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觀中藥房又是燈火通明,最后眾藥師議定,只按兩個配方,配出了兩種不同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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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眾人拿捏分寸,又各自給這兩種解藥配了解藥。
又是一夜未眠,有那實在捱不住的,隨便到院子里找了個診室略瞇了瞇眼,東方便又泛白了。
春日里鳥兒叫得歡實,秦念西是在那愉快的鳥叫中醒過來的。
昨日夜里她迷迷糊糊被喂了藥,睡得十分嚴實,清晨醒過來,覺得昨日疲憊俱消。
杜嬤嬤見她醒了,只按吩咐,讓丫頭端了水來給她漱了口,又用一杯溫水給她送了兩粒藥。
那藥丸不大,吞下去竟有一種如蘭似麝的香味兒。
秦念西就著那藥,又盤腿坐在床上練了幾遍心經,直覺渾身精力充沛,十分舒坦。心中驚奇不已,問了杜嬤嬤,才知竟是胡先生聽說她累到了,特意送過來的藥。
秦念西心想,這些成名多年的大藥師或者當世名醫,果然都有些好東西。又盤算著,如若拿這藥配合針灸,對那胎弱之癥似乎大有好處……
陽光照到竹林時,秦念西已經在那竹子頂端練了許久。今日得了這藥丸,似乎竟對這功夫大有裨益,那腳只在細竹葉上借力,便可順順當當踩過去,果然是舒坦得很。
又細細想了昨日施針之時,哪些地方有問題,那氣息應如何施展才會更穩妥,更輕柔卻又有力量……
想得出了神,一個不慎竟一腳踩空,直掉了下來,竟突然伸手借了一根小枝的力,輕輕柔柔,都沒有拽彎就又騰了起來,這一下,倒讓秦念西豁然開朗。一時興奮起來,又反復琢磨了很久,突然發覺站在竹林頂端,竟也能抬起頭四處看看了。
只見左手邊不遠不近那一處,似是櫻花開了,粉粉嫩嫩一大片的花海,在晨間的陽光下還有一絲青煙,竟像是一片片粉色的云,漂亮至極。心里想著,若得了閑,一定要去看一回,在那樹下泡壺清茶喝喝。
想起茶,又念著今年的春茶似乎該出來了,要去找舅舅要一點那高山上的明前來喝一下。
又想起春茶既出來了,那軟萩該是嫩嫩地冒出來了,摘得一筐回來,做一鍋軟萩餅,該會讓那些老人家們都吃得很開心才是……
腦海中各種美好的念頭紛至沓來,待得一個趔趄,秦念西才恍過神來,原來日日緊繃,竟錯過了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只勾著嘴角慢慢下了竹林。
才下來便見得外翁和太虛正在竹林前的暖閣里等她。趙嬤嬤說兩位老人已經來了許久了,還是杜嬤嬤見他們久等,便請他們去了暖閣奉茶。
秦念西拿著帕子擦著汗,去了暖閣里,見沉香正泡好了茶水,便笑著道:“讓外翁和太虛爺爺久等了,先讓我喝杯茶,在上面渴得慌。”
趙嬤嬤卻不許道:“姑娘,先把早膳吃了吧,空著肚子喝茶不好!”
張老太爺問道:“晨起的時候,燕窩粥喝了嗎?”
“喝了喝了,日日不落,嬤嬤管得可嚴了。”
“那便好,只你這晨功練的光景有點長,不可繃得太緊,欲速則不達!”
“也沒有,往常都是正常的,這兩日有些收獲,便多琢磨了一下。”
太虛道:“日積月累,再遇得特殊的事情逼一逼,往往可以獲得大進益。老胡那藥可是好東西,那里面有味藥材,名喚瑤花,是從旌國極北之地的高山上采的,極是難得,如今外頭一株難求。”
秦念西眼神亮了亮道:“這藥丸極是好用,我還想著,若能給胎弱癥的孩童用上,再佐以針灸,當是最好的法子了,外翁可能想法子再弄些來?”
張老太爺搖頭道:“如今這瑤花,已經不是花銀子能買著的了,聽說已經被旌國皇族壟斷了。若想弄個一株兩株的,讓老胡給你配個藥使使,外翁還能想點法子。若是想做成藥丸用來治病,那就有些難為了……”
見秦念西還要再說什么,道衍擺著手笑道:“行了行了,我們自會想法子找找這瑤花。你這丫頭,怎的生了個醫癡的性子?觀你面色,竟似比前些日子都強些,我和你外翁也就放心了,這幾日還是要多歇息才好。”
“外翁,那邊櫻花是不是開了?我在上面望見前頭粉丫丫的一片,好不漂亮。”秦念西岔開話題道。
兩位老人見她心情似乎很不錯,太虛便道:“可不是開了,山后面的桃花也開了,你一個小姑娘家的,不要日日就埋在這院子里,總要多出去玩一玩,才知道這山里的好處。”
秦念西立即點頭如搗蒜:“阿念也這樣想,若日日這般,確實好沒意思,外翁,讓人去采些軟萩回來,做芝麻餡的餅子吃吧?山里的蘭草也快開花了吧,若有也帶些回來……”
太虛笑著道:“待這兩日過去,你自去山里采便是,莫要支使我們這些老骨頭。”
秦念西直點頭道:“好呀好呀,再好的景,還是要自己去看了才是景呢!”
此時婆子把早膳送到了暖閣里,趙嬤嬤侍候著秦念西吃過了飯,見她身上的汗已經收了去,便帶著她回房洗漱。
張老太爺和太虛便去了觀中,晨間已經送去了兩個輕傷的護衛。胡先生等藥師配出了兩種不同的藥浴方子加湯劑,正在為他們解毒。
一群人正在外間焦急地等待,道云和道恒各帶個藥師守在一間屋中,瞧著那藥喝下去后泡了湯藥的反應。
太虛剛走到道云守著的那間診室屋外,就聽得里邊往外推開門喊道:“不好,趕緊把人架起來!”
外頭三四個三代道士沖進去,拿巾子把已經暈迷過去的人撈了起來,放到診榻上,道云連忙上前施針,先護住心脈,藥師把煎好的解毒藥端起來,掰開那護衛下頜,一股腦兒喂了下去。兩三息之后,那人才悠悠醒了過來。
看著眾人臉上表情,皆知失敗了,有些沮喪。
胡先生沖進去把了脈,搖著頭道:“那位藥還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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