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昆開弓一箭,正中草人眉心。
草人眉心噗地一聲,呲出一股鮮血。
伴著這股鮮血飆出,祭壇周圍所有人眼前,都浮現出一幕幻景,正是那暗無天日的虛空星辰、宛若撐天之柱的千丈巨塔,以及黯無極在那高塔頂層,捂著眉心慘叫打滾的畫面。
即使不知隔著多少時空。
即使眼前看到的只是幻景。
眾人亦不禁為那浩瀚虛空、黑暗星辰,以及千丈巨塔的體量深深震撼。
而當黯無極魔氣暴走,席卷高塔,吞噬塔中一切生靈、靈性物品之時,一種長夜降臨、萬古無晝、冰河封蓋、萬物滅絕的恐懼氛圍,亦隨之降臨在祭壇現場,直令眾人打心底泛起一股寒意,一時肢體僵硬、臉色慘白、瑟瑟發抖,血管中的血液,都似要結成冰渣一般。
就連實力最強的綱手與小青,都不禁頭皮發麻、心驚膽戰、兩腿發軟。
功力最弱的李秀寧,甚至要東方白出手攙扶,才能勉強站穩。
好在最大的反噬,已被倪昆的氪命掛承擔。
而祭壇的存在,亦極大沖淡了這種恐怖氛圍。
否則即便只是虛幻的景像與并無實質威壓的恐怖氛圍,亦足以令偌大太原,闔城滅絕。
話說,陸壓道君獻上“釘頭七箭書”,卻不敢自己開壇祭拜,箭射趙公明,恐怕就是因為,他也不想承受咒殺趙公明的反噬。
只能讓得了圣人敕命,有封神天命在身的姜子牙開壇祭拜、箭射草人。
倪昆若不是有氪命掛抵擋反噬,靠他自己肯定是頂不住的。
而即便能頂住反噬,射出這一箭后,他還是保持著開弓放箭的姿勢,靜滯了好一陣,直到幻景散去,恐怖氛圍漸漸消散,方才緩緩放下小弓——
釘頭七箭書這個名稱極具迷惑性,會讓人以為能射七箭。
然而,最多也只能射三箭而已。
而倪昆這次,只能射出一箭。
他雖然氪命四千多年,但黯無極實力太強,乃是恒星級體量的滅世強者,足以像那條毀滅“黑袍糾察隊”世界的血河一樣,將一個失去“屏障”防護的世界,一擊碾成碎片。
而倪昆既非姜子牙這種有圣人罩著,主持封神的應劫之人,本身實力又與黯無極差距太大——普通人跟太陽的體量差距有多大,倪昆當下和黯無極之間的實力差距就有多大。
體量差距太大,即使氪命四千多年,也就只夠他射出這一箭。
不過對于這一箭的威力,倪昆感覺還算滿意。
因為其他任何一招氪命技,哪怕獻祭同樣多的壽命,恐怕也就能讓黯無極傷點皮毛。
哪會像釘頭七箭書一樣,把黯無極射得滿地打滾?
循著某種冥冥之間的因果聯系,倪昆對于黯無極的損失一清二楚——功力折損三成,元神遭受重創,還被迫自滅滿門,清空數千年辛苦積攢的所有家底來“堵漏止損”。
接下來黯無極甚至都找不出一個像樣的“棋子”,投放到大唐世界來搞事情,只能靠以前就已布下的棋子繼續搞事。
最重要的是,釘頭七箭書這種咒術,可不是傷一下就完事的。
釘頭七箭書能拜散目標的三魂七魄,祭拜期間,黯無極就開始心如火發,意似油煎,神智錯亂,心態膨脹。
箭射之后,黯無極損失那三成功力,還可以花費時間修煉回來,可元神層面的傷勢嘛……再沒有恢復的可能了。
而這一點,神智已經受損的黯無極,卻是毫無自覺。
居然還以為可以花費百年,修養回來。
卻渾然不覺,他元神層面,已經留下了永久傷勢,將會性情大變,再不復從前那般謹慎小心。
說不得,就會做些失智之事,得罪些不該得罪的人,乃至在傷好之前,就跑去跟守護者們大戰。
就算他沒死,乃至將來親身降臨,找倪昆麻煩,其元神之上,那連他自己都渾然不覺的傷勢,亦將是一個巨大的破綻。
當然,也得倪昆成長到至少不會被黯無極隨便亂秒的地步,才有可能利用其元神之傷。
又或者,什么時候攢夠四千四百年壽命了,再來開壇咒他一次?
