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找個會下棋的人過來,”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口吻中還帶著幾分不滿,“你們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連個棋都下不好?”
茶樓小二雖被數落,卻也只是老老實實地聽著。
“客官,我們這茶樓伙計都不善棋藝,剛才您也都見過了。”
年輕女子的發髻被利索挽起,衣服飾物皆與京城女子不同,雖然官話標準流利,但還是不難看出此人來自外族。
那女子撇了撇嘴,語氣多有不耐煩,“先前聽人說起你們京城各個都善棋藝,如今一瞧,也就那個樣子罷了。別的不說,甚至連我一個姜國人都比不過。”
剛才陪她下棋的小二,可是沒多長時間就輸給了她。
她只是想下棋而已,就這么難的嗎。
旁邊茶桌的寧陟和趙霓將這些話盡收入耳中,本不想插手此事的寧陟,卻沒料到趙霓會直接起身走過去。
“姑娘是姜國人?”
女子抬眸看向趙霓,整個人瞬間游離,京城竟然有這般貌美的女子……
面對好看的人,女子語氣明顯變得極好,“正是,姑娘可有什么事情?”
趙霓淺淺一笑,露出兩顆梨渦,jing致的眉眼愈發好看,“聽聞姑娘對下棋頗感興趣,我恰好跟著家中祖父習過此道,想與姑娘切磋一二。”
“好啊!”女子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畢竟她在這間茶樓里連一個像樣的對手都沒找到,趙霓即便是不懂得下棋,至少也是個容貌好看的姑娘,跟她下棋也不吃虧。
寧陟等人也跟了過去,唯恐趙霓受欺負。畢竟這女子是什么身份,他們并不清楚。
茶樓伙計很快整理好棋子,趙霓示意女子先行,女子也沒有推讓,拿起黑棋落子。
來茶樓飲茶的其他客人見狀,也紛紛湊過來圍觀。
有熱鬧看,當然是不看白不看。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棋局已經勝負分明。
女子頗為滿足的揚起唇角,“姑娘厲害,我是心服口服。”
母親說的沒錯,京城確實是人才濟濟。她原本以為趙霓只是個花瓶,沒想到會棋藝高超到如此地步。
“姑娘也不差,”趙霓象征性的夸了句,“對了,方才聽聞姑娘是姜國人,可方便透露名諱?他日有暇,再約棋局。”
說再約當然是客氣話,趙霓只是想知道,面前這個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能夠再和這么好看的姑娘下棋,女子自然甘之如飴。
女子笑了笑,大方道:“我叫姜樂雅。”
趙霓默念這個陌生的名字,寧陟卻不易令人察覺的眼眸一動。
“姜姑娘是跟著和親使團前來的嗎?”趙霓問。
姜樂雅輕輕一笑,帶著崇拜的眼神看著趙霓,“姑娘果然是聰明伶俐,竟然這都能猜到。”
趙霓心想這也不難吧,和親使團剛入城不久,便有人來茶樓里叫囂著找人下棋,不難將二者聯系起來。
“不知姑娘名諱?”姜樂雅換而問趙霓。
趙霓也是大大方方道:“北定公府,趙霓。”
旁邊圍觀的人卻紛紛驚呼起來。
“竟然是趙大小姐!”
“沒想到趙大小姐的棋藝竟然如此jing湛!”
“趙大小姐不是說過了嗎,她是跟著家中祖父學的,趙老太爺先前可是太師,棋藝定然不差。”
眾人驚奇的,當然還有一向只會闖禍的趙霓,竟然還會做正事。
“原來你就是北定公府大小姐。”姜樂雅一副“好不容易見到你”的表情。
趙霓帶著一臉疑惑,“姜姑娘認得我?”
問過之后,趙霓才想到,她的名聲也算是響亮。
只是沒想到會傳到姜國去。
姜樂雅微微搖頭,看向趙霓的目光愈發溫和,“今日獲益匪淺,他日有空,我會登門拜訪,趙姑娘可莫要推辭。”
趙霓嫣然一笑,那是自然。
姜樂雅看了眼和親隊伍已經走遠,便站起身來,“我還有要務在身,不便久留。趙姑娘,改日再敘。”
姜樂雅走后,圍觀人群散去,趙霓與寧陟重新坐回位置喝茶。
“趙姑娘可知方才那位姜姑娘的身份?”寧陟忽而問道。
趙霓一臉費解的搖頭,見寧陟這副模樣,不難猜出寧陟定是已經知道了。
“她是使團中的什么人?”
寧陟不緊不慢道:“姜姓在姜國是為國姓,能姓姜的,皆為皇族之人。”
趙霓睫毛微顫,有些驚訝,“所以她是姜國皇族中人?”
難以想象,一個姜國皇族人,竟然敢在京城街頭公然叫囂,甚至還敢大大方方的留下名字。
“她就是和親公主。”寧陟道。
趙霓被震驚到了,所以她剛才是陪著和親公主下了盤棋?
“和親隊伍不是剛走過去嗎,她是如何抽身過來的?”趙霓捧著茶盞,一臉訝異。
“若她真的是姜樂雅,那就只能是馬車上的人不是和親公主。和親之事非同小可,或許姜國是為了保護姜樂雅的安全,才刻意如此安排。”
“姜國人還真的是小心,難道還會有人在京城對和親公主動手不成?”
“這可不好說,”寧陟道,“就連在姜國境內,姜樂雅都不是十足的安全。”
趙霓頗為意外,“她不是姜國公主嗎,莫非是得罪什么人了不成?”
很那想象,一個公主在自家的國度里不安全。
寧陟耐心解釋,“姜樂雅的母妃是中原人,也是因此姜樂雅自從出生起就不受姜國大臣們的待見。可偏偏姜國的國君對這個女兒很是偏寵,倒是讓那些大臣沒有辦法。”
“怪不得姜樂雅的官話說的如此之好,原來竟是因為母親是中原人。看來喜歡下棋,恐怕也是受了她母親的影響。”
寧陟壓低聲音,以只有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先前那位阿楚姑娘,正是姜樂雅的伴讀。”
他也是派人打聽,才得知了這么一件事。也是因此會對姜樂雅的名字有所耳聞。
趙霓眼神亮起,“竟然還會有這么巧的事情?那這次阿楚也會過來嗎?”
寧陟搖頭,“應當不會,阿楚即便是和親公主的伴讀,也曾做過細作,所以姜國那邊不會讓她再踏足中原。只是我很好奇,姜國那邊對于我朝究竟是什么態度,若是想要和親,之前為什么不說,而是要在派細作試探之后。”
而且派阿楚身為細作前來的時候,可看不出有一絲一毫要和親的意味。
如此,不得不讓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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