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管事表情嚴肅,春惜勸道:“大夫人已經吩咐,小姐想調查什么只管調查便是,你難道連大夫人的話都不聽了嗎?”
管事打了個激靈,唉,見就見唄,更別說是大夫人已經首肯的事情。
即便是春惜誆騙他,那也是大小姐的吩咐,他一個莊子上的小小管事,有什么資格違背主人家的意愿。
“大小姐隨小的來。”
穿過一道長長的巷子,便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子。
管事將院門推開,只見遠處角落里坐著一個身形憔悴的男子,正在埋頭做木工活。
且這么大眼一瞧,此人雖說現如今落魄了些,可也不難看出先前定是個容貌俊秀的男子。
“他就是燒餅?”趙霓問春惜。
春惜點點頭,燒餅似乎是聽到了聲音,也抬頭看了過來。
目光落在趙霓身上后,燒餅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小姐,畢竟能保住性命已經很不容易。
待趙霓走近,燒餅也只是緩緩站起身來,未曾開口說話。
“還認得我嗎?”
燒餅只是猛烈地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趙霓看向春惜,“他是啞巴?”
春惜回答:“先前被責罰,割去了舌頭。”
“怪不得。”趙霓悠悠點頭。
她認真觀察了一番燒餅的容貌,發覺還真的跟趙霜霜有些許相似之處。
看來二人真的有可能是父女。
“行了,我們走吧。”趙霓對于面首從來都不感興趣,更何況是犯了錯的面首。
不清楚這個燒餅是怎么跟趙霏勾搭上的,但總歸不是什么心性純良之輩。
燒餅向前走了兩步,意在恭送,趙霓這才注意到他的腳有些跛。
趙姑娘定不會將一個瘸子留在身邊,那么便很有可能是出事后被打斷的。
北定公府對他已經有所懲戒,也算是罪有應得吧。
趙霓未曾停留,迅速離開。
因為想要確認心中猜想,趙霓已經先一步吩咐春惜去尋找趙霜霜接生時的穩婆。
見到穩婆,更是確定孩子就是趙霏所生。
趙霓同時又查出來,在生辰宴上是趙霏刻意將趙霜霜的事情抖落出來,目的就是往趙霓身上潑臟水。
這是怎樣的腦回路,自己的孩子都想盡法子想要推到別人身上,真不怕把事情鬧大之后再引火自焚嗎?
跟趙霏定親的沈希知道這件事嗎?
“沈希在何處?”趙霓問。
春惜道:“奴婢派人去找過,發現沈公子竟然在賭坊。先前他拿了不少銀子去賭錢,如今卻是欠了賭坊一屁股債。”
趙霓的好奇心升起,“走,去瞧瞧。”
馬車七拐八拐,總算是來到了一處賭坊門前。
趙霓跳下馬車,望向面前的傾城賭坊。
名字取的不錯,一旦染上毒癮,那還真的是傾盡一城都難以彌補這個窟窿。
傾城賭坊是京城中數一數二有規矩的賭坊,管理十分有一套,一般人進去尋人極大可能被打出來。
不過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趙霓帶了錢袋子進去尋人,那自然是會奉為上賓。
且不說趙霓的身份,就光是這錢袋子,就不是賭坊能夠比的。
傾城賭坊賺來的銀子不少,可大多數都用來疏通上面的關系,真正落到賭坊的銀子也是極小一部分。
自然不能跟北定公府相比。
況且想要在京城中做生意,北定公府他們自然也不能得罪。
“不知趙大小姐前來,有何指教?”賭坊老板客氣道。
趙霓嫣然一笑,眸光靈動,似乎只是小女兒家的調皮玩樂,“我聽說沈希在這里,就是那個對外宣揚我調戲他的沈希。今日偶然路過,便想要將此事問清楚。”
“這……”賭坊老板頗為難,沈希雖然欠了他們賭坊不少銀子,可曾經也讓他們賺了不少銀子,不管怎么說也是他們的客人。
如今為了不得罪趙霓,而把沈希推出去,確實是不太合適。
趙霓見賭坊老板猶豫,便道:“放心,我今日只是來問清楚的,不會惹麻煩。若是他還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那我會去報官,絕不會親自動手。老板,你看這樣可好?”
趙霓已經將話說到了這種份上,賭坊老板自然是不好再拒絕。
于是便吩咐人將沈希帶來。
沈希欠了賭坊銀子,卻還是日日留戀于此,因而造成的結果是所欠的銀子越來越多。
欠的越多,他仿佛就更是覺得自己能通過某一局翻身,以至于他賭的次數沒有減少,甚至還一直在增加。
賭坊也不是傻的,不可能見沈希身無分文還讓他繼續留在這里賭錢。
之所以讓他留在這里,也是因為沈希先前的保證。
沈希家中雖然這一代已經落魄,可祖上畢竟是當官的,又有與北定公府的婚約在,賭坊便覺得北定公府不會對他放任不管。
終有一日會派人來將沈希欠的賭債還清。
看,今日不就來了嗎。
只是他們沒想到,來的人不是與沈希定親的趙家二小姐,而是惡名在外的趙家大小姐。
沈希看到趙霓,臉上并沒有露出絲毫的驚慌之色,更是令趙霓覺得此人并非尋常之輩。
“沈公子,好久不見。”趙霓語氣清淡道。
沈希緩緩抬眸,空洞的雙目看著趙霓,“趙大小姐這是特意前來尋我的?”
趙霓嘴角微微一抽,不打算跟他打馬虎眼,“我想問問沈公子,先前在永泉河邊,為何要推我下水。還有為什么要對外面的人說假話,還說我調戲于你。”
沈希仍舊是不慌不忙,仿佛對這些毫不知情,“我不知道趙大小姐所說的是什么意思。”
“落水那日的事情我都想起來了,而且這件事我已經去問過趙霏,她已經老實交待,并且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沈公子身上。難不成沈公子還想要刻意隱瞞,就不打算為自己開脫幾句嗎?”
沈希在心中暗罵一聲,他早就看出趙霏是個有心機的,竟沒想到會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
那他還有什么好隱瞞的?
不過,這話他可不會這么輕易的就說出來,這是他最后的籌碼。
“既然趙大小姐都已經想起來,那應該清楚都發生了什么,還問我做什么?”沈希眼神冰冷,聲音冷冷道。
想套他的話,恐怕沒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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