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璃將王安的情況簡短的介紹給了顧七,并告知顧七,王安之后會擔任四海鏢局泗水郡中轉分站的負責人。
顧七挑了挑眉,沒有反駁周璃的話。
剛剛進馬車時顧七就留意到這個叫王安的人,雖然面容生的俊秀,身材也偏瘦長,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可實則在行走時王安的下盤沉穩,寬大的長袖下一雙手手關節粗大,再其撩動車簾時,顧七更是注意到他的手掌異常寬厚,手背和手心處有數道互相交錯重疊再一起的傷痕。
最有意思的是,這人的虎口周圍老繭很厚實,一看就是慣用兵器的行家。
坐鎮鏢局和其他行當不一樣,尋常能算會寫的掌柜鎮不住場子。
泗水郡也不比何松鎮,光泗水郡境內中小型幫派和各色鏢局就有數十個之多。顧七和周璃在泗水郡的人脈本就不足夠,若再在鏢局分局內放一個不懂行規的,身手和面子沒一樣拿的出手的人坐鎮,怕是這個分局開業不用三五日就得直接關門歇業。
車馬一路急行,終于在第二日深夜,順利到達泗水郡郡城外城門前。
此時城門已經關閉,距離開城門還有兩個半時辰。附近并沒有可以落腳的客棧,幾人便用周璃事先讓人準備好的棉被裹著在馬車內將就了一晚。
馬車足夠寬敞,周璃讓顧七睡在了左側,自己則和王安睡在了右側。又在中間支了矮桌,在上頭架了一個輕便的暖爐。
周璃做的足夠細心,顧七自然留意到了,只是并沒太在意。
本是寒冬,眾人的衣服穿著厚實,又各自裹著厚實的棉被。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若是還忌諱太多,便什么事都做不了。
泗水郡開郡門的時間是在丑時末寅時初,因郡城門口方圓十里并沒有可以落腳的村落和客棧,為此臨近丑時錢,四周便陸陸續續來了不少車馬。
顧七在外習慣了覺輕,很快就被周圍的說話聲吵醒了。起身時見周璃也醒了過來,便與周璃打了聲招呼,順手從暖爐下拿出還帶著熱氣的饅頭和清水,跳下了馬車。
顧七活動了下筋骨,啃著饅頭往城門前走去。城門還沒開,附近停靠著的除了少數幾輛載人的馬車外,多數都是壓貨的貨車,還有臨近村落趕過來的牛車,驢車等。
顧七還看到了一行車隊,和幾輛插著鏢旗的鏢車。紅底藍字的鏢旗,上頭寫著威虎鏢局四個字。
這名頭還挺霸氣,不過看著鏢車老舊寒酸的情況,和縮在鏢車前后幾個鏢師裹著厚毯哆嗦的模樣,便知道這只是個尋常的小鏢局,押送的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顧七就著水啃了半個饅頭,忽見城門口附近有一雙中年夫妻正從自家驢車上的將家伙什取出來,很快便支起了幾張桌椅,架上了火爐大鍋等。
后頭再一聽夫妻倆的吆喝聲,竟是個賣餛飩面條的早點攤子。
好家伙,手里剩下的半個饅頭頓時就不香了。
顧七回到馬車見王安也已經醒了,正和周璃說話,便道:“城門口有一家餛飩鋪子,一起去吃點?”
周璃雖然來過泗水郡許多次,但往常都沒有像這次這么趕時間,也從沒有才城門口過夜過,并不知道泗水郡城門外這么早就會有早食攤子,王安也算是第一次來,聞言來了興致:“時間還早,都去吃些,我去叫阿興他們一起。”
簡易的早食攤一共就放了三張桌子,顧七等人過去一下子就將所有的位置給占了。在攤位老板熱情的招呼中,幾人各自點了餛飩和面條。
不知道是連夜趕路實在太累,使人胃口大開,急需食物暖腹。還是夫妻倆的手藝確實不錯,明明只是最普通的蔥油面,外加細肉的小餛飩,依舊吃的唇齒留香,整個人都跟著暖洋洋的。
吃完早食,正好趕上了城門開啟。
一眾人回到馬車,跟著前頭排隊的車馬一同進了城內。
路引是早就準備好的,用的是周氏商行的行商文牒。
也算巧合,排在周氏馬車前頭的隊伍就是威虎鏢局的幾輛鏢車。進了郡城內,竟然一路都和那威虎鏢局同行,足足走了三條街,待那威虎鏢局的鏢車停下時,顧七才發現周璃找的鋪面就在威虎鏢局的斜對面,中間僅隔著兩家小鋪子。
不僅顧七這邊留意到了威虎鏢局的鏢車,威虎鏢局那邊的鏢師顯然也留意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馬車。期間走鏢的老鏢頭頻頻回頭,等到車隊走進了鏢局后門,那老鏢頭才松了一口氣。
等再回頭看去,就見跟在后頭的那兩輛馬車停在了斜對面那家已經空了兩月的鋪面前。
“對頭那鋪面,已經有人接手了?”
威虎鏢局內,老鏢頭卸下身上的行頭,交給里屋迎出來幫忙的妻子,好奇問。
“上個月月初,一幫子人在里頭敲敲打打的忙活了有小半個月。后頭又空了下來,也一直不見有什么動靜。
怎么今兒個來人了?”鏢頭的妻子,說著探出半個身子朝著街道上張望,見那鋪面前果真停著兩輛馬車,只并沒看到人。
“老頭子,你看到那兩輛馬車的行頭了,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也不知是準備在這里做什么買賣。”
“做什么買賣也和咱們沒關系。”
老鏢頭,一邊吩咐幾個徒弟卸貨,一邊就著妻子打來的熱水匆匆摸了一把臉道:
“這趟鏢走的順,等明日叫王家的把貨提走,咱們就關門謝客,當幾個小的,過個好年。”
“那感情好。”老鏢頭的妻子臉上透著喜色。自家老頭子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家,這回總算趕在年關前太太平平回來。
要她說,老頭子都這把年紀了,早就該把營生交給下頭幾個小的去做了,若是真閑不住,就與她一道在郡城里做點小買賣也成,總好過每日的風餐露宿刀頭舔血強。
可惜這話她從前就提過幾回,只每回都被搪塞了過去,有時候說多了,老頭子還急眼。
罷了,罷了。
眼看都快要過年了,再提這事,少不得又要吵嘴,怪不吉利的。
想著,老鏢頭的妻子便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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