“釘頭七箭書好啊!威力巨大,還不怕反噬,這次咒不死,還可以一二三四再咒一次嘛!
“唯一缺陷就是開壇作法的時間太長,打不了遭遇戰……
“但以后遭遇強敵時,先問清姓名,就非常有必要了……”
倪昆一邊琢磨著,一邊在眾人驚佩敬畏的目光中走下祭壇。
環視眾人一眼,他微笑說道:
“此次作法到此為止,這段時日守護祭壇,大家也都辛苦了,各自休息去吧。嗯,機械軍團之事,我也有了眉目,明日便去將之解決。”
機械軍團要發育,要開礦建廠搞建設,基地肯定不能擺在人煙稠密之處。
其入侵之時,又首選北地邊郡的李閥,那機械軍團基地所在方位,就相當明顯了——有極大可能,就在已經活人寥寥,萬里無人煙,礦藏又極為豐富的漠北草原。
漠北幅原遼闊,以如今這年代的技術水平,想找出軍團基地,本來也不是件容易事。
可倪昆不是宰掉過徐福,得到了徐福的命理占卜之術嗎?
又咒傷了軍團的主子,還吃了好些機械人,結下了這么深的因果,又能大致確定軍團方位,那么起上一卦,卜算出軍團具體位置,就相當容易了。
不過今天大獲全勝,穩住了逼格,重創了黯無極,暫時消彌了隱患,倪昆決定先開場歌舞晚會,大肆慶祝一番。
太原一行,他收獲頗豐。
斬殺軍團機械人、李元吉、李建成,都收獲了數額不菲的輪回點、本源水晶。
天妖屠神法、天魔功這兩門妖魔功法,也理所當然刷新到了兌換清單中。
倪昆身為正道修士,自不會修習天妖屠神法和天魔功的根本心法。
這兩門功法非常邪門,一旦修習根本心法,哪怕沒有被大天妖、大天魔元神附體,隨著修為日益精深,也會漸漸扭曲精神,變得邪惡殘忍。
倪昆自有道路,不會行這妖魔之道。
但其中有一些外功戰技,還是值得修煉的。
倪昆就學了天妖屠神法中,可以一化為千的“千妖遁法”。
天魔功的話,就學了護體硬功天魔金身,爆發技能天魔怒震,以及天魔極樂。
氪命技里有天魔極樂,但那不是要命么?
直接灌頂學會,不必消耗壽命,隨便使用,該是多么美妙?
當然,倪昆早就決定,絕對不走“吃人證道”的路子。
既如此,他學天魔極樂,當然不是為了用此魔功吃人。
純粹只是為了伴侶們的幸福生活考慮。
天魔極樂固然邪惡殘忍,但倪昆沒有魔氣,縱然直接灌頂學會,也只能以雷霆精氣替代魔氣,催動天魔極樂。
如此一來,他這變種雷改版“天魔極樂”,只要催發適度,那便不僅不會給人造成傷害,反而能以雷霆精氣淬體,可助人強身健體,愉悅精神。對身體、精神都大有好處。
倪昆在開壇作法期間,就已經在陰癸妖女們身上試過了。
結果只試一次,妖女們便紛紛沉迷,皆表示他這一招很好很強大,手法再重一點都可以。
又在志愿者聞采婷、白清兒、綱手身上謹慎試驗過后,倪昆已漸漸掌握好了度,并且揣摩出了針對體魄、修為各不相同的目標時,該催發到什么程度,才會恰到好處。
倪昆會的技能實在太多。
因此即使能夠灌頂速成,天妖、天魔這兩門功法,他也就只選擇了這四門實用性極強的外功戰技。
今天箭射黯無極,給黯無極造成永久傷勢以及慘重損失,倪昆輪回腕表之中,自然也刷新出了黯無極的功法。
可惜黯無極層次太高,又距離遙遠時空,就算傷得極重,刷新出的功法,亦只得一門“噬元大法”。
也就是黯無極重傷之下,魔氣暴走,瘋狂吞噬一切補漏止損的那門功法。
倪昆就琢磨著,或許正因他傷重之時,不由自主施展了這門神通。
否則以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以雙方的實際距離,恐怕連這一招都刷新不出來。
這無疑又是一門吃人證道的魔功。
不過倪昆既已洗白了血煞戮神刀、血煞搜神手、天魔極樂,那這門噬元大法,是否也可以洗白呢?
