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拿著一小壺酒聞了又看,還是覺得有些不敢置信,想著,身體向前傾了半分,猶豫道:“你說這酒真的能解百毒?”
“不信?”顧七勾唇,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不信,你大可以自己試試。”
“這玩樣我怎么試?我也沒中毒呀。”周裕狐疑,轉瞬便看到顧七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明悟了過來:“唉!不帶你這么坑人的。咱們可是剛說好了,要合伙做買賣的。你這轉頭就要把我毒死了算怎么回事。”
“放心,死不了。”
“那是。”周裕得意。
顧七不緊不慢:“畢竟,禍害遺千年。”
“......”周裕。還能不能好好說人話了。
“先與你說好了,這酒數目不多,限量出售。”顧七手指輕輕點播著手里的瓷杯,進入主題。
“怎么個限量法?”周裕還么有口,周璃卻先來了興致。
“每七日只出一壺。”
“什么?”周裕有些懵:“每七日只出一壺酒,這還哪有什么賺頭?”
“每一壺酒標準售價一百八十八兩。你說賺嗎?”顧七嘴角溢出輕笑,認真的看向周璃和周裕二人。
“你瘋了嗎!”周裕震驚的目瞪口呆。一百八十八量就這么一壺小酒?就是上京城最頂尖的瓊漿玉液也不值這么多銀子呀。
顧七懶洋洋的給自己又續了茶水,并沒有接口周欲這話。
周璃神色微動:“這酒的藥效,你能保證幾分?”
顧七挑眉,老狐貍就是老狐貍,遠比小狐貍要會抓重點。
“如果只是尋常毒藥,至少能保證七八成的解毒藥效。”顧七說著聲量一頓,打量了周璃一眼,轉而又笑瞇瞇道:“最要緊的是,這酒見效速度足夠快。
怎么樣,周大少,要是你仇家太多,建議日常留一壺,有備無患。”
周璃聞言,低聲輕笑:“我倒是無妨。顧姑娘得自留一些才是。”
顧七攤了攤手,渾不在意道:“我自是家大業大,不差這點。”
“你兩又再打什么啞謎了?”周裕聽的一頭霧水,轉頭問顧七:“真要把這酒頂價一百八十八兩一壺?你就不怕賣不出去?”
“兩百兩銀子買你一條命,你覺得虧嗎?”顧七笑問。
周裕被噎了一下,揚起桃花眼瞪著顧七道:“想買小爺我的命,便是兩千兩,兩萬兩也不足夠。”
“這便是了。一壺能解毒保命的酒,只賣一百八十八兩難道還不是良心價?”
“那怎么能一樣。誰沒事會給自己下毒呀。”周裕有些鬧不明白。
“放心,總有人會要的。”便是一開始無人知曉,只要花點心思,找些營銷號和托,不怕在富人圈子里炒不出話題。
從一開始顧七就沒想過要把這個酒平民化。
解毒這種功效,有用時自然價值千金萬金,可無用時,便不如一口窩窩頭實在。
這種時候即便南山深處密林里的小龍蛇泛濫成災,顧氏商市庫房里春風醉要多少有多少,那又如何?
都說物以稀為貴,只是這個‘稀’的標準卻并非真的只是由市場決定的。
十九世紀的后期,南非發現了的巨大磚石礦,從達比爾斯買下整個磚石礦開始,曠世的騙就開始了。全球幾大鉆石商聯合起來成立了戴比爾斯公司。幾乎整個磚石行業的話語權都掌握在戴比爾斯公司手里。只要故事足夠精彩,誘人,磚石本身的價值是什么和數量到底有多少,又有何重要?
最有意思的是,除了給磚石賦予足夠吸引人的故事外,戴比爾斯公司還給每一個磚石都配置了相應的‘身份證’。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往后市面上流傳的每一顆磚石的評判標準,認證標準,好與不好,都掌握在戴比爾斯公司的手里。
同樣道理,其實小龍蛇膽酒的價值品質數目真實情況是怎么樣,并都不重要。或者說并不是最重要的。
只要自己這邊把控住,不把量放出去,話語權就只在自己手里。
至于定價,一百八十八兩一壺酒,這個價錢說便宜不便宜,說貴卻也不貴。全看賦予它的故事是怎么樣的,會購置的最終人群又是怎么樣的。
可以這么說,一百八十八兩銀子一壺的標準,其實從來都不是最終售價,它只是一個對市場反應的試探。
和周裕合作在江陵郡開酒樓本就是臨時決定的事情,三人在午后圍著暖爐閑聊中將事情談了個七七八八,卻并沒有最終定下來。
自然,這事是以周裕為主,為此顧七也不急。真正需要顧七提上進度的兩件事,其一是完全接手柳龍的人手。其二則是盡快制定出鏢局的運作流程和方式。
當然這兩件事本質上也是相輔相成的。
翌日,趁著天氣還不錯,顧七騎著小粉跑了一趟何松鎮。就如周璃說的,黑鷹賭坊這會兒已經關門歇業,不過賭坊內的人手卻依然還在。
顧七避開正門,尋到一側的小門扣了扣。很快就有一個與比刑浩年紀還要小幾歲的半大小子出來開門。顧七記得這個年輕小子叫王昭,只有十來歲。有個老子在黑鷹賭坊后廚做幫工。顧七之前來黑鷹賭坊時,便是由柳龍作陪,見過整個賭坊的兄弟。為此王昭雖然嚴格意義上并不算黑鷹賭坊的兄弟,卻也認得顧七,此時便忙開門將人迎了進去。
“顧老大,你來找柳老大嗎?”王昭問。
顧七點點頭:“柳老大今日可在?”
“柳老大這幾天一直都在賭坊里忙。我帶您去找柳老大。”王昭不自覺的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帶著顧七往前后。
雖然只來過兩次,但黑鷹賭坊的布局顧七早已熟識,其實并不需要人帶路,不過見著小孩一臉緊張又好奇的樣子,顧七便也沒打算拂了他的好意。
很快兩人來到柳龍辦公的書房前,王昭扣了扣門,便自覺避開到了一旁,以他的身份是沒有資格進柳老大的書房的。
“進來。”書房內柳龍的聲音傳來,顯得有些疲憊。
“柳老大別來無恙。”走進屋內,顧七見柳龍正在書案前整理書信,便并沒有上前,只順勢坐到了一旁會客椅上,嫻熟的抓了一把邊幾上擺放的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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