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嬌嬌正準備挪步走開,又聽桂枝叫了她一聲,“小姐,先回房穿件衣裳吧?”
屈嬌嬌緩緩回頭,眼含感激地看著桂枝,道了聲:“多謝。”
府中的下人都離開了,唯有桂枝,這個時候竟然還會關心她。
離開那處院子,屈嬌嬌回房將畫卷和鑰匙放下,隨意拿起一件衣裳披上,就連忙往廚房趕。
她餓一頓不要緊,更何況這種情況下,她確實也感覺不到餓。
只是想到那些丫鬟身上帶傷,又兩頓滴水未進,應當還是挺難熬的。
廚房跟府上其他地方的情況比起來,要相對好一些。
那些下人四散奔逃的時候,也沒有來到廚房洗劫。
估摸著也就是在廚房做事的下人,走得時候會趁機卷些東西走。
屈嬌嬌很順利的在廚房內找到十幾個饅頭,看樣子應當是昨晚上蒸的。
還有一些常備的糕點什么的。
她隨手拿起一旁的食盒子,將糕點放進去。又用油紙包著饅頭,再用繩子捆好。
這些事情她先前雖然沒做過,但是也看過身邊下人做過,動作雖然遲緩,好在能夠順利完成。
她又拎了壺水,看上去應該是煮過的開水,不過現如今已經放涼了。
至于將這些水再熱一下,她是做不到的。
畢竟,她不懂怎么樣生火,以前也沒有做過這樣,甚至連見都沒見過。
廚房她也不常來。
院子里的那些人不能走動,就只能她將吃的和喝的帶過去。
不多時,屈嬌嬌便兩手拎著東西回到了那處院子。
她將吃的東西和水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屈嬌嬌纖細白皙的手被勒出了紅色的印記,她沒說一個累字。
她看到這些人都在地上,夠不著桌子上的饅頭,就主動將饅頭一個一個給她們送到手上。
綠啼接到饅頭后,一臉不情愿,質問道:“涼的?小姐就給我們吃這個?連豬狗都能吃口熱乎飯吧?”
屈嬌嬌垂著頭,皺眉憂愁道:“廚房只剩這些了,先將就著吃一頓,稍后我便找人來,做些熱乎東西給你們吃。”
“別逗了,”綠啼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是說了嗎,老爺已經倒臺了,府上連個下人都沒留下,小姐又如何找人來做東西?沒銀子,靠一張臉嗎?”
綠啼整張臉都猙獰著,對屈嬌嬌滿是惡意。
屈嬌嬌十分不解,綠啼對她到底哪里來的惡意,便道:“綠啼,我并未虧待過你,即便是父親懲戒你,你也不該將所有的火氣都發到我身上。”
她雖然自責,卻也不是能夠容忍旁人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而且她已經盡可能的彌補了,為何還要處處奚落。
“施舍而來的東西,不吃也罷!”
綠啼冷哼一聲,重重地將手中的饅頭摔到地上。
白饅頭滾啊滾,幾圈之后停下,上面卻已經沾滿了泥土,變成了泥饅頭。
其他下人見狀,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吃下去,各個都拿著饅頭發呆。
屈嬌嬌還沒說話,桂枝就氣得不打一處來,吼道:“綠啼,小姐哪里對不住你?如今她親自找來吃的,你竟然還不樂意吃?你不想吃不接過來便罷了,如今府上這種情況,明日說不定連冷飯都要吃不上了!”
瞬時,屈嬌嬌的眼淚吧嗒吧嗒落到了地上。
昨日父親被帶走的時候,她沒有哭;
今日醒來一個人都見不到,她也沒有哭;
直到聽完桂枝的這幾句話,她才忍不住落淚。
是啊,明日要如何,她還真的沒有想過。
以為父親只是暫時被帶走,總會回來的。
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是真的,那些下人怎么會倉皇而逃?
所有人都清楚,只有她還活在幻想當中,以為父親很快就會回來。
離開了父親,她能做些什么?
桂枝看她落淚,輕聲安慰道:“小姐,您應該還沒有用飯吧?您把油紙包和食盒子放在地上,奴婢們自己拿便可。小姐快去忙吧。”
屈嬌嬌定神,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手腳麻利的將油紙包、食盒子、茶壺放到了地上。
“你們等著我,我會想法子找人過來幫忙的。”
“太子!”
寧陟正準備出府,就被趙霓給叫住。
他轉過身去,目光柔和的看著趙霓,“霓兒有什么事?”
“太子是要去詔獄見屈世棠嗎?”
寧陟輕輕點頭,“上官大哥想要見屈世棠一面,我已經求得父皇的同意,這就帶他過去。”
“我可以去嗎?”趙霓眸光閃動,眼含期待地看著寧陟。
寧陟顯然有些猶豫,屈世棠畢竟是重犯,并不能隨意探望。上官大哥能去看,那是因為屈世棠所害之人是上官大哥的父親和嫡母,可他若是帶著霓兒,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我不會惹麻煩,就單純的跟過去看看。我只是很想知道,屈世棠到底為何要害死上官將軍。”趙霓補充道。
是因為名和利嗎?
即便是父親和母親還活著,也不可能跟屈世棠爭這些。
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思,竟然連別人活著也容不下。
“也罷,”寧陟不忍拒絕趙霓,“跟著倒是沒什么,只是稍后若是上官大哥讓咱們都回避,霓兒不要失落。”
“多謝太子。”
只要寧陟同意,她就有把握能親耳聽到屈世棠說出當年做這些事情的動機。
寧陟在巷口與上官勵匯合后,上官勵看到趙霓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很平靜。
罷了,既然妹妹已經長大,跟著他去見屈世棠也沒什么。
寧陟解釋道:“霓兒隨我同去,上官大哥不介意吧?”
這話他刻意問得讓上官勵難以拒絕,就是想看看上官勵的態度。
果不其然,上官勵沒多說就直接答應了。
對上官勵來說,確實也沒有什么好拒絕的。
寧陟雖然一直都知道上官勵跟趙霓關系不錯,但沒料到遇到上官將軍的事情,上官勵也愿意都讓趙霓知道。
他雖好奇他們二人之間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但趙霓不愿意說,他也不會多問。
不論如何,他也相信上官勵的為人,也更相信趙霓的為人。
不過仍是期待,會有一切明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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