反正錢多,要是不能洗白,大不了不用就是。
就當為將來應對黯無極作準備,提前了解一下他的神通功法了。
于是倪昆稍作沉吟,也就心安理得選擇直接灌頂,學了這門“噬元大法”。
這是一門比血煞戮神刀、血煞搜神手層次更高的神通。
單是兌換心法,就需要兩枚黃色水晶,三萬輪回點。
直接灌項學會,需消耗六枚黃色水晶,九萬輪回點。
如此巨大的開銷,代表這門功法具備著極可怕的潛力——黯無極幾個呼吸之間,清空千丈高塔之內,所有房間、半位面、小世界的所有生靈、寶物的表現,也足證這門功法練到深處,該有多么可怕。
倪昆如今有的是錢,金色水晶都還剩四枚,更何況大勝之后,又進項不少?
六枚黃色水晶、九萬輪回點而已,他眼睛都沒眨上一下,直接就用掉了。
瞬間學會之后,倪昆暗自揣摩一陣,感覺這門功法也有得洗。
就是需要花費相對漫長的時間。
并且還觸類旁通,給了他不少靈感:
“這‘噬元大法’大范圍運用魔氣的法門……似乎也可以改造一番,用來催動五行之氣、雷霆之力……唔,看來又得找時間閉關,小氪一把壽命,以身試法,嘗試一二了……”
當然閉關的事,延后再說。
今天還是要召開歌舞晚會,盡情慶祝才是。
暖閣之中,有檀香如紗,有魔音繞梁。
婠婠素手撫琴,白清兒吹奏橫笛,聞采婷彈響琵琶,祝玉妍朱唇輕啟,唱響靡靡之音:
“……芭蕉開花,夜夜春夢由得它,唇邊說話,管她話真或說假。發膚以下,那點香艷偷到嗎?巫山,雨大,少年郎,俗世呀……”
衣著清涼的陰癸妖女們奏樂唱曲之時。
小青身披輕紗,隨著歌樂節奏翩翩起舞。舞姿妖冶嫵媚,充滿天然野性的魅惑。
小青如今還是一激動就會現形,至少也是下半身變成蛇尾。
不過倪昆開發出雷霆版天魔極樂之后,小青也能參加這種歌舞活動了,至少她有口有手能歌善舞不是?而雷改版天魔極樂,也能讓小青享受到活動的樂趣。
才藝平平的綱手,今天負責給倪昆做腿枕,跪坐在倪昆頭前,讓倪昆把頭枕在她飽滿渾圓的蜜汁大腿上,同時給倪昆按捏頭頸穴竅。
李秀寧則負責為倪昆剝水果,剝好一粒,便送到綱手嘴里,再由綱手嘴對嘴喂給倪昆。
總之,倪昆的休閑活動,那是相當不正經。
任何一個正道人士,看到他現在這般樣子,都會痛心疾首地斥責他太過墮落——哪怕世俗帝皇之中,哪怕只是世俗門閥、世家、豪商,比他玩得更過份的,也都比比皆是。
韋小寶那家伙都還曾一夜七殺呢不是?
反正在倪昆看來,私德和公義是兩碼事。
我大倪昆在私德上面,那肯定是壞人無疑。
可該我承擔的公義,我也絕對義不容辭。
那么,在救世閑暇,請讓我盡情墮落吧、放縱吧、享樂吧!
說不定哪一定,我踏上征程,就一去不復返了……嗯,這種結局最好不要有……
東方白今天也難得參加了這次慶功活動。
這還是她首次參加這種集體活動,還稍微有點放不開。
大紅長裙穿得嚴嚴整整,端端正正跪坐在小幾之后,垂下眼瞼,作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模樣。
倪昆瞧得有趣,不禁笑道:
“小白姐,坐我這邊來,我幫你放松一下。”
東方白俏生生白了倪昆一眼,還是依言起身,坐到倪昆身邊。
倪昆手掌鉆入她長裙下擺,雷霆之力催動的天魔極樂輕輕一點,東方白嬌軀先是驀地一僵,雙眼猛地瞪大,跟著便像是被抽去了渾身骨頭一般,無力軟倒在倪昆懷中,額頭滲出細密香汗,臉頰浮起兩抹醉酒似的酡紅,身上更散發出一股馥馥奇香。
“天人化生,果然妙不可言,小白姐姐的體香,真如傳說中的天人一般……”
倪昆贊嘆著,俯首在她頸間輕輕一嗅,朝李秀寧點了點頭。
李秀寧會意,紅著臉兒上來,幫東方白解開羅裙……
東方白是首次嘗試倪昆的雷改版天魔極樂,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這眾目都是倪昆枕邊人,可還是令她既是羞澀難當,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特別強烈的別樣刺激,沒多久就一潰千里,敗下陣來。
