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她養的那個召國人,宋清這和秦墨已經去找了,兩人還未送回消息,他們也不急在這一時。
送了兩位王妃離開,京兆尹立刻擬寫了卷宗呈到宮里面。
不同于其他王朝的皇宮,當今陛下的皇宮,一團和睦,不論是妃嬪還是各自的子女,都親親熱熱。
照月公主的事情被送進宮,可想而知鬧出多大的動靜和沖擊。
皇后得了消息,當時就從馬吊桌上一口氣厥過去了。
皇上氣的吐了血,差點當場駕崩。
整個皇宮,人仰馬翻。
同一時間人仰馬翻的,還有顧宗明府中。
黃云升已經出事,金陵當年的舊案,鐵板釘釘,還是被一位皇子給親自翻了出來的,這皇子偏偏還是位帶兵的有實權的。
黃邦元再大的本事也撈不出人。
他所有的希望都在顧宗明這里,希望顧宗明能給他兒子爭取一個死緩,之后他再另想辦法。
時間只要拖延下去,就總有辦法的。
死刑變死緩,死緩變減刑,過了兩三年,風聲過去了,說不定人就能出來了,更甚至,新帝登基,萬一還能給他兒子這罪定個冤假錯案呢。
他兒子出來就還能繼續為官。
可偏偏現在何玉嬌出事了。
黃邦元不知道顧宗明和何玉嬌的牽扯到底有多深,但是當年溧陽大壩修建,用了姜意的工程圖,何玉嬌從中出力不少。
倘若何玉嬌把這件事抖摟出去,工部一票人都要受到牽連。
這些年他在工部培養的人不就都打了水漂。
還有,這些年,大大小小的各項工程,黃云升哪懂那些水利,樁樁件件都是何玉嬌從姜意那里得來的。
黃邦元愁的頭都要禿了,“大人,這到底如何是好,何玉嬌的事......似乎除了滅口,別無選擇了。
索性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照月公主那案子上,咱們還能有尚未充足的時間,一旦照月公主這案子一過,給三司留出時間去調查旁的,咱們必死無疑啊。”
顧宗明也心急如焚。
雙手置于身后,他一圈一圈的在地上徘徊。
走了不知多久,“你急什么,我先去見見京兆尹再說在,這事有蹊蹺,突破點不在何玉嬌,在京兆尹。”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京兆尹。
活像是變了一個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京兆尹今兒能如此行事,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可京兆尹今兒那樣子,剛正不阿的,分明是要一門心思置何玉嬌于死地啊,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留,找他去,有用嗎?”黃邦元惴惴不安。
顧宗明就凝著臉道:“有沒有用,總要去一趟,總要搞清楚他到底為何這樣。”
夜深人靜。
忙了一天的京兆尹,總算是在內心巨大的震駭與悲憤中漸漸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非常離奇,他竟然夢見自己一會兒變成包青天替人主持公道,一會兒變成海瑞兩袖清風,一會兒變成于謙烈火焚身渾不怕,一會兒又變成周亞夫......
在夢里,他竟然把當今的民族英雄,何玉嬌給揍了。
天啊!
一口氣沒倒上來,京兆尹被嚇得一激靈清醒過來。
大口喘著氣,京兆尹呼哧呼哧看著窗外。
月光透過大窗,灑了進來,外面西北風刮的虬枝亂顫。
京兆尹抹掉一把額頭的冷汗,閉了閉眼,翻身下地。
還好是做了個夢。
天哪,他怎么會真的揍何玉嬌呢,那可是連陛下的無所畏懼的名族英雄。
他瘋了不成!
除非是想斷子絕孫,否則,別說揍了,他一句重話都沒膽子說。
走到桌邊,京兆尹習慣性的撈起水壺到了一盞茶,半夜驚醒,他習慣喝一杯茶再去睡。
別人喝了茶睡不著,他不一樣,喝一口燙嘴的茶,睡得香。
清茶入口,京兆尹氣息已經平穩下來,眼角余光掃到桌上放的東西,是一份沒有寫完的案卷登記。
案卷登記?
今兒查什么案子了,竟然讓他把案卷登記拿回家來做。
已經好多年沒有這么勤奮過了。
京兆尹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覺得有點想不起來今天到底都查了什么,就感覺今兒一天做了好多事,但是現在回想,那些事又朦朦朧朧仿佛一個影子,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擱下茶盞,京兆尹撈起旁邊的卷宗登記冊。
咣當!
京兆尹在看到登記冊的一個瞬間,眼睛圓睜,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就朝后倒過去。
我得天!
我都做了什么!
京兆尹倒下去的一瞬間,他下意識伸手去抓桌子以維持穩定,然而因為倒得太突然,他猛地一抓桌子,穩穩的一張梨木圓桌,硬是被他給帶到了。
桌子砰的砸在地上,同時上面杯盞茶壺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京兆尹一個屁墩兒跌坐在地,瞪大眼睛盯著手里卷宗,一臉的匪夷所思震愕無比。
里面的動靜驚動了外面守夜的小廝,“大人,怎么了?”
京兆尹舔舔嘴皮,渾渾噩噩,“沒事。”
目光落在登記冊上。
我今天,在公堂之上,對何玉嬌用刑了?
還是打板子?
打屁股?
京兆尹一個哆嗦只覺得全身寒冷。
但是緊跟著,他寒冷的就不是全身了,而是心肺脾胃腎。
我今天,竟然進宮逼迫陛下,勒令陛下允許我把何玉嬌帶回京兆尹府衙接受審訊?
為了逼迫陛下,我還在御書房死諫?
京兆尹下意識抬手摸自己的額頭。
他多么希望摸到的,是他光潔的大腦門兒。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他一下就摸到了傷疤,還疼的一個激靈。
京兆尹繼續翻看記錄。
今兒在天牢三司會審何玉嬌,我竟然是主審,我竟然當著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御使大夫這三大巨頭的面,恬不知恥的坐在了主位?
我瘋了嗎?
京兆尹讓這份卷宗嚇得魂不附體。
正在這時候,外面小廝的聲音又響起來,“大人,兵部尚書顧大人想要見您。”
京兆尹的目光正好落在卷宗上的一行字,今兒在衙門公堂,他當堂怒懟顧宗明。
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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