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孝寺的齋菜果然名不虛傳,特別是那道松鼠桂魚,淋上紅紅的湯汁,灑上少許松仁,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欲,蘇玥這種喜歡吃魚的吃貨,用筷子連嘗了好幾口,才吃出來這道菜是用什么做的。
“沒想到是用豆腐做的。”蘇玥一口氣吃了四五塊,湯汁酸酸甜甜的,特別開胃。
坐在蘇玥身邊的三小姐聽聞,也嘗了一塊,“蘇玥你不說,我還真以為是用桂魚做的,吃起來和桂魚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是在寺廟,三小姐不可能不知道寺廟有葷菜素做的規矩,不可能真的是桂魚做的,這可是要犯戒的,三小姐這么抬舉她,蘇玥對著三小姐瞇了瞇眼,“會做這道菜的廚娘好厲害,不知道這位廚娘收不收徒弟,我們只能來一回吃一回,實在太可惜了。”
三小姐垂著頭笑。
楊大奶奶笑道,“說起來,我們還是羨慕寺中的師太,能天天吃到這么好吃的齋菜。”
相比松鼠桂魚,王氏更喜歡寺中的素雞,澆上菌菇做的澆頭,吃起來回味無窮。
大家在安靜的小院里無比愜意地談論著吃喝,和外面的嘈雜相比,恍如兩個不同的世界,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得了楊大奶奶的人情。
蘇玥打聽到楊大奶奶和慧仁師太的交情,源于楊大奶**嗣單薄,成親三年并無生養,楊大奶奶每年往光孝寺捐大量的香油錢,一心向佛求菩薩保佑她能如愿得子,后來,楊大奶奶喝了慧仁師太的藥,調理身子才生下長子。
這些年,慧仁師太雖不常下山走動,但楊大奶奶每年還會一如既往地往寺廟捐香油錢,家里有什么法事,會安排人親自上山請慧仁師太。
蘇玥想著楊家和慧仁師太的交情,不知道能不能通過慧仁師太的關系,去藥圃看一看。
三小姐得知后,去問楊大奶奶,沒過多久,便從房里出來,朝著蘇玥搖了搖頭,“我娘說今天不是時候,今天來的香客太多了,慧仁師太在大殿那邊招呼香客,根本沒有空。”
從光孝寺的贈藥,再聯想到慧仁師太的求子藥,蘇玥雖然心里很想去看看寺中的藥圃,但楊大奶奶的人情也不是給她這樣子揮霍的。
她略表歉意地說了很多“沒關系的”“我一時心血來潮,一時的興致,你們不用管我”之類的話。
三小姐看著蘇玥,眨了眨眼睛,“你不用這么客氣,這點舉手之勞的小事不足掛齒,慧仁師太是我娘很多年前就認識的,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你要是真的那么想去藥圃,等過段時間再說。”
三小姐明眸皓齒,朱唇輕啟,落落大方地站在那棵古老的松樹下,金色的陽光透過寬大的樹枝,照在她臉上,斑駁點點,更顯得她面如朝霞。
看來楊大奶奶和慧仁師太的交情,并沒有像蘇玥想象的那么淺,不是用一次就少一次。
蘇玥嘿嘿地笑,“等慧仁師太忙完了再說,我也不急。”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去看這個藥圃。”三小姐忍不住打趣她道,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我也很想去,只不過我把想法埋在心里,不像蘇玥你這樣坦白地說出來,我很喜歡有什么說什么直來直往的女孩子。”
蘇玥拉了拉三小姐雪白的小袖,“下次我們一起去。”
三小姐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點了點頭,“你還可以給我講講你認識的藥材。”
蘇玥微微揚起下巴,看著面前的三小姐,三小姐其他都很好,相貌端莊大方,為人處事光明磊落,就是有一點不好,個子太高了。
南方人普遍個子不高,像三小姐這么個高的,更顯得突出。
兩人在古松樹下說了一會兒話,古松樹外的院墻下有低低的人聲傳來,許是游山玩水的香客從此路過,這棵古老的松樹吸引了人的注意,議論著這么高大古老的松樹怎么沒有長在外面,而是長在了院墻里面,言語中滿是可惜與期許,不知道這棵古松的全貌是什么光景。
不會是遇上了一群登徒子,要翻上高大的院墻來看這棵古松?那些登徒子為了附庸風雅,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蘇玥暗叫不好,拉了三小姐的手,輕輕地喚了一聲“三小姐”。
三小姐的臉色也很不好,隨即回過神來,拉著蘇玥的手跑得飛快,一口氣跑到廊下。
兩人喘了口氣,趴在廊下的柱子后面,警惕地盯著那棵高大的古松。
三小姐用手掩住嘴,發出一聲驚呼。
古松后面的院墻上出現了一雙男子的手,骨節分明,此時正牢牢地抓著院墻。
真的遇上了登徒子!這可怎么辦?
蘇玥心中不安,神情慌亂,三小姐比她好不了多少,一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誰遇上這種事,又是第一次,都會亂了手腳。
“三小姐,你快去告訴楊大奶奶。”蘇玥小聲喊道。
三小姐往前跑了兩步,又站住,回頭看,擔心地問,“那你呢?要是那人爬下來?”
蘇玥寬慰她道,“我躲在這,不要動,他發現不了我。”
三小姐沒有說話,無比擔憂地看了蘇玥一眼,拎了裙子拔腿往前跑,跑過小小的庭院,去前面的客房叫楊大奶奶。
蘇玥大氣也不敢出躲在柱子后面,院墻后面很快露出了半個頭,果然是一個男子,只見那男子翻上院墻,坐在墻上,朝墻另一邊的同伴招手,“你快點上來。”
墻角下的人口氣很大透著不屑,“一棵古松,又沒有什么典故,有什么值得可看。”
墻上的男子開始罵膽小怕事的鼠輩連墻都不敢翻之類的話。
蘇玥頻頻回頭朝三小姐跑出去的方向看,怎么去了這么久,三小姐還沒有回來。
男子從墻上輕輕松松地跳下來。
蘇玥從地上抄了一根棍子,緊緊地捏在手里,只要人敢靠近一步,她就一棍子撲上去。
蘇玥在茶棚見過形形色色的男子,跟那些來喝茶的男子不同,此時翻過墻的男子,透著未知,不知人是善還是惡,不知會不會臨時生起歹意,對于未知的東西,人總是會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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