東方白如此不經打,倪昆自是未曾盡興。好在李秀寧知趣得很,馬上就頂了上來。
可就她這點修為,又哪里是倪昆對手?倪昆什么神通都沒用,李秀寧就慘敗下來。
小青正好一舞跳罷,見此情形,妖冶一笑,蛇尾游曳,以極盡魅惑的身姿,貼地俯行至倪昆榻前,吐出了細長分叉的舌頭。
嗯,她剛才跳得興起,不知不覺,又現出了一半原型,腿又變成了青色蛇尾。
妖女們樂照奏歌照唱,只是那魔音不知不覺,變得越發動人心神……
這場集體歌舞活動,一直進行到午夜方才結束。
散場之前,祝玉妍向倪昆匯報了一個新情報:
“東溟派已盡占筑紫島、伊予島,并登陸倭國本島。
“但單美仙最新發來的情報說,倭國本島土地莫明干涸,森林枯萎,鳥獸蟲豸亦紛紛死去,少數地方甚至已經開始沙化,整個倭國本島,竟有化為不毛之地的征兆。
“單美仙不明究竟,不敢輕易進兵,只能找倭國土民打探,并派遣高手、忍者查探。目前還沒有探得變故相關更加具體的情報。”
倪昆在長安閉關半年,而早在他閉關之前,東溟公主單婉晶就已經帶著先鋒軍登陸筑紫島,打下了倭軍征伐鮮島時的出發營地,之后更是勢如破竹,很快就占領了筑紫全島。
一個多月后,東溟夫人亦率本部大軍抵達筑紫島,與單婉晶匯合。
倭國精英盡出,征伐鮮島,天皇及中上層大將、大名,九成覆滅在倪昆一發聚變大葬之下。
此后攻略高句麗王都時,殘存無幾的上層也被誅殺一空,大部分留守高句麗王都的中下層武士,則被倪昆不可戰勝的武力震懾,紛紛投效予他。
東溟夫人母女的攻倭大軍,就有三分之一,乃是原本的倭軍。
有這些地頭蛇做帶路黨,倭島攻勢毫無阻滯,繼筑紫島之后,伊予島亦很快就被全部占領,進軍過程與其說是攻打,倒不如說是武裝游行。
這年頭既沒有現代國家民族思想,倭國底層農民又都不算人,只能算是會動的生產工具,如此卑微可憐,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們會對外來征服者,有任何抵抗意志。
總之東溟夫人母女的征倭之戰,進行得異常順利,輕輕松松就將筑紫、伊予二島占領。
但在登陸倭國本島之后,情況就開始不對勁了。
倭島本島土地竟莫明干涸,河流湖泊水位暴降,森林枯萎,鳥獸漸死,田地顆粒無收。
這一變故,始于半年多以前。發展到現在,異變已擴散至大半個倭國本島。
征倭大軍不僅無法就地籌措糧草,要是占領太多地盤,還得劃撥糧草,救濟百姓……
可田地大面積絕收之下,無糧可吃的百姓數以萬計,乃至十萬計,征倭軍團自己的糧草都只勉強夠用,又哪里拿得出那么多糧食救濟?
就算從筑紫、伊予二島籌糧過來,以這年頭的運力,那也是杯水車薪,根本救不了急。
東溟夫人只好停止征伐,甚至主動撤退回了登陸地點,免得被餓瘋了的流民攻擊搶糧。
聽完祝玉妍轉述的情報。
倪昆大手輕撫著她那絲滑柔嫩,又不乏結實彈力,仿佛兩條白蟒一般的修長美腿,問道:“是連月無雨的大旱么?”
祝玉妍道:
“并非大旱。雨水很正常,可偏偏倭國本島的土地、河流、湖泊、森林都儲不住水。
“再多的雨水降下來,不到半天功夫,就統統消失得一干二凈。仿佛大地變成了漏篩,底下連著深不見底的深淵,吸盡了一切雨水……”
這個現象很不正常!
倪昆本能警惕起來,有雨水卻儲不住水,大地、河流紛紛干涸,森林枯萎,鳥獸漸死,甚至土地沙化……
這分明就是大劫乃至末日之兆!
雖目前只發生在倭國本島,但若不加理會,任其蔓延……
就倭島和華夏大地之間這一衣帶水,怕是很快就能蔓延到華夏沿海。
“幸好派了東溟派反攻倭島。要不然,等到我察覺之時,恐怕這災難已經不可收拾了!”
倪昆心中暗忖,開口說道:
“解決掉機械軍團之后,咱們便去倭島一趟,瞧瞧那倭國本島之上,究竟來了什么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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