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鶩看著那一排的食盒,心情更加不美好了。
身后的風晚很識相地退了出去,獨孤鶩放下食和。
“看樣子我是不應該來了。”
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
“聞著味道,是蘇媽做的湯吧。”
鳳白泠沒什么胃口,雖然有好幾個食盒,她一個都沒有動。
東方蓮華和李慕北去了南麝,原本蘇媽也是想跟著一起去的,可是東方蓮華體恤蘇媽年紀大了,蘇妄又還在楚都,她不想讓蘇媽與兒子母子相離,就讓蘇媽留在了楚都,還讓蘇媽前去順親王府造照顧鳳白泠母女倆。
知道鳳白泠這陣子胃口不佳,蘇媽就熬了一些湯水,都是鳳白泠平日喜歡的,鳳白泠沒怎么進餐。不過考慮到肚子里的孩子,她還是決定喝一些。
她剛拿起湯水,喝了幾口,隨口問道。
“孩子們怎么樣了?”
獨孤鶩聲音和緩了些。
“兩個孩子已經睡下了。”
他再說道。
“沒什么事兒,府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記。”
鳳白泠點了點頭。
“我今晚過來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早前我和太子進了宮,圣上已經知道了東方錦重傷的事兒。圣上說只要你請醫佛出手,讓醫佛治好東方錦,讓他恢復如初,你傷了東方錦的事就不會再追究。”
鳳白泠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不再追究?他們不追究我傷了東方錦,我還要追究他們險些傷了小錦。你可知道小錦差點就被東方錦殺了。”
每每想起今日的場景,鳳白泠回想起來都只覺得心驚肉跳。
東方錦當時的情況,尋常人根本就難以控制,若非是她及時趕到用弩弓擊退東方錦,只怕眼下,昏迷不醒的就要是自己的兒子小錦了。
這種情況下,獨孤鶩這個做爹的居然還要為東方錦請求醫?
況且東方錦的傷勢,鳳白泠也很清楚,除了他眉心的傷之外,他最重的傷其實并不是自己射箭造成的傷。
至于東方錦為什么變成這副模樣,與其讓鳳白泠診斷,還不如去問問太子府的人做了什么。
“我是不會……不會讓我師父救東方錦的。”
鳳白泠人冷聲道。
東方錦的文華印已經潰散,根本就不可能重新凝聚成文華印,在鳳白泠看來,這個要求是根本就強人所難,更不用說醫佛也不可能現身。
“你就不要意氣用事,這件事我也知道有些強人所難,可為了你的安危,你得請醫佛出手。至于能不能救東方錦,另當別論。你應該也很清楚,太子府的人這次是在借題發揮。”
鳳白泠一臉的不合作,獨孤鶩也有些頭疼。
他當然也知道今日之事錯在東方錦,鳳白泠關心獨孤小錦才會如此大發雷霆,可任何事都比不上鳳白泠的安危重要。
“你到底是在乎東方錦還是在乎東方錦的娘?”
鳳白泠沒好氣。
她一想到獨孤鶩居然更看重納蘭湮兒的兒子,心頭就一陣郁悶。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那胡說八道。”
獨孤鶩一臉的頭疼,他沒有聽出鳳白泠話語里的吃味。
你就當我在蠻不講理好了,我還是那句話,我寧可死也不會請我師父治療東方錦。”
鳳白泠冷哼一道。
“這次你得聽我的。”
獨孤鶩扣住鳳白泠的肩,鳳白泠忽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之前喝進去的湯,她一陣反胃,忍不住吐在了獨孤鶩的身上。
牢房里頓時傳來了一陣酸臭的味道,鳳白泠驚呆了。
獨孤鶩的臉上身上全都是她的嘔吐物。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點反胃。”
鳳白泠一陣頭皮發麻,獨孤鶩的眼神足以凌遲她一百次了。
“你不舒服?”
獨孤鶩沒有理會身上的污穢,鳳白泠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我沒事,我只是不大習慣牢房。”
鳳白泠忙解釋道。
“風晚。”
獨孤鶩一聲喝令,風晚忙跑了過來。
“王爺有什么吩咐?”
“去取幾床新被褥來,另外,王妃要吃什么,要喝什么,都讓獄卒準備好。除了本王之外,閑雜人等送來的東西,一律不準送進來,免得王妃吃壞了東西。”
說罷,獨孤鶩就陰著臉走了出去。
走出牢房時,獨孤鶩抬起拐杖,沖著那幾個食盒就是一陣亂砸,尤其是中間那個,標有九皇子府徽字樣的,封死被他砸了個稀巴爛。
“獨孤鶩這家伙,又是發的哪門子神經。”
鳳白泠嘟噥了一句。
等到獨孤鶩出了牢房,臉還拉得老長。
他上了馬車,命風晚去找陸音過來,鳳白泠的脾氣獨孤鶩很清楚,她說不愿請醫佛出手,東方錦就沒法子了,眼下只能找陸音去太子府看看情況。
半個時辰后,陸音從太子府里走了出來。
“東方錦的情況如何?”
一上馬車,陸音就叨叨絮絮了起來。
“太子府的人也太大驚小怪了,我看東方錦也沒什么大礙。”
獨孤鶩一聽,稍松了口氣。
“你是說東方錦沒事了?”
東方錦受傷后,獨孤鶩也是去看過的,他氣息微弱,而且文華印破碎,情況不算樂觀,難道說太子府又請了人前來治療?
“身體沒有什么大礙了,只是文華印是沒辦法再凝聚了。你也知道那玩意兒尋常人這一輩子也就只能凝聚一次罷了。”
陸音聳聳肩,又忍不住說道。
“獨孤鶩,其實依我所看,東方錦也是罪有應得,東方錦那小子從小脾氣就不好,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沒了文華印也許還是件好事。若是東方錦這樣的都能成為大楚將來的皇帝,那大楚的將來可想而知。”
見獨孤鶩沉默不語,陸音忍不住又說。
“你還在擔心東方錦?獨孤,聽我一句,我覺得那小子一點都不像你。納蘭湮兒,會不會是訛你的?”
陸音作為獨孤鶩的好朋友,也知道東方錦和東方繡一直是獨孤鶩的心結。
“他們是不是我的孩子已經不重要了。納蘭湮兒一定隱瞞了什么,我答應過她,我只要這一次能夠替東方錦治好傷,我與她的過往一筆勾銷,我也不再欠她什么。只是,白泠不答應請醫佛出手。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獨孤鶩郁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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