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說自己要找誰,無論怎么攔著都非要往里頭進,執拗的很。
小小年紀的,怎么這么大的膽子。
看著余大保的神色,顧七只覺得好笑:“你這么做生意可不成,萬一我是大主顧呢。”
余大保也急了:“大主顧也不成,我在這賭坊三年,就沒讓一個小姑娘一個人進去的!”
顧七輕笑:“你真不打算讓我進去?”
余大保板著一張臉,堅定的搖頭:“不行。”
“那行吧,既然不讓我進去,你就讓人把你們柳老大叫出來吧。”
“什么?”余大保疑惑。
“我說我是來找你們柳老大的。柳龍,今日可在賭坊里?”顧七笑問。
余大保徹底愣住了。
這女娃子莫不是再開玩笑?
“你就同他說,顧七來找他。他會出來的。”顧七重復一遍,認真道。
余大保將信將疑的看了眼顧七,見實在看不出什么神色來,便轉手招呼了身后的一個十幾歲的男娃:
“大剩,你看著點地方,我去請柳老大來。”
余大保進賭坊時是做好里挨一頓籌碼的準備的。可沒想,柳老大聽到顧七這么名字神色當即鄭重起來,什么也不說就起身要出去迎。
這會兒跟在柳龍身后走出來的余大保越想越懵,委實一頭霧水。
這個和自家閨女一般大的小丫頭片子,什么來路,好大的面子,連柳老大都要親自出門迎接。
不對!
剛剛好像是自己將人給攔在門口,不讓進了?!
想著,余大保臉色一瞬間喪了下來。
完蛋了!完蛋了!
這會真是得罪了大人物人,被罵一頓倒是小事,若是被柳老大趕出賭坊去可怎么辦。
在黑鷹賭坊做事雖然名聲不好,但油水多呀。慣常兄弟們賺了銀子都會分他一份,一年到頭來,他家日子過得比尋常農戶好多了。
真要是沒了這份活計,往后自己就只能去隔壁鎮碼頭扛活去了,又苦又累不說,也沒幾個錢掙頭。
余大保越想越喪,不自覺的就跟著柳龍到了賭坊門口。
等他回過神來時,卻見柳龍微屈著身子,滿臉帶笑問:“顧小友,怎么今日得空來賭坊了?
快隨我進去,順道今日也帶你見見我那群不成器的兄弟。”
顧七輕笑:“不急,聽說你這賭坊有女子不能進的規矩?”
“誰說的?”柳龍抬頭,神色疑惑。
雖然,賭坊里慣常也沒有女人進來玩,可真要說起規矩,確實沒有。
余大保臉色微紅,窘迫的垂下腦袋,不敢開口。
顧七笑笑,不在提,只道:“沒什么,先進去看看吧。”
黑鷹賭坊一共有兩層,占地不算小,后頭還帶了個院子。
柳龍親自帶著顧七將賭坊的上上下下都轉了一遍,這一舉動一下子就引起了賭坊里其他人的注意。
不僅是柳龍手底下的兄弟,就連幾個常來的賭客也留意了起來。
“這小姑娘是誰家的,居然讓柳老大親自帶著閑逛?”說話的一個身形矮胖穿著亮綠綢緞員外袍的中年男人。
這人是鎮上王氏布莊的二當家,王崔。
王崔說是二當家,其實王氏布莊的生意和他一毛錢關系沒有。
家里的生意都是他大哥王平在打理,王崔每個月領著家中分紅無所事事便整理的往鎮上各大賭坊酒肆跑,算是何松鎮上有名的老紈绔之一,自然也是黑鷹賭坊的常客。因著出手大方,玩的又開,和柳龍手底下人慣常稱兄道弟,在賭坊里很有些排面。
可就是這樣,王崔見到柳龍本人也不敢太放肆,平日里碰上了,稱呼一聲柳老大,柳龍能回他一句已經算面子了。
至于讓柳龍親自帶著自己在賭坊里閑逛了,王崔是真的想也沒想過。
“沒見過呀。咱們鎮上什么時候有這么大排面的人家了?莫不是郡府來的?”
王崔身邊幾個是他的狐朋狗友,都是何松鎮有錢商戶人家的二世祖。
“就是再大排面的人家,也沒的讓一小姑娘家來賭坊的。”有人懷疑道:“我剛剛跟著看了幾眼,那小丫頭身上衣服尋常的很。粗布的短打,還是半舊不新的,一看就不是大戶人家的出身。”
眾人都覺得這人說的話有幾分道理。莫說勛貴人家了,就是普通商戶人家也沒有穿這么差的。
可柳老大的態度也絕對不是作假。
王崔好奇,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篩子,攬過一個賭坊里看場的兄弟。
走到一遍小聲問:“順子,哥問你,剛剛你們柳老大親自作陪的那個小姑娘是誰呀。”
說著王崔塞了一塊小碎銀給順子。
順子接過后,偷偷藏到腰間,方才笑著道:“謝崔哥。其實這姑娘我也沒見過,好像是第一次來黑鷹賭坊。
不過前短時間,大貴哥被人打的下不來床,差點廢了一只手。這是崔哥知道嗎?”
“倒是聽坊里兄弟提過兩句,怎么這事和今日這人有關系?”王崔問。
順子神秘一笑,小聲道:“我聽說打人的就是一個年輕小姑娘。估摸著,就是今日這個了。”
“什么!?”王崔震驚。
半晌又想到宋大貴人高馬大那一身腱子肉的樣子,愈發狐疑:
“剛剛那姑娘小胳膊小腿瘦的和柴干似的,能把宋大貴給打趴下?開什么玩笑。”
“可沒開玩笑。就在前幾日,大貴哥還跟著柳老大親自上門去給人賠禮去了。”
說著順子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這話我可只和你崔哥說,崔哥千萬別往外傳。要不然大貴哥饒不了我。”
“這你放心,你崔哥我嘴巴緊的很。
只是既然既然是這小姑娘把宋大貴給打了,柳老大怎么不但不找回場子,反倒還要上門賠禮?還有今日,我看著這兩人的樣子也不像仇人呀。”
順子笑笑:“這上頭的事情,我哪能知道。
反正這姑娘我順子鐵定了得罪不起。往后瞧見了。恭順著來就是。”
順子這話說的在理,王崔點點頭,下意識的想了想剛剛看到那小姑娘的樣貌。決定牢牢記住,往后在何松鎮撞見了能交好就交好,不能交好也千萬不能得罪了。
雖然王崔做了半輩子的老紈绔,但論眼力見也是鎮上數一數二的。不能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從來不會去沾手,要不然怎么能每日都把日子過得這么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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