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中占地不小,這里有多少地界已經和渝北暗通曲款了誰也說不好,人心是最經不起測試的。
四海會高價收糧在持續了半個多月后終于落下來帷幕,而渝中市場的糧價也在持續大幅度上漲了十來日后迎來了斷崖式下跌。
一時間不少跟風屯糧的小糧商苦不堪言,私下里直罵四海會財大氣粗,自己不拿銀子當回事也就罷了,偏偏還坑苦他們這個小糧販。
大把大把的銀子砸下去,還不到幾日就砸手里了。
也有心思玲瓏的,總覺得四海此舉其中定然大有深意,一時間倒也不急著將手頭的存糧低價放出去,準備再等等看。
而四海會對此般做法卻是一點說法也沒有。買賣照常做,人手照常招用,論旁人怎么打探都不透半點風聲。
反倒是麓山郡城外,靠近下河塘村的一處空地上平地起高樓,不過幾個月時間就突然出現了一座龐然大物,高低錯落、環繞而成,似樓又不像樓,似城也算不上城,惹得臨近幾個村子的村民頻頻來探,便是沿途過來的商販瞧見了也忍不住詫異驚呼。
“七爺,這幾日讓木匠抓把勁,將門窗都裝上,在選個黃道吉日就能上梁了。”
起先七爺說要建一個大酒樓,李長順心頭還是有些郁悶的,總覺得現在這個關頭建酒樓有些不妥當,又想著就算是要建酒樓也得選在郡城里最熱鬧的地段,怎么偏偏就選在了下河塘村以西的空地上。
雖說這地段距離斷崖下的四海衛城不過幾里路,與臨近的官道也不算遠,出行進出都頗為方便,但終究也是個荒郊野嶺的地界,哪里能招攬來客人。
只如今再看眼前,只覺得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高臨近日邊,如跋斯翼,知矢斯棘,當真好不壯觀。也不知往后人手配齊了,是個何等熱鬧的銷金窩。
李長順邊想邊有些羨慕起早早就進了衛城做事的張阿大,還有那幫在里頭訓練倒的小子,少不得往后要跑酒樓來打牙祭,真是便宜他們了。
顧七看著眼前初見雛形的建筑群,道:“既然要做,就做最好的,不要怕砸銀子,花出去的銀子早晚都會回來。”
“七爺說的是。”李長順嘿嘿一笑:“前幾日可有不少人偷摸著來尋我打聽此處是用來做什么的,爺偏不告訴他們,便讓那些人吊著胃口,早晚都得過來送銀子。”
“你這爺當得挺自在呀。”
“這不就在旁人面前么,在七姐這,順子可不敢稱爺。”李長順現在臉皮厚實了,也不怕被調侃:
“七姐,說起來咱們兄弟幾個剛跟著你來渝州時,可沒想過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掙下這么大一份家當。”
顧七輕笑:“這不過是剛開始。”
“對,這才是剛開始。”李長順聞言心頭熱血潮涌,忍不住濕了眼眶:“七姐,我十幾歲從家里走出來就在鎮上做混子,后來跟著柳老大在賭坊打下手,想著一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現在回首想想,都覺得和做夢一樣。”
“夢還長著呢,盡管往大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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