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慢慢地回想,上一世的兩年后,孫映蓮遠嫁,嫁給了一位家中做棉布生意的江浙富商。
孫映蓮出嫁后,剛開始,她們之間還有書信往來,蘇玥得知孫映蓮過得還不錯,衣食無憂的,后來孫映蓮做了當家主母,庶務繁多,兩人漸漸失去了聯系。
蘇玥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位江浙富商就是前世孫映蓮的夫家。
蘇玥覺得自己的心太大了,孫映蓮出嫁后,對人的關懷也少了,只知道孫映蓮一如既往跌進了錢堆里,這輩子就沒窮過,竟然沒有問她一句,她過得幸不幸福。
難道重生一世,還是逃不脫上輩子的魔咒,她身邊的人和事都沒有發生變化,孫映蓮還是要嫁給這位富商?
蘇玥感到十分沮喪,她知道孫映蓮的秘密,孫映蓮喜歡的人是吳大春。
吳大春很快就要考取進士,考取了功名再來孫家提親,這位富商都得靠邊站,那時候一切都會發生變化。
難道這一世還是太晚了,等不到吳大春考取進士,孫映蓮就要定親了?
蘇玥情緒很低落,晚上睡不著,烙餅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第二日一大早,紅蕉看了蘇玥臉上的黑眼圈,嚇了一跳,去廚房煮了兩個雞蛋過來敷眼。
蘇玥吩咐紅蕉去孫家,把上次和她們一起去吳家村的那位家丁叫過來,她想了一晚上,覺得孫映蓮很大可能是去找吳大春了。
孫家的家丁到來的時候,蘇玥正在后院拿了剝了殼的雞蛋敷眼。
“二小姐,人來了。”紅蕉小聲稟道。
蘇玥丟下雞蛋,走到后門,站在后門的門檻上和孫家的家丁說話,“你去一趟吳家村,去吳家村看看孫二小姐去了那里沒有。”不放心地囑咐道,“這事要保密,不能讓孫大廚和孫太太知道了。”
孫家家丁無奈,頑劣的孫二小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沒少讓人操心,這下更好了,一言不合就鬧離家出走,鬧得大家都在找她。
孫家家丁沒有多問,揉了揉頭疼不已的額頭,趕著馬車走了。
孫家家丁過來回話的時候,到了中午,蘇玥在后院的石桌上喝枸杞雪耳雞蛋糖水。
紅蕉見蘇玥心浮氣躁,特意煮了碗糖水給人喝,糖水甜絲絲的,二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點甜的。
“孫二小姐根本就沒去吳家村,吳舉人上京趕考去了,年都沒過,過了大年初一就走了。”孫家家丁道。
“幸苦您了。”蘇玥淡淡地笑著讓紅蕉送孫家家丁出去。
孫家家丁嘆了口氣,要是自家二小姐能夠像蘇二小姐這樣懂事識大體就好了,孫家也不會鬧得雞飛狗跳了。
蘇玥默默地喝著糖水,吃著雞蛋,實在想不到孫映蓮會去哪里,吳大春都進京趕考去了,她不會追吳大春追到京城去了吧。
蘇玥咬碎了一個雞蛋,腦海中冒出來一個念頭,以孫映蓮火辣的性子,這種事還真能做得出來。
蘇玥大喊紅蕉過來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她不吃了。
“怎么不吃完,還有一個雞蛋呢?”紅蕉舍不得道。
蘇玥看著碗中似曾相識的雞蛋,“這雞蛋不會是早晨敷眼用過的雞蛋吧?”
紅蕉沒有回答是還是不是,“我洗干凈了的。”
“紅蕉,你害我。”
得月樓里,孫大廚和溫氏坐立不安,小女不見了,孫大廚無心經營,得月樓沒有開門營業。
附近的親戚家,派了人連夜挨家挨戶的去問了,都說孫映蓮沒有來過。
“還是報官吧。”默默坐著許久一言不發的孫大廚,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溫氏拖住了人的衣袖,哭道,“老爺,不能報官啊,報了官,阿蓮的名聲也就完了。”
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失蹤了,報了官,即便后來找回來了,名聲也是有損,溫氏覺得這件事不易聲張。
孫大廚站在原地皺眉,名聲對于小女來說很重要,孫家的名聲也很重要,與名聲比起來,孫大廚更關心的是小女的安危。
躲在門后面偷聽的姨娘眼睛盯著屋內。
“再等等吧,說不定明天阿蓮就回來了。”溫氏拉著孫大廚的手,流著淚。
“還等什么,要是阿蓮遇上了拐子,多等一天就多一份生命危險。”孫大廚推開面前拉著的手,越過溫氏走向庭院。
蘇玥攙扶著王氏從得月樓的角門進來的時候,差點撞上疾步奔走的孫大廚。
“孫大廚,你要去哪里?”王氏同人打招呼。
“去報官。”孫大廚黑著臉,腳步急急的沒有停下來。
蘇玥連忙在背后叫住他,“我們知道阿蓮去哪里了,阿蓮上京城去了。”
孫大廚愣住,回過頭來。
“我們屋里頭說。”王氏在小女兒的攙扶下往里走,邊走邊說,“讓阿蓮娘也知道這個好消息。”目光在院子里張望,尋找著溫氏的身影。
溫氏俯身在地上痛哭,絲毫沒有留意到來人的腳步聲。
王氏上前攙扶:“快起來,阿蓮找到了,阿蓮上京城去了。”
溫氏抬起頭,含淚氣道,“阿蓮怎么就上京城去了,她怎么不上天?這么遠,她就只帶了一個丫鬟。”
語氣又恨又氣,等孫映蓮回來,非得揚手給人一巴掌。
王氏拉著溫氏起身,“人找到了就好辦,等人回來再好好收拾一頓解解氣。”
溫氏笑著抬手擦淚。
孫大廚折了回來,重新坐回到圈椅上。
等人情緒平復下來,蘇玥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蘇青去城里的馬幫,鏢局挨個挨個地問,看這兩天有沒有人見到一位小姐帶著一位丫鬟。蘇家的白瓷要運出去,少不了和這些運輸的馬幫打交道,蘇青還曾托鏢局保過一回鏢,運過一次白瓷,認識鏢局的人。
最近兩年,城中刮起一陣怪風,鏢局不僅保貨還保人,幫那些家中沒有人護送的人,送到目的地。
蘇青擔心孫映蓮會托鏢局的人,連鏢局那邊也去問了。
馬幫鏢局的人都說沒有見到。
那就只剩一種可能,孫映蓮可能走海運出城北上,蘇青后來到走海運的船隊去問,不負所望,其中一支船隊有人說見過一位頭戴芙蓉絹花的小姐帶著一位丫鬟,坐上了一艘上京城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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