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什么苦衷是寧可看著人死都不能說的呢?臘月也擰著眉犯起了嘀咕,但是她又絕對不信爹爹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在娘死后鰥居終身寧可看著邢家絕后,卻一個小妾都不曾納呢。
算了,這些先放著回頭自己再慢慢去查,如今先聽婆婆說完當初的事才是正經。
“你不信我爹沒關系,我信就好了,”臘月看她笑完了,才淡淡道,“所以那個父親退婚的女人是誰?”
婆婆神色明顯一頓,有些不自然又有些緊張,連言語中都帶著不自信,“你……你覺得是誰?”
這還用問嗎?一定是和你關系極好的人,親人?朋友?姐姐還是妹妹?
“是你嫡親的親人嗎?還得是關系極為親厚的親人吧?不然我想不到過去這么多年了,還能令你提起我父親來如此痛恨。”
婆婆沉默著,似乎在心里衡量著要說多少,說哪些,掙扎許久,她才聲音平平的說,“你說的是,那個女人叫做楊朱越,是我……極為親厚,最好最好,好到如同一個人的……好姐妹。”
婆婆的神色有些奇怪,而且婆婆的確也是姓楊,看來果然是姐妹了。
“我父親究竟和楊朱越如何認識的?還有……”臘月突然想起婆婆對娘家在哪里極為忌諱,從不肯和別人說起,連之城都不知道,這才搞得年輕時候被鄴城傳說公公娶了個狐妖,此時正好是個機會問一問。
“你說的這個我爹去過的認識楊朱越的山村是哪里”
“那倒不會,”臘月輕嘆,“只是有些事你恐怕太先入為主,我娘死得早我不記得,但我爹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若是你說的那個退婚的男人是他,只怕當時他有什么苦衷。”
“苦衷?”婆婆哈哈哈一陣狂笑,“真不愧是邢嘯天的女兒,這花言巧語的本事得了你爹真傳了,什么苦衷會讓他寧可看著原先未婚妻死都不能說?苦衷……哈哈哈……”
到底都是女人,誰也瞞不過誰,想不到婆婆也看得出來自己對之城如今已了無感情。
臘月低了一會兒頭,最后搖著頭,“我不知道會怎么做,因為我不知道退婚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后果,我更不知道這對男女戀人當時所處的生活背景,以及他們兩人的身份,所以退婚帶來的傷害沒法預估。”
婆婆冷笑一聲,“你倒是誠實公正,那我說的更詳細點,他們當時在的地方是這太行山深處的一處不大的山村,全村人口最密集的時候也不過兩百多口人。而那個女人是村長的女兒,男人……男人是無意間來到他們村里的外鄉人。”
沒想到臘月真的能做到這么客觀來分析這件事,婆婆嘲諷的一笑,“你難道沒猜到那個男人就是你爹?是你真的大公無私明知是你爹還能這么評價?還是蠢的到家沒猜到那個男人是誰?”
臘月一笑,無比自信,“我只是相信我爹,你說你的我聽我的,真假我心中自有評判。”
“你的意思我騙你?我說了假話我發了那么毒的誓言,你覺得我會騙你?”
“我說完了,余下的只等回去后慢慢再查證,娘也該和我說說你答應我的了。我爹還有我娘的事,你和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
婆婆本來在垂頭沉思,聽臘月這么一問,臉上重又現出那副痛快的表情來,“你娘?你娘不過是搶人夫婿的賤人罷了,你以為你爹為什么會娶了她的?”
會罵自己父母這件事,臘月早有心理準備,昨晚戴雪帶自己出去散心一晚上,她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因此此時面對婆婆的辱罵,她并沒有如昨天那么失控,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喋喋不休罵了自己父母有足足一盞茶的時間。
婆婆不是個愛說廢話的人,臘月大約也猜到了她嘴里的女人和外鄉人就是父親和……母親?還是另有其人。
認真思考了片刻,臘月說道,“若是這樣的話,兩百多口人的山村里,大家肯定互相間都熟識,要是再落后些,還是村長的女兒,又被人退了婚,只怕丟人的連門都不敢出,假如女子性格再剛烈些的話,就是尋了短見也是有可能的。”
明知婆婆這一問必定和自己父母有關,臘月還是誠懇的據實回答,“我會恨這個男人。”
“然后呢?只是恨嗎?你自從之城趕考走后性情大變,我不信以今時今日的你的性格,你會只是恨沒有行動。”
若是婆婆一力阻止兒子和他們家交好,估計春柳也會胡思亂想,以為自己當年掉包孩子的事婆婆有所察覺,或者因為婆婆阻撓他們母子相見,把那舊恨重起。
臘月一點也不想看到他們握手言和,她要為前世屈死慘死的自己報仇,她要看他們狗咬狗.原先還對呂公子有些好感,可那也不過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而已。
臘月沉默不語,半晌后說道,“我發誓可以,但我不會以我死去的父母發誓,我發誓若是不盡力帶你回家,我就死于萬箭之下,將來無依無靠,凍餓而死在街頭。”
婆婆一陣狠笑,“我不稀罕你用你死去的爹娘發誓,人死燈滅還有什么用,我就是要你用你的將來發誓,很不錯,這個誓言我滿意。”
她沉吟了半晌,似乎在想要從哪里說起,就在臘月等的不耐煩,幾乎以為她要食言的時候,婆婆卻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臘月一句,“若是兩情相悅的兩個人,突然有一天男的被別的女人勾引要和自己退婚,你會怎么做?”
她越罵只會讓臘月報復的心更堅定,看她不吱聲了,臘月才靜靜道,“罵完了?罵完了就說正事吧,外頭的看守我給了錢的,我們今天有的是時間。”
“要我說可以,但你也得發個誓,就算我說了也不會棄我而去,我要你保我安全回到家。”婆婆生怕自己說出過去的事會激起臘月的仇恨之心,于是也要她發誓才肯說。
婆婆額頭霎時出了一層冷汗,尖叫出聲,“絕不能讓之城被他們害了!絕不能讓之城和那個姓呂的走太近!”
對,絕不能!
他們走太近了自然是不好的,這么多年春柳都能忍著對婆婆沒有任何報復的行動,說不定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她已經放下仇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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