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午時早已過了。
獨孤鶩應該已經被師父斬殺了。
“獨孤鶩已經死了,你既然是他的好友,也該和他一起上路才對。
獨孤皇貴妃話音剛落,永業帝目光一掃,就要周圍的那些暗衛們動手。
“該一起上路的是你們。”
可暗衛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聽有冷笑聲傳來,陸音卻是面色一喜。
嗤嗤嗤一聲,就見數片葉子投出,那些隱匿在暗處的暗衛門接連慘叫出聲,他們的手被一張張飛之而來的綠葉射中。
那綠葉雖只是葉子卻鋒利無比,猶如飛鏢一般,緊接著,有一道身影從遠處掠來。
那人落到了陸音身旁。
“陸音,你輸了。”
獨孤鶩面若寒霜,他站在那,望著眼前的永業帝。
見獨孤吾一身血衣,獨孤皇貴妃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
“長孫圣已死,花無傷也死了。”
獨孤鶩只是冷冷說了一句,獨孤皇貴妃就頃刻間變了臉色,她沒想到獨孤居然如此了得、
師父死了,獨孤皇貴妃不禁膽戰心驚。
眼前的獨孤鶩的額頭,那一個古體的金字,刺痛了獨孤皇貴妃的眼睛,她的瞳狠狠縮了縮。
武極金印,這怎么可能?
獨孤皇貴妃本以為有師父和長孫圣雙重保險,這一次獨孤鶩非死不可,沒想獨孤鶩也是一名武極金印的強者。
永業帝倒是面色自若,似乎早就知道到獨孤鶩會來。
“該一起上路的是你們。”
獨孤鶩沉聲道。
“你終于還是動手了。”
永業帝神情淡然,望著眼前的獨孤鶩,當年那個還在蹣跚學步學步的小孩已經成長起來。
“是你先毀了承諾。”
獨孤鶩望著永業帝。
“你早就知道太子不是我殺的。”
永業帝沒有否認。
“這些年來,楚都四周都有你的耳目,楚都發生的一切,你都一清二楚,哪怕花無傷很狡詐,用了一些手段依舊無法瞞過你的眼線。你寵信他,縱容他,讓他當你的刀。你一直在找殺我的理由,這一次就是你最好的機會。至于冥市的天兵到底賣給了誰,你根本不在乎。”
獨孤鶩淡然一笑,永業帝依舊沒有否認。
“這些年你我都努力遵守順親王留給我們的約定。如今終于到了撕毀約定的那一刻。”
獨孤鶩抬手,他的手中依舊是那半把斷刃。
只是這一次,那半把斷刃對準了永業帝的咽喉。
“你身上穿了天鐵的鎧甲,這天鐵鎧甲顯然是出于冥市之手,你也是冥市的貴客,想來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永業帝的沉默說明了一切。
“獨孤,何必與他廢話,如此昏君殺了他都是便宜了他。”
陸音愈發替獨孤鶩感到不值,這十幾年來,獨孤為大楚做了這么多,可永業帝卻是一次次的算計。
“你可是覺得朕辜負了你?”
永業帝微笑著,看向獨孤鶩。
獨孤鶩的眼神里滿是憤恨。
“要怪只能怪你是野種,你的存在時時刻刻都提醒著朕,你娘背叛了朕,朕最好的兄長也背叛了朕,朕留著你的性命,不過是要榨干你身上最后的一絲利用價值。你我本就不應該同時存在于世上,要么你殺了我,要么我殺了你。”
永業帝沒有半分畏懼,對上獨孤鶩的刀刃。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獨孤鶩握著刀刃的手,微微發抖。
他手中的刀刃一動。
“獨孤鶩!住手。”
有人大叫一聲,就見一道人影從垂花門那側躥了出來。
那人擋在了永業帝面前。
永業帝和獨孤鶩都是吃了一驚。
那人來的突然出現,周圍沒有人察覺到。
半截刀刃刺入那人的身前,鮮血直流。
“老九!”
永業帝沒有想到九皇子東方默笙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替自己擋下這致命的一刀。
獨孤鶩也是微微蹙眉,東方默笙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獨孤鶩承認自己盛怒之下的確有些疏忽,可是他五感六識敏銳,按理說不應該忽視了東方默笙才對。
“獨孤鶩,你不能殺父皇。要殺父皇,除非你先殺了我。”
東方默笙艱難說道。
獨孤鶩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他那雙灰蒙蒙的、沒有光彩的眼中,竟讓獨孤鶩看到了一絲絕然的意味。
“永業帝你生了個好兒子。你有九個兒子沒想到,最終會為你擋刀的一個會是你最忽視的兒子。”
獨孤鶩面色冷漠。
“只可惜他能幫你擋一次刀,卻沒辦法替你擋第二次第三次,今日你非死不可。”
獨孤鶩上前一步,眼底的怒火兇兇。
該結束了十幾年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獨孤鶩,你不可以殺他。”
身后一個聲音讓獨孤鶩的腳步頓住了。
鳳白泠氣喘吁吁快步走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鳳白泠有些吃驚。
滿地都是受傷的御林軍,還有目瞪口呆的陸音,臉色鐵青的獨孤鶩,以及渾身是學弟九皇子。
鳳白泠一陣心驚肉跳,她懷有身孕,一路上趕來終究還是慢了些。
鳳白泠快步走到九皇子和永業帝面前,攔住了獨孤鶩。
“你讓開。”
獨孤鶩拉長著臉。
都什么時候了,這女人還來瞎摻和。
“陸音。”
獨孤鶩一個眼色,陸音連忙上前。
“陸音,你別攔我。我絕不會讓你們再殺人。否則你們會后悔的。”
“今日不殺了他,我才會后悔。”
若是他早就殺了永業帝,這些年來,他就不會如此痛苦。
都是那該死的承諾,他早就不應該去守什么承諾。
“白泠,不要攔著他,他已經瘋了,他會傷了你的。”
東方默笙有氣無力道。
“閉嘴。”
鳳白泠低喝了一聲,他瞪了眼永業帝和九皇子。
“讓開。”
獨孤鶩上前,就要推開鳳白泠。
鳳白泠卻是一甩手將男人的手甩開了。
“你也給我閉嘴。你們倆真的要斗個你死我活,你們若是真的這么做,就辜負了順親王爺的一番苦心了。”
“不要跟我提他。”
獨孤舞臉色一黑。
永業帝也是臉色變了變。
兩人心中,順親都有不可替代的地位,這些年來若非是順親王,他們早就已經撕破臉了。
“你們可知道為什么順親王爺不讓你們自相殘殺?”
鳳白泠緩過一口氣。
她早前去了御書房一趟,可惜沒有找到那幅畫。
她目光一轉落到了用永業帝身上,永業帝的衣袖里露出了一截畫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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