉上前問道,“葉小姐這是?”
葉嬉沒想到胡管家竟然就在花廳外候著,這么說來宋司卓是不在王府內了,“王爺可是不在王府?”
“這......”胡管家露出為難神色,“老奴已經派人去催促王爺了,葉小姐要不再稍等片刻,王爺很快就會回來了。”
葉嬉一聽神色了然,果然不在。
不然的話,他知道她來了應該不會這般久不來才是,葉嬉笑了笑,“既然王爺不在,那我改日再來,今日多有打擾,麻煩老先生了。”
“誒......葉小姐您等等。”胡管家一聽葉嬉要走,當然不愿意了,急忙攔住她,“葉小姐您再等等,王爺真的很快就回來了。”
葉嬉搖搖頭,正準備開口婉拒。
“你來了。”一道明亮卻氣息還不穩的聲音響起。
葉嬉聞聲望去,是宋司卓。
行色倉皇的他目光中帶著欣喜,等穩住了身形,才慢慢的走向葉嬉,胡管家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吆喝著一旁等著看戲的下人退了下去。
巧爾雖然不愿,卻還是退后幾步,給兩人騰出空間來。
“你......怎么來了?”宋司卓在葉嬉的前面站定,看著她眼中的流波,緊張到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我來給你送東西的。”葉嬉和宋司卓比起來倒是顯得大方。
“讓......”宋司卓下意識地想說讓下人跑一趟就行了,怎么還親自跑來了,可剛開了口就止了,“送什么東西?”
“這個。”葉嬉將手中的油紙傘遞上。
宋司卓心中驚駭,面上鎮定地從葉嬉手中接過油紙傘,裝作不明所以的模樣問道,“葉姑娘這是何意?”
“你打開它看看。”
宋司卓聽話的將油紙傘撐開,葉嬉開口,“這傘柄處的流蘇我用了同樣的金色,油紙傘也是用的紫色,上面有我親手繪的畫,傘骨也是我精挑細選的,你看看,和那日你送我回府時撐的傘有何不同?”
葉嬉目光灼灼地看著宋司卓,等著他的回答。
宋司卓原本視線在油紙傘上,低著頭的眼珠微動,抬起頭時已經毫無波瀾,“葉姑娘方才的話本王怎么聽不懂?”
“不,你聽得懂。”葉嬉微微搖頭。
宋司卓內心已經翻涌,他不知道葉嬉是怎么知道的這件事的,他明明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不可能一下子就知道這事。
他出征前,葉嬉還不知道的。
怎么這次出征回來,葉嬉就知道了。
從她連著幾日到王府門口,從她白日里見到自己時的激動,從她拉過他的手......他覺得好像是有什么東西不同了。
眼下看來,定是葉嬉知道他是寺廟之人。
“大哥哥,你當真不認我嗎?”葉嬉眼眶微紅,垂下的雙手死死地捏著衣角,眼中的失望和難過溢于言表。
“你......”宋司卓動了動嘴,“我......”
依舊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宋司卓死死地壓制著內心深處的情感,眼中的抑制卻沒有逃過葉嬉的眼睛,“看來大哥哥是認得我的,那你為何不認我?”
“為何這么多年不給我書信?也不聯系我?甚至讓我認錯了人,將他當成你鑄下大錯?”葉嬉質問宋司卓,“若是你不是那樣自信的以為他能給我幸福,或者是早些看出來我過的并不開心,是不是你就不會任由其事態發展?”
“你......”宋司卓對葉嬉的話似懂非懂。
前半部分他聽明白了,可后半部分他怎么聽不懂了?
其實......他不是沒有聯系過葉嬉。
當年從葉府回到王府后,雖然事情忙碌,但他依然沒有忘記讓人將葉嬉的一舉一動送到他的面前。
那把他們一同撐過的油紙傘,也被宋司卓封存了起來,放在了衣柜深處,誰也動不得碰不得。
葉嬉在葉府內被人議論紛紛的事情,他也知道。
他用自己的權勢將這樣的流言抑制在了葉府內,葉府外的人除了因為葉府二爺和二夫人找尋葉嬉的消息外,關于葉嬉名譽的事情,一無所知。
每每遇到讓他糟心的事情,他總是想起在寺廟,葉嬉那笑容,清澈又純凈,不夾帶著絲毫的雜質,讓他一掃身心的疲憊。
后來的他開始變得更加忙碌,前有皇帝分派的任務,后有他要調查暗中襲擊他的幕后黑手。
不到一年的光景,他被皇帝派去邊境。
在邊疆,他每次想她便忍不住提筆給她寫信,可每次寫好等到筆墨干涸之后,他卻默默地折疊起來放好。
他總是忍不住嘲笑自己,真是瘋魔了,竟然真的對還是一個孩童的葉嬉動了心思。
清楚的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之后,雖然還是會想,他強壓著內心的想法,在邊疆呆了三年,打了勝仗之后,再也沒有理由這樣躲下去。
準備返回京中。
在回去的路上,南邊剛平定下來,北方又起了戰事,皇帝的旨意送到還在半途的宋司卓手中,無法,只能一路北上。
葉嬉的消息依舊不斷地傳到他手中。
他總是能第一時間掌握葉嬉的動態,他想著北方的戰事一了,他回到京中便去尋葉嬉,告知她他的真實身份,也告訴她他的心思。
但是宋司卓沒想到,就在他保家衛國開拓疆土之時,宋忪將葉嬉騙到了手。
遠在邊疆的他,得到消息葉嬉和宋忪兩情相悅,并且宋忪竟然用的是他的身份之時,怒火中燒。
原本需要一年之久的戰事,僅用了四個月。
那一場戰事宋司卓下了死手,親自上了戰場和對方廝殺,身上也留下了許多的傷痕,如此拼命就為了早日歸京,和她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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