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主將來才是爵位世襲之人!”
啞姑揚起頭,如少女般地露出一種對未來憑借情郎的前途充滿無限期待的目光。
“你就不怕殺了侯爺的兄弟會被治罪?”
薄郎君在心底里嘆了口氣。如果吳偲真的是匈奴人的內奸,那么那場戰役輸得慘烈也不足為奇了。也許在侯爺的軍隊里,像他一樣的臥底不在少數。
“我自被少主救起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他的了。沒有他,我怎么會多活了這么多年?有恩不報枉為人不是么?”
啞姑想起方卓云說這話時的樣子來,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喜歡他,他知道么?”
薄郎君突然想知道啞姑是怎么想的了。
“我喜歡他是我的事!況且我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但這并不妨礙我對他的情義。可我聽說你是個例外!”
啞姑的思緒又轉了回來。她定定地瞅著薄郎君,仿佛想看看他到底與其他王公貴族子弟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跟我去庭尉府吧!你畢竟身上背負著三條人命!”
薄郎君沉靜地道。
“你們若能捉住我,那我自然認命!”
啞姑可不想束手就擒。
“難道侯爺的話也不管用么?”
薄郎君的手指按向了袖中的機栝。
“我只聽少主的吩咐!既然他沒來,那我就不能認命!”
啞姑立在原地并未動。
“拿人!”
薛明一聽啞姑根本不把侯爺放在眼里,心中頓時火起。他帶著侍衛將啞姑團團圍住了。
薄郎君、馮躍和阮月一起退后三步觀戰。
“鏜啷”一聲,啞姑纏在腰間的軟劍已經彈在了手里。
薛明提劍拉開了架勢。侍衛們也都拔刀相向。
“這么多人打一個,似乎不怎么光彩!”
方卓云陪著父親走了過來。
“少主!”
啞姑給方卓云抱拳行禮。
“你雖然跟了我這么多年,但并沒有與侯府簽下賣身契,所以你是去是留,全憑自己做主。”
方卓云感念啞姑多年的侍候,不忍她被抓治罪。
“云兒!他不該殺了你二叔!”
方侯爺提醒自己的長子方卓云。
“那父親可知啞姑為何殺他呢?”
方卓云反問自己的父親。
“他與他的兒子方青巖密謀,要奪取侯爵世襲之位!”
啞姑脫口而出。
“不得口無遮攔!”
方侯爺聽了啞姑的話心中雖然吃驚,但他的兄弟已死。俗話說死無對證,啞姑縱使說得是真的也無用了。
“兒啊!縱使我不追究她,可庭尉府不可能放過她的!”
方侯爺怕自己的長子出手阻攔而牽涉其中。他的身手不錯,若是與啞姑聯手,怕是在場之人攔都攔不住。
“一人做事一人當,與少主無關!況且他并不知情!”
啞姑也不希望把少主牽涉到案件之中。
“侯爺!她可是人犯?”
張庭尉帶人到了。他恭敬地給方侯爺施了一禮。
“不錯!只是……”
侯爺的話還未說完,張庭尉便喝令他的手下快些拿人。
面對庭尉府的官兵,啞姑竟面無懼色。
官兵和侯府的侍衛們一起持械上前,卻見劍光閃過,空中飛落一片斷刀。
眾侍衛和官兵看著手中只余半截的兵刃都愣住了。
“都退下吧!”
薄郎君走上前去。
馮躍與阮月也跟在其后。
“劍!”
薄郎君沖馮躍伸出了手臂。
馮躍將手里的劍遞給了薄郎君。
“你們也退在一旁!”
薄郎君握住劍柄,將內力灌注于劍上。
“國舅爺當心!”
張庭尉深知薄郎君在太后心中的分量,因而出言提醒。
軟劍如蛇吐信,直奔薄郎君的頸部而來。
薄郎君身子左移半步,揮劍格擋。
啞姑沒想到薄郎君年紀輕輕,卻內力如此雄厚,手中軟劍差點脫手而出。她的身子彈出數丈,人剛落地,薄郎君的劍又到了。
不得已之下,啞姑催動體內母蟲。母蟲發作,頓時啞姑的眼睛變得血紅。她的內力暴漲,一劍搪開了薄郎君刺向她胸口的劍。
雖然薄郎君早就知道此中玄機,卻沒想到啞姑的內力竟然超出了自己的預想。
薄郎君被震得虎口發麻,后退三步。
張庭尉見啞姑的眼睛變得如同夜叉般的血紅,心下駭然。他讓弓箭手上陣。
薄郎君使出全身招數,也未能拿下啞姑。
“放箭!”
就在薄郎君被啞姑的內力逼退數丈之后,張庭尉果斷下令。
“不可!”
薄郎君見那些弓箭手的箭如雨般飛向啞姑,立刻奔向了她。
令眾人驚奇的是,薄郎君居然持劍幫著已經受箭傷的啞姑格擋飛箭。
張庭尉不得不下令停止放箭。
就在薄郎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三支飛鏢直射他身旁的啞姑。
薄郎君揮劍斬落一支,啞姑也用手中的劍打落一支直奔她咽喉的飛鏢。
可是第三支直射她胸口的飛鏢卻無法躲避了。
令大家震驚的是,薄郎君挺身擋在了啞姑的身前。
“主子!”
馮躍拔腿跑向薄郎君。
在電光火石之間,一片樹葉將那飛鏢擊落。一個粉紅色的身影直奔薄郎君對面的屋脊之上。
“好輕功!”
張侯爺也不免贊嘆。
“羅小娘!”
薄郎君驚喜之余,更多的是擔心妻子。
“為什么舍命救我!”
啞姑盤膝坐在地上,拔出腿上的箭問薄郎君。
方侯爺帶著大家走了過來,也都帶著同樣的疑問看向薄郎君。
“你不能死!你體內的母蠱一旦失去了寄宿器皿就會爬出來分化成無數個母蠱!在場之人如若躲避不及,都會變得和你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薄郎君走向了正押著發射飛鏢之人走過來的羅嬌嬌。
“好險!”
張庭尉感嘆道。
羅嬌嬌本以為自己救了薄郎君會被夸贊一番,卻沒想到被他劈頭蓋臉地數落起來。
薄郎君說她不該不聽他的話擅自跑到這么危險的地方,萬一動了胎氣可怎么得了!
“好了!你夫人若不及時趕到,恐怕你就沒力氣說這番話了!”
方侯爺聽不下去了,出言打斷了薄郎君的話。
張庭尉的人已經拿出傷藥幫啞姑止了血。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啞姑雖然有錯!但她也是為了對付匈奴人和保護我!所以,請庭尉大人將她交由在下看管,不再惹事生非!更不會踏出我的園子半步!”
方卓云給張庭尉躬身施禮。
“我看可以!這來殺她之人必定是苗疆追殺她的人,若是將她押入大牢,萬一有人在牢里動手,那么整座監牢里的人恐怕都在劫難逃!”
薄郎君不等張庭尉開口便搶先道。
張庭尉想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此案件的兇犯既出自侯府,那么侯府就責無旁貸!她就交由我侯府來看管吧!”
方侯爺也說話了。張庭尉只好讓步。
“父親!不妥!萬一她死了,整個侯府豈不……”
方卓易走過來給父親施禮表示反對。
“兒啊!做人就要有擔當!你若是怕了,就離開侯府另立門楣吧!”
三月,初春。
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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