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人將一壺茶喝完,便準備離開茶樓。
這是間街上的普通茶樓,定價不高,客人也多。
若不是想要看魏鶯歌出嫁的隊伍,趙霓也不會來這間茶樓飲茶。
川溪茶樓倒是符合她的口味,卻被寧陟給買下了。
還真的是可惜了。
茶樓的樓梯狹窄,為了不給上樓的客人添麻煩,趙霏便跟在了趙霓身后。
春惜則跟在二人的后面。
打頭的趙霓從樓梯下樓時,一位月白衣衫的男子與她擦肩而過。
“趙……”
寧陟正準備開口,但見趙霓未曾側目,仿佛待他為陌生人,打招呼的話又生生地被噎了回去。
寧陟駐足,呆呆地望著已經與他有一段距離的趙霓。
跟在趙霓身后的趙霏看了一眼寧陟,識出了他的身份,便微微福了福身子,而后快步跟上趙霓。
走在最后的春惜,行禮后看了一眼辛夷,仿佛在說“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
辛夷撓頭勸道:“王爺,回吧?”
王爺是得到消息說趙姑娘在這里才來的,如今趙姑娘已經走了,還在這里喝茶做什么。
自家茶樓不能喝嗎?
寧陟面色鐵青,都是邢松惹得禍!
隨即拂袖離開。
正在王府后院刷恭桶的邢松,忽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出茶樓,坐上馬車,趙霏難以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問道:“阿姐先前不是與九王爺的關系挺好的嗎,今日怎么見了面連聲招呼都不打?”
趙霓恍若無事,淡淡道:“是嗎?我方才沒注意。”
阿姐騙人!
她方才分明看出來了,是阿姐故意不搭理九王爺的!
才不是沒看到。
春惜滿眼警惕地看著趙霏,若是二小姐再提九王爺,她就要想法子打斷了。
可不能讓小姐不高興呀!
趙霏見趙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沒打算再追問。
左右都是阿姐自己的事情,自當由阿姐自行選擇。
寧陟站在茶樓門前良久,目送青帷馬車遠去后才離開。
五王府的迎親隊伍在城內繞了一大圈,才回到王府。
魏鶯歌頭上頂著大紅色蓋頭,由喜娘攙扶著,一步一步的走進王府。
從今日起,她便是尊貴的五王妃,再也沒有人可以瞧不起她。
庶女又如何,她早已贏過了魏若蕊。
拜堂過后,魏鶯歌在喜房內等候。
王府下人摸不清寧逸對魏鶯歌的態度,所以暫且還是對她以禮相待。
那幾個從小服侍寧逸的侍女,心中當然對這個來跟她們爭寵的王妃不滿,但卻不敢表現出來。
萬一王爺責怪,她們可承擔不起。
魏鶯歌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榻邊,未曾跟身邊的下人說過一句話。
直到聽不到前院歡鬧的聲音,魏鶯歌才開口問:“王爺呢?”
旁邊守著的是一位自小服侍寧逸的侍女,見王爺這么晚都不過來,明白在寧逸心里,魏鶯歌沒什么位置。
所以這回話的態度也就沒那么恭敬。
“應當是前面有事要忙。”
至于在忙什么,要忙多久,侍女完全是一副不知曉的樣子。
魏鶯歌初到陌生的地方,又有蓋頭擋著,并沒有察覺出侍女的敷衍。
只好繼續等待。
魏鶯歌等來等去,直到隱隱聽到街市上打更的聲音,她才意識到夜已經深了。
為何王爺遲遲沒有過來,前面到底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連新婚之夜都不能脫身嗎?
正當魏鶯歌思慮之時,開門的聲響打破了她的思緒。
“王爺!”侍女驚呼一聲,而后快步走到門前,將寧陟扶住。
“王爺怎么喝了這么多酒?”侍女滿是關切地問。
藏在蓋頭下的魏鶯歌皺起了眉頭,為何她覺得這位侍女話多了些。
這些話不應該由她來問嗎。
侍女今日特意在身上用了玫瑰香露,味道好聞。
以前寧逸就很是喜歡。
寧逸被味道吸引,向她傾了傾身子。
侍女的心怦怦直跳,若是王爺大婚之夜當著王妃的面寵幸了她……
那她豈不是就會擁有尊貴的地位了。
先前王爺未將她收房,是礙于府中還沒個王妃。
如今有了王妃,她很快就能名正言順了。
侍女的遐想很快被打破。
寧逸并沒有像往常那樣一親芳澤,而是嗅過味道之后,與侍女保持了一段距離。
他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還尚且有些理智,怎么可能會在新婚之夜犯糊涂。
侍女望著自己的手呆了呆,王爺竟然甩開了她的手?
“你先退下吧。”
這道沒有溫度的聲音,仿佛一盆冰涼入骨的水,將侍女澆了個渾身濕透。
侍女緩緩回神,快步離開新房。
寧逸步態不穩地向魏鶯歌走去。
一股酒氣撲面而來,魏鶯歌渾身一顫,又覺得一陣寒氣入體。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然而此時的魏鶯歌仍舊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之中,低著頭竊喜。
寧逸搖搖晃晃地走到魏鶯歌面前,抬手將她的蓋頭掀開。
四目相對,魏鶯歌愣神道:“王爺,掀蓋頭要用如意秤。”
寧逸盯著魏鶯歌的臉龐,先前的心動早已蕩然無存。
真的論起來,方才的那位侍女都比魏鶯歌好看。
對他還忠心耿耿。
這個女人,恐怕只有算計。
既然是為了互相算計,那么他就好好談一談這樁生意吧。
下一瞬,寧逸抬手扳起魏鶯歌的下巴,“這就是你想要的?”
魏鶯歌想要的他已經給她了,以后如何令魏太師幫襯他,就要看她如何做了。
魏鶯歌渾身發顫,被寧逸陰冷可怖的眼神看得怕極了,“王爺,妾身是您的王妃,日后我們二人必當琴瑟和鳴,共譜佳話。”
世人對先帝以及魏太后的評價,始終是她對未來婚姻生活的美好期許。
寧逸的臉上仍舊是帶著冷然,“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以后就要看你如何想法子幫襯我了。”
魏鶯歌心有不甘,為何寧逸對她是這樣的態度?想要抗爭的心理油然而生。
“王爺,你不應該這樣對我!”
寧逸最討厭女子有主意,看著魏鶯歌這副模樣,抬手就是一巴掌。
“本王給你點兒顏色,你就以為自己能開染坊了?還真的是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一個庶女而已,還妄想能在我府上橫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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