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京兆尹一覺醒來只覺得腦子里充斥的都是昨日的案子。
絲絲縷縷,糾纏不清,他一顆心焦灼的很,懊惱的責問自己,案件這樣復雜,你怎么睡得跟豬似的!
你可是要除暴安良啊,案子還未決,你如何睡得著!如何對得起枉死的照月公主!
心中悔恨著,京兆尹比平時的穿衣速度都要快。
等到他收拾整齊,小廝才端了洗臉水進來,一進門瞧見自家大人jing神抖擻一身朝服已經就位,頓時眼角一抽,“大人,還沒有洗臉呢。”
京兆尹一擺手,“來不及了,本官先去一次天牢,然后從那邊直接上朝。”
小廝是跟隨了京兆尹多年的心腹小廝,一聽這話,趕緊道:“是顧大人要大人這么早過去嗎?大人,有些話奴才本不該說,可奴才憋不住,何玉嬌這案子,大人如今做的很是得陛下欣賞,您若是突然與顧大人......”
不等小廝說完,京兆尹一臉納悶打斷他。
“顧大人?哪個顧大人?”
啊?
被問的愣怔了一瞬,才道:“兵部尚書顧大人啊。”
京兆尹越發奇怪,“我去天牢關他什么事,他又不是這案子的主審官,難不成我還要同他打招呼,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吧!
眼瞧著自家大人活像是睡了一覺就什么都忘干凈了一樣,小廝提醒道:“大人,昨日半夜,顧大人登門造訪,他就沒有提何玉嬌的案子?”
京兆尹宛若聽了什么鬼故事,瞪大眼睛盯著小廝,“昨日半夜,顧宗明登門造訪?造訪我?”
那總不能是造訪奴才啊!
“大人,您不記得了?”小廝抽著眼角,小心翼翼的問,總覺他們大人一大早腦子有點問題。
結果,京兆尹瞪著他,“我該記得嗎?”
吞了下口水,小廝繼續壯著膽子,“那個,昨兒顧大人走了之后,給您留了東西,您回來就讓奴才給收起來了,要不,奴才再給您取出來您回憶回憶?”
一盞茶的功夫之后。
京兆尹鐵青著臉看著手里的厚厚的牛皮紙信封,語氣壞的快要炸天了,“這是顧宗明給我的?他還說什么了?”
“您說,今兒一早讓奴才通知少爺,讓他今兒去國子監甲班報道。”
京兆尹原本就鐵青的臉一瞬間更加難看。
“國子監乃是為國家挑選棟梁的地方,這成什么了,成了他顧宗明的西席了嗎!他想塞人就塞人?
就趙鈺那德行,國子監丙班肯收他都是一大學術奇跡,還甲班!”
怒氣沖沖,京兆尹一把抄起那牛皮紙信封就朝外走,小廝驚得連忙追上去,“大人,沒洗臉呢。”
京兆尹沒好氣道:“奸佞橫行,本官還有功夫洗臉?”
我家大人瘋了?
還有,您最近都不洗臉了?
原本要去天牢那邊再看一下何玉嬌的狀態,現在京兆尹滿肚子冒火,也就沒去,坐上轎輦直奔皇宮。
金鑾殿上。
因著何玉嬌被抓,照月公主的案子浮出水面,整個朝堂說的都是這件事。
有說派使臣去召國詢問清楚的,有說這件事未必能全聽何玉嬌一面之詞,還有說何玉嬌于召國勾結的......
亂七八糟一通,皇上聽得頭痛欲裂。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一道如雷般的聲音拔地而起,驚得滿場人刷刷轉頭看過去。
京兆尹渾身帶著正道的光芒,目不斜視,氣勢沖沖,“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奏!”
皇上虛虛一抬手,“愛卿請說。”
京兆尹啪的將那牛皮信封甩了出來。
一眼看到那牛皮信封,黃邦元和顧宗明臉都綠了。
這什么意思?
京兆尹站的筆直,原本有些猥瑣的身姿此刻硬是給人一種筆直挺拔剛正不阿的形象。
“啟稟陛下,昨日半夜,兵部尚書顧宗明顧大人登門臣府中,將此物賄賂于臣,要臣隨時將何玉嬌的案子進展提前告知他。
此等奸佞狂悖之舉,是可忍孰不可忍,臣前思后想,只覺得唯有將這東西當堂呈上最為穩妥。”
一句話說完,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昨兒京兆尹突然發瘋怒審何玉嬌,已經讓滿朝文武驚掉大牙,但也只是傳說,畢竟沒有親眼所見。
可現在......
墻頭草老紈绔京兆尹竟然當堂揭穿顧宗明行賄?
瘋了吧!
唯有刑部尚書御使大夫大理寺卿,三個人面色還算平靜。
“陛下冤枉,臣沒有!”
短促的驚愕之后,黃邦元和顧宗明齊齊跪地喊冤。
皇上頭疼了半天,總算聽到點想聽的,一下子頭也不疼了腰也不疼,登的坐直。
“你說這是顧愛卿送到你府上的,你可有證據?”
京兆尹就道:“這里面是一共三張地契,陛下讓人查一查這房屋宅邸歸誰所有,順藤摸瓜也就能查出來。
另外,昨日夜里,顧大人還說,要讓臣那逆子去國子監甲班讀書。
臣那逆子是何德行,臣心知肚明,整日走馬遛狗的東西,怎么能去國子監甲班。
臣一直以為,國子監乃圣地,從未敢想過,這種地方也會遭人染指,還望陛下徹查,還天下學子一個公平公正。
學子十年寒窗苦讀不易,這是他們想要出人頭地的唯一途徑,決不能被有心人惡意利用。”
京兆尹清凌凌的聲音就跟大佛寺里的鐘聲似的。
duangduang的大早起的砸進了滿朝文武的耳中。
顧宗明匪夷所思的看著京兆尹。
這人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那樣是裝的?
故意引我上當?
好卑鄙!
皇上看向顧宗明,“顧愛卿,可有話說?”
顧宗明心神一凜,壓著心頭火氣,忙道:“啟稟陛下,臣昨夜的確是造訪京兆尹,但是臣去是為了道歉。
昨日何玉嬌一案,臣不明所以就要替何玉嬌說話,險些釀成大禍耽誤了整個案情。
臣心中煎熬輾轉難眠,故而登門京兆尹府邸,特意一表心中愧疚。
至于京兆尹所提的國子監甲班一事,想來是京兆尹昨日夜里尚未清醒沒有聽清楚臣的話。
臣的意思是,臣有甲班先生的一些讀書筆記,問他是否需要,臣可以借給他兒子。
臣絕未染指國子監,臣就是寒門出身,豈能不懂寒門子弟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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