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棠一愣。
不太一樣?
眼瞧著小傻子翻白眼仔細去想這件事,秦墨頓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他閑的蛋疼嗎?
為什么要說這句話!
“行了別想了,我隨便說的,你們兄弟都是兩肋插刀。”
秦墨話音才落,宋清湛推門進來,陸棠立刻跳起來,“謝瑜呢?”
瞧著陸棠這緊張的樣子,秦墨起身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
宋清湛看看陸棠看看秦墨,動了動嘴角把涌上來的話又壓下去,最后只道:“謝成年愿意配合。”
頓了一下,又道:“謝瑜是他娘生的,但是,懷的時候......”
陸棠一聽宋清湛這個語氣,下意識抿了一下嘴唇。
“當年謝瑾他爹偷了謝成年不少手稿給黃邦元,黃邦元為了拉攏他,讓黃云升和他多接觸......你還記得十五年前金陵有一樁案子嗎?四個高官在風雅樓鬧出來的那個。”
宋清湛是朝秦墨說的。
但是這個案子因為太過轟動,被人風風雨雨傳了好些年,就連今年才十四歲的陸棠也有所耳聞。
“四個高官玩死六個姑娘那個?”
宋清湛沒想到陸棠也知道,嘆息一聲點頭,“事實不是六個姑娘,是三個姑娘三個小倌兒,小倌兒都是當地小倌兒坊里的,那三個姑娘卻是正經人家的小姐。”
陸棠倏地大睜眼。
宋清湛捏著手指,“當時,黃云升和謝瑾他爹也在里面。”
陸棠:!
四個高官,包括他倆?
“說是四個高官,其實有兩個是被人當了替罪羊,給黃云升和謝瑾他爹替罪,另外兩個倒是名副其實的,謝瑾她娘,就是那三個姑娘中的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沒死的。”
陸棠:!
“那時候黃邦元是工部尚書,因為黃云升涉案,這案子被第一時間壓了下來,可死了的姑娘中,有一個被當地一個富家公子瞧上了,好好的人死了,那富家公子正好和京都鎮國公府的世子爺交好,他咽不下這口氣,這案子直接被送到了京都。
后來上面派人去查,黃邦元早就買通了人,找了兩個替罪羊頂替黃云升和謝瑾他爹。”
頂替黃云升,陸棠明白,這是自己親兒子。
可頂替謝瑾他爹......
秦墨淡聲道:“留著謝瑾他爹,才能從謝成年那里悄無聲息的拿到更多想要的。”
陸棠:艸!
“那時候,謝瑾他娘,已經和他爹定了親。”
陸棠讓這話驚得差點跪下。
已經定了親,然后未婚夫帶著未婚妻去那種地方玩那種事兒?
別說陸棠震驚,就連秦墨都驚得眼角一抽,直直看向宋清湛。
宋清湛想到方才謝瑜的反應,心里難受的疼了一下,“正式成親之前,謝瑜他娘就有了身孕,后來謝瑜出生,他爹總懷疑這不是他親兒子。”
陸棠心里結結實實罵了句臟話。
難怪謝成年不愿意提呢。
一則這事兒真特么說不出口,二則一旦說出來,謝瑜他爹就是死罪一條。
陸棠心里有些膈應。
謝成年這,算什么人!
這些年,他對謝瑜好,算什么?
說到底,是他一直在包庇保護他自己的兒子,卻以愛的方式這樣對謝瑜......
“他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陸棠問宋清湛。
宋清湛苦笑,“黃邦元當年要設計圖找上門,百般威脅,這就是威脅。”
陸棠一下子品出不對勁,“謝成年連提都不愿意提這一茬,那當年黃邦元威脅,他就能不應?”
宋清湛沒說話。
陸棠明白了。
不是謝成年不應,是他還沒來得及應,怕是謝瑜他爹就攛掇黃邦元用謝瑜威脅了。
這是什么禽獸!
“謝瑜呢?”陸棠紅著眼問宋清湛。
宋清湛看了秦墨一眼,“在房間呢。”
陸棠抬腳就出去。
等到陸棠一走,宋清湛朝秦墨道:“剛收到消息,黃云升差不多再有三天就來了,到時候把這群雜碎一鍋燴。”
秦墨點了下頭,沒說話。
謝瑜是實慘。
陸棠進去的時候,謝瑜正像個受傷的狗熊一樣,兀自抵靠著床榻坐在地上,下顎微揚,目光無神的望著頭頂房梁。
陸棠鼻子一下就酸了。
挨著謝瑜坐下,陸棠在他胳膊拍了拍,“想哭就哭出來。”
謝瑜沒動,“你都知道了?”
陸棠嗯了一聲。
謝瑜就扯了扯嘴角,“你知道嗎,我不想哭。”
陸棠偏頭看謝瑜,眼眶撐的難受。
謝瑜神色木然,“小時候,我看著我爹我娘疼謝瑾,嫉妒的要命,為了能去看看我娘,能去親近一下,我心甘情愿的讓謝瑾在我身上用刀割用火燒。”
他說著,刷起衣袖和褲腿。
陸棠看到累累傷疤。
“后來我長大些,我去了學堂,他們都嘲笑我,欺負我,那時候我特別盼望著我爹和我娘知道了能心疼我一下,后來我大黃讓人煮了,我哭著去找我娘,我娘見了我就跟見了鬼似的把我攆了出來。”
“我爺爺對我特別好,我一直覺得,是我拖累了爺爺,如果不是我,爺爺肯定和我爹我娘住在一起,幸福快樂,都是因為我,我自責內疚了很久。”
“可現在,你知道嗎,我現在心里特別輕松,我再也不盼著我爹我娘會疼我,再也不盼著和他們親近,我甚至都沒有那種內疚和自責了。
我現在,我就是我自己,沒了期盼也就沒了失望,沒了在乎也就沒了自責,是嗎?”
陸棠不知道點頭還是搖頭,眼前一片模糊。
徐慎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找陸棠沒找到,聽到這邊的說話聲就找了過來。
接個人無聲的立在大門口,聽著里面喃喃的說話聲。
周述第一個落淚,他抹了一把眼淚,“艸!”
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可單單聽謝瑜這些話,就夠讓人心酸的了。
郭大偉轉頭下樓,過一會兒又提著兩壇子酒上來。
“喝酒嗎?”
謝瑜抬眼看過去,這才發現門口有人,“我可能是個雜種。”
他很輕很淡的說。
陸棠心頭狠狠一顫,眼淚控制不住的就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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