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郎君手扶門框咳嗽了兩聲。羅嬌嬌急忙扶著他進內室躺下了。
“我姐夫的人還是挺好的!”
羅嬌嬌見代王不但親自來看望薄郎君,還親自給他喂藥,她覺得薄郎君能遇上這樣的帝王是他的幸運。
“嗯!”
薄郎君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還能說什么呢?他不能告訴羅嬌嬌,代王是因為不信他病了才來的。他不喜歡中藥入口的味道,代王卻將一碗湯藥都倒入了他的口中。
在別人看來,代王是體恤下屬,親自探望喂藥,可只有薄郎君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代王臨走時的最后一句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為國效力,這是薄郎君一直在做的事!他不會因為代王的態度而改變自己的初衷。
薄郎君嗜睡不醒,羅嬌嬌很是憂心。她所認識的薄郎君可是個生活相當自制和規律的人。
吳太醫前來復診,給薄郎君搭了脈,然后囑咐羅嬌嬌按時為他熬藥。
姜玉送走了吳太醫。羅嬌嬌站在門口等姜玉。
“主子的病需要靜養!”
姜玉只說了這一句話就去忙了。羅嬌嬌眨了眨眼睛,還是沒弄清楚薄郎君到底生了什么病。
薄郎君昏昏沉沉地睡了三日才緩過勁兒來。他讓羅嬌嬌和姜玉扶著他去清遠香榭去沐浴。
溫熱的泉水使得薄郎君覺得渾身的疲乏皆除,人也恢復了原來的jing神狀態。
羅嬌嬌見薄郎君的眼中有了神采,心下很是高興。她提議去外面的酒樓吃一頓大餐。
“晚上再去吧!”薄郎君看著天上明晃晃的日頭道。
“嗯!都聽您的!”
羅嬌嬌乖巧地笑道。
薄郎君回到書房忙碌起來。羅嬌嬌跪坐一旁幫著他整理著桌案上的文書。
她發現這些文書被分成了三類。薄郎君只批閱其中的一摞。
“那些都是小事,下屬們會處理的!”
薄郎君見羅嬌嬌怔怔地望著他根本不動的那一摞文書,便出言相告。
“可我父親說事無大小!”
羅嬌嬌拿起一冊文書看了起來。
薄郎君既未分辯,也未阻止羅嬌嬌去看那些他認為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是盂縣令第三次上書,請求朝廷嚴查報備的士人。”
羅嬌嬌看到第五笨冊子時,將它送到了薄郎君的面前。
“三次?”
薄郎君皺起眉頭接過文書看了起來。
歲舉選拔在即。在這個檔口上三次上書,說明有人舉薦人才時徇私情了。
朝廷選舉人才主要采取察舉制。也就是由鄉舉里選,推出孝廉之人入朝為官。
這些士子在平城還需經大儒們的經學問答過關。入宮后,進行明經、明法的考核。成績優異者在大殿之中進行履問和答辯選才。如有通曉兵法者,可另行進行武校選拔。
薄郎君沉思片刻,然后讓姜玉遣人去盂縣查明情況。
羅嬌嬌說這樣明著去什么也查不出。她愿意去一趟盂縣,幫薄郎君查明真相。
薄郎君沉吟半晌,然后讓姜玉備馬車,他要親自去一趟盂縣。
羅嬌嬌不贊同坐馬車去。她說這樣去了,夜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的意思……”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頭望向羅嬌嬌。
“喬裝改扮偷偷去!”
羅嬌嬌故作神秘地道。
“好啊!那我們還扮作夫妻可好?”
薄郎君揶揄地看著羅嬌嬌。
“又不是真的!扮就扮,我才不在乎呢!”
羅嬌嬌說完跑出了書房。她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找了一套舊衣衫換上,然后拔下頭上的金玉簪子,照著鏡子看了看。
當書生打扮的薄郎君來到羅嬌嬌屋門口時,她正一頭跑出來,差點撞到了薄郎君的懷里。
“郎君這扮相,看起來順眼多了!”
羅嬌嬌笑瞇瞇地打量著薄郎君。
“快走吧!”
姜玉一身仆人的裝扮,身后背著包袱和劍。
“這路途也不近,要不我們雇輛小馬車去?”
薄郎君最發怵步行了。他出了府門后,幾乎是用央求的語氣跟羅嬌嬌說話。姜玉張大了眼睛看著自家的主子,簡直不相信這話是出自薄郎君的口中。
“行吧!等到了盂縣就不許坐馬車了!”
羅嬌嬌咬了咬嘴唇同意了。薄郎君的臉山頓時有了神采,轉身吩咐姜玉去車行雇馬車。
薄郎君和羅嬌嬌擠坐在小馬車里很是開心。只要不徒步走遠路,他就心滿意足了。
姜玉覺得自己的主子變了,越來越接地氣兒了。也許這是好事!他邊趕馬車邊琢磨著。
馬車駛出了平城,直奔盂縣而去。
夜色籠罩著盂縣縣城。薄郎君三人已經住進了客棧里。
客棧的燈火昏黃,房間狹小,看得薄郎君直皺眉頭。
“屋子里的床鋪我看過了,還挺干凈的!”
羅嬌嬌從內室走出來道。
“我安歇榻上吧!”
薄郎君看著那榻上的錦褥十分的干凈,便坐在了上面。
難不成郎君是故意將床鋪讓與我睡?羅嬌嬌呆立在內室門口暗暗地想著。
姜玉抱來了新的被褥,給薄郎君鋪在了榻上。
薄郎君的確是乏了,躺在榻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羅嬌嬌卻拉著姜玉走出屋門。姜玉笑著說他已經吩咐客棧伙計給她蒸了一屜包子,一會兒準送來。
“謝了!”
羅嬌嬌眉開眼笑地坐在了廊凳上看著樓下過往的客人。
姜玉告訴羅嬌嬌,盂縣有八鄉四十余里,他們明天先去最近的兩個鄉。
“郎君!您的包子!”
客棧伙計雙手捧著一屜包子遞給了姜玉。
姜玉將那屜熱乎乎的包子放在了羅嬌嬌的面前。
羅嬌嬌捏起一個包子填到了嘴里。
“別燙著了!給!”
姜玉把屜里的筷子拿給羅嬌嬌。
包子的確有些燙嘴。羅嬌嬌呼著熱氣接過筷子。
“你也吃!”
羅嬌嬌夾了一個包子放在了姜玉的口中。
“味道不錯!”
姜玉的眼睛里盛著滿滿的笑意。他和他的主子一個樣,只有面對羅嬌嬌時,臉上才會出現笑容。
羅嬌嬌吃了包子,才覺得困了。她轉身進屋睡覺去了。
姜玉將籠屜遞給了走上來的伙計。
“侍衛長!我們就在隔壁!”
一個化妝成小商販的侍衛走過來與姜玉搭訕。
“別露了行藏!暗中跟著便是!”
姜玉囑咐著他的屬下。
“是!”
那名侍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姜玉坐在了剛才羅嬌嬌坐過的廊凳上,回味著肉包子的味道閉上了眼睛,他的嘴角卻掛著難以掩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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