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陟心疼這般模樣的趙霓,即便是他無法出面,可他也不愿意看著趙霓這般落寞。
“趙姑娘,這件事雖說我不能對五王側妃這邊出面,但卻可以換個方向,派人暗中調查薛太醫。”
一條線斷了,那便去調查與之相對應的另一條線。
趙霓眸光瞬間亮起,難過的心情得到安慰,“真的?”
寧陟神情肯定地點頭,“若真的是薛太醫謀害五王側妃,總會留下證據。”
就算是無法將苗妃拉下馬,也定要讓薛太醫付出代價,這樣算是傷及苗妃的左膀右臂,對于寧逸來說都是損失。
寧逸不好,趙姑娘便會開心。
趙姑娘開心,他便會開心。
從茶樓離去后,坐在馬車上的趙霓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既然猜出寧兒的死很可能與苗妃娘娘有關,那么寧逸對此真的不知情嗎?
春惜見自家小姐這副模樣,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只好默默地守在一旁。
“春惜。”趙霓突然開口道。
“小姐,奴婢在。”
“五王側妃雖說在宮中亡故,但畢竟是個側妃,她的喪事應當會在五王府辦。你去看看她,替我給她上柱香。”
春惜的“是”字還尚在喉嚨里,趙霓又搖頭道:“罷了,打聽一下何時吊唁,我親自過去。”
悲傷的心情已經令她難以保持理智,原本她是極為厭惡五王府這個地方,可如今寧兒已經沒了,她若是不去看寧兒一眼,總覺得對不起寧兒這么多年在她身邊的陪伴。
更不要說寧兒是因為要調查她前世的死因,才委身于五王爺這樣的奸邪小人。
春惜略顯猶豫,他們家小姐跟五王府那邊并沒有深交,似乎也沒必要親自過去。
看小姐如今這副傷懷的模樣,可見是真的因為五王側妃的死而難過。
親自過去就親自過去吧。
只要小姐心里能舒服點就好。
“小姐放心,奴婢回去便開始準備吊唁禮。”
回府后,趙霖得知長姐心情不佳,專程前來探望。
鈴蘭苑內,趙霓在石桌旁坐下,神情呆滯地望著院中已然泛黃的樹葉。
“長姐。”趙霖輕聲打招呼道。
趙霓眸光一動,淚水不自覺地接連落下。
她連忙擦去臉頰上的淚水,故作平靜道:“霖兒來了。”
趙霖走到趙霓面前,問道:“長姐這是怎么了?”
“霖兒,你說人死之后會去哪里?”趙霓眼神空洞地望著不遠處,似是隨意開口問道。
趙霖微微搖頭,“霖兒不知,但聽祖母曾經說過,人死之后會到一個樹翠花香,風景極好的地方。可母親卻說過,人死之后會投胎轉世,重新做人。”
姨娘在生下她后離世,所以家中很多長輩都跟她提及過這個話題。
至于父親說的人死后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這話她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說起了。
不然長姐只會更傷心。
“是啊,誰會知道人死之后會去哪里。”趙霓忍不住感慨道。
可她知道,她已經死過一次。
這么想來,寧兒會不會和她一樣,在不久之后寄身到另一個人身上。
只是這個時間不確定。
或許是一年、兩年,也可能是五年、十年,甚至可能會是百年。
總之,寧兒定會在另一個時間段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這恐怕是她能安慰自己的唯一方法了。
“長姐要去給五王側妃吊唁嗎?”趙霖咬著唇角,艱難開口,“可需要我陪長姐同去?”
趙霓抬眼看向眉眼清秀的庶妹,直言拒絕,“不必了,我去一趟便可。”
誰知道寧逸如今打著什么算盤,萬一再對庶妹起了心思可怎么辦。
她可絕不能讓庶妹跟著她去冒險。
趙霖情緒低落地垂下了頭,她自知身份低微,就連母親也不怎么帶著她出門,所以這種時候被長姐拒絕,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是因為她的庶女身份。
趙霓看出了趙霖的心思,抬手拍了拍趙霖的手背,“本就是我與五王側妃有些私交,王府這種地方又很是復雜,皇家并不像是我們這樣的府上那么簡單。所以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不讓你去是對你好。”
“若是這樣的話,長姐過去的時候定要小心。”趙霖釋然,一臉真切道。
“知道了,放心,不會有問題的。”看著純真善良的庶妹,趙霓輕輕一笑。
趙霓在府上老老實實地待了兩日,強忍住找寧逸尋仇的沖動。
這才等來寧陟的消息。
寧陟派人傳信,與趙霓約在了川溪茶樓。
雅間內,趙霓有一遭沒一遭地飲著茶水,心情復雜。
寧陟這種時候約她,趙霓也能猜出來,應當是從薛太醫那邊查到了什么。
所以寧兒的死究竟是不是有問題,很快就要有答案了。
若是寧兒真的被人害死,她對寧逸的恨又多了幾分。
若是沒有,她也不會原諒寧逸前世將她害死,以及害死那么多外室。
寧陟闊步走入雅間,春惜很自覺地將門合上。
雅間內的五人起初還會覺得這樣怪怪的,如今早已對這種狀態十分熟悉,也不會覺得有什么。
春惜為寧陟斟茶后,習慣性地退到一旁。
趙霓眼眸看向寧陟,問道:“可是有結果了?”
寧陟微一點頭,抿了口茶水后道:“薛太醫已經交待,確實是苗妃指使,讓他在五王側妃調養身子的湯藥中下毒。”
趙霓冷然一笑,眼眸中透出幾分清冷,“竟沒想到他們竟然有這么大的膽子,就不怕被皇上發現嗎?”
即便是西和帝寬和,但若是得知這樣的事情,定不會輕易放過害人之人。
這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害人。
“苗妃擔心事情敗露后被供出來,所以將薛太醫家人的性命都握在了手中。薛太醫雖然良心上過意不去,將此事告知于我。但他也已經言明,他絕不會公然將苗妃捅出來,不然他的家人怕是就要沒命了。”
若不是薛太醫害過人之后疑神疑鬼擔驚受怕,寧陟還不會這么快從薛太醫這里得出結果。
“如今薛太醫在何處?”趙霓問。
“今日照常去了太醫院,不過他已經向我保證,會在處理好手頭的差事后,去找父皇說明一切。但他不會供出苗妃,只會說明是他用藥失誤。”
趙霓神情冷摯,這么做還真的是便宜了苗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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