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未婚妻、陸娘子,這下陸令姝耳朵再不好使也聽清楚了,她一陣錯愕和暈眩。
老天爺……你沒搞錯吧!
原來現在抱著她的這個男人,剛剛救她的這個男人,就是被她,哦不!被原身陸小姐嫌貧愛富揣掉的未婚夫,卻救她和陸夫人于水火之中并妥善安置的程循程子義?!手機端一秒記住筆\趣\閣→.\B\iq\u\g\eTv.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想到這位“前未婚夫”,陸令姝的腦袋也不卡頓了,源源不斷的為她輸送原身之前的回憶。
程循,字子義,原為榮昌侯庶子。
按理說這個身份配陸小姐是配不上的。
陸淵是永寧長公主最小的兒子,雖仕途上沒什么出息,但畢竟也是嫡出,若非當年榮昌侯在曲江之中,救了偶然落水的陸淵,恐怕兩家也不會就此結親。
榮昌侯家素來子嗣不豐,其時也不過只有程循一個妾之庶子,怎奈陸淵感激之心深切,道是家中正巧有一女,說什么也要許配過去。
榮昌侯推拖不過,自然也就答應了。
故事的轉折發生在十年前,榮昌侯病危之際上奏請封當今圣上,欲將記名在嫡妻名下的庶子程循請立為世子,結果卻是圣人以庶子難以繼承家業為由駁回了這封請奏。
沒幾日,榮昌侯病逝,而程氏一脈的侯位承襲亦到此為止。
年僅十一歲的程循經此事之后,更是淪為了整個長安城的笑談,雖然原因不在他,但各種曲折涉及皇室,也不是人人都能議論的。
總之,在他人對程家異樣的眼光下,陸小姑娘的態度可想而知。
雖然不想嫁,怎奈父母不愿意上門退親,畢竟程家剛罹難,陸淵夫婦老實敦厚,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
頭幾年還好點,到陸小姐及笄那一年,卻是鬧的最兇的時候。
她私下里見過程循一面,不喜他武夫般的粗俗寡言,堅持要退婚,甚至鬧到上吊滿城風雨,陸淵夫婦無法,就待妥協之際,竟遇上了老爹伙同趙王謀反,家中男男女女不是流放就是充入教坊,下場比程家還慘。
本以為后半生無望的孤女寡母,這個時候卻遇上了大貴人大救星——
陸小姐前未婚夫程循幾乎是從天而降,不僅掏錢將這母女二人從教坊中贖出,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替她們重新落戶,安置在玉真觀之中避難。
所以這一刻見到他,陸令姝真是有想找個地洞鉆進去的沖動,不過她覺得程循不像救命恩人,倒有些像冤大頭。
之前陸小姐還活著的時候,程循就來看過她一次,但嫌丟人,陸小姐拒絕了,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說出口。
陸令姝身體僵直的躺在程循堅實的懷抱中,莫名的心虛。
雖然她不是陸小姐,但還是挺尷尬的。
而程循也沒說話,抱著她就往道觀的后門走去。
“子義,她真是你那前未婚妻?”
月白長袍郎君的聲音又響起來,陸令姝估摸著,這似乎是程循自小的那個好友,好像是什么皇五子睿王的世子,叫李矩來著?
此人的確是李矩,他跟在程循身后,當然是沒有窺探好友前未婚妻面貌的意思,只是心中頗為不滿,皺眉說道:“竟沒想到會遇見她,你入觀之后,將她隨意交給一個女冠就好。”
語氣中帶著幾分嫌惡。
一個嫌貧愛富的女人,他可不認為會值得好兄弟如此操勞。
“不可,她昏過去了,總得找個醫師來看看的。”程循說道。
剛才他喚了幾聲,陸令姝都是一副睜不開眼呆滯的樣子,大約是適才在石塊上磕猛了。
沒錯沒錯,她現在是暈過去了……陸令姝緊緊地閉著自己的雙眼。
李矩嘆道:“你何苦如此,她再可憐也已與你解除了婚約,實在不必你為她操心至此。”
程循就低頭看了懷中的陸令姝一眼。
少女面色蒼白,頭上重疊著竟有兩塊淤青,一新一舊,身上也瘦的只剩了兩把骨頭,一看過的就是不好的,想起她素日驕傲清冷的模樣,他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況且,他還答應過陸夫人,多照拂她,不要她有事。
李矩見他堅持,也就沒有再行阻攔,兩人一路入了道觀,碰見幾個女冠,一邊吩咐她們去外找最近的醫師,一邊尋人帶路入了陸令姝平日里住的居室。
此時居室里也是沒有人,所以兩人就未曾顧忌。
程循把陸令姝放在小榻上,沒一會兒醫師就來了。
陸令姝好慌,緊閉著雙眼能感覺到光影變化,她只能祈禱著醫師別戳穿她還醒著這個事實。
誰知這醫師偏偏不上道,給她把完脈又掀看眼皮來看,一把胡子騷弄的她只想打噴嚏,完事還頗為疑惑的說:“這位女冠想必之前額頭受過創傷,調理不太得當,然雖這次又添新傷,幸而身子并無大礙,只是吸入了些微的迷藥,不多,怎么這會兒還暈著呢?”
陸令姝:不,不,我覺得我并不需要搶救……
演不下去了,她只好裝作悠悠轉醒的樣子,捂著頭說道:“我這是……在哪兒?”
醫師一喜,擊掌說道:“醒了,老夫這就去開些藥,保證女冠調養幾天就沒事了!”說著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兩個人了,李矩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陸令姝四下看看,只好硬著頭皮扶墻坐起來,默了半響,咬唇叫了程循一聲。
“程大哥。”
這聲音中帶著幾分怯意,因為她隱約感覺到,陸小姐生前是有些怕程循的。
程循問道:“醫師說你之前也受了傷,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是失足從坡上掉了下來,不礙事的。”陸令姝忙說。
程循沉默一刻,才說道:“那你好生調養,過幾日我再來看你。”
他聲音實在是低沉穩重,陸令姝就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清瘦而棱角分明的一張臉,無疑是俊美的,與她適才在他懷中偷看到的別無二致。
唯一格格不入的,大約是他那一雙狹長的鳳眼,眼下微有露白,再加上平日里寡言少語,令他的氣質十分的嚴肅和疏離,一看頓生敬而遠之之感。
兩人挨的不算遠,抬起頭來她才發現,其實程循一直低著頭并沒有看她,目光不知也落在了何處,正對著她的那一側耳根卻有些……可疑的泛紅?
陸令姝一怔。
她低下頭去,看了看自己身上碎的不成樣子的道袍和若隱若現的鵝黃色肚兜兒,這才反應過來。
呃,她剛才起身,好像把蓋在身上的大衣給推掉了。
一側身,她佯裝淡定的把衣服掩好。
“今日的事,多謝程大哥了……咳咳!”本想裝的有氣勢些,到底底氣不太足。
她竟然也會說謝他了?
程循怔了一下,卻也沒抬頭,只頷首道:“你好生休養便是。”起身就出去了。
屋子里的氣場頓時一變,陸令姝瞧著人走遠了,剛扶著胸口要松口氣,卻聽外面傳來一陣咯咯的嬌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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