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吉道齊成為天下第一人,一日悟道,成就煉虛合道境第一人。
在觀海齋修養的荊百仁還沒消化這一驚天消息,熊河武不戰而降的消息便接踵而至。
荊家派去熊地五百精銳子弟,全是二境以上的醫修。
作為執掌荊家五百九十一年的荊百仁自然不會蠢到,以為憑借孤木難支的熊家還有幾百精銳子弟就能翻盤。
除非藺吉道齊被老天收了性命,不然,藺地大勢已成。
如今熊地不戰而降,荊百人打的好算盤悉數落空。
弄到最后變成賠了夫人又折兵,氣的他養氣功夫直接破防,瞬間砸了整屋子珍貴的玉石擺件。
“豎子不足與謀!不足與謀!!”
家主氣的額頭青筋暴起,堂下的荊家核心嫡系沒一個敢吭聲。
其中一靚麗藍衣少女,正是曾于大小姐有過一面之緣的荊盛寧。
她嘟著嘴,仗著長輩平日里寵愛,偏這個時候開口:
“爺爺,最讓人生氣的,難道不應該是安妹妹被人家退回來,扔到家門口兒的事么?”
荊百仁聞言一雙駭人的眸子看了過去。
荊盛寧卻還不住嘴,“去之前,她說的跟道齊君有私情似得,結果騙的爺爺信任,去了之后……”
‘哐’!
一聲悶響,緊接著便是荊盛寧一聲尖叫,“啊!!”
荊百仁手上的龍頭拐直接砸了過去。
他乃三境中期的醫修。
雖然殺敵招數不會,但三境體魄強健,荊百仁這一下子幾乎用了全力,當場就把荊盛寧砸了個頭破血流。
平時被家主爺爺捧在手心,一口一個‘小寧兒’叫著的荊盛寧哪里受過這個委屈。
眼淚瞬間飆出眼眶,“嗚嗚”嚎哭起來。
“滾出去!讓她給我滾出去!”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
跟隨荊百寧的護衛修士連忙把人拉出去。
“父親。”一名中年男子站出一步,“……小寧也是氣不順,她跟厲家那孩子親事都定了……誰知……厲萬媃戰死,那孩子也被藺家圈禁了。”
‘嘭’地一聲巨響,老爺子直接拍碎一張玉石茶幾。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女兒不懂事,當爹的也糊涂?你也給我滾出去!”
如此發泄一通,荊百仁才出了心頭的火氣,他揉著脹痛的額頭。
“都說說,該怎么辦。”
堂下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人說話。
“……盛安那丫頭……咱們這邊的耳目,當初她跟大太保關系不一般呢。當真她那邊沒有辦法了嗎?”
另一人嗤笑一聲,“堂兄,吉道天人都死透了,保不齊就是藺吉道齊嫌他功高蓋主弄死的。
這個時候你們把盛安送去,這是惡心道齊君呢么?”
堂上一名年輕子弟中,一名海藍衣十七八九的少年郎站出一步,雙手一拱,“爺爺,孫兒覺得盛寧有話未說盡,既然她已回來,爺爺不妨把話問清楚。”
“此時非同一般,若不能‘對癥下藥’,厲家最后的下場便是我族前車之鑒。”
揉著額頭的荊百仁沉吟片刻,“總算有個說明白話的了,哼。”
自從被墨衣衛送回荊地后,荊盛安便十分不安。
她不敢出門。
因為一直對她抱有敵意的荊盛寧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家主。”門外傳來護衛的聲音。
荊盛安眼眶頓時就紅了,心中的委屈一股腦兒的涌上來。
只聽‘吱呀’一聲。
房門被推開,老爺子被她的堂哥荊盛君攙扶進來。
荊盛安就像被風雨吹打過的一朵嬌弱小白花,柔柔弱弱給兩人行了禮。
老爺子笑的有些勉強,倒是他身邊的荊盛君面色一冷,厲聲喝問。
“盛安,我荊家認回你后,可有虧待?”
荊盛安被這么一質問,瑟縮一下,目光有些躲閃,“君堂兄這是什么意思……”
荊百仁跟荊盛君對視一眼,交換了個眼神。
荊百人對孫女盛安招了招手。
孫女幼貓兒似得磨蹭過來,他拉著孫女的手,拍了拍道:“安兒啊,方才傳來噩耗,道齊君攻下熊地,我荊家派去五百人……唉!”
“方才族會上,盛寧鬧著要問你的責,爺爺頂著眾怒給你壓下來。”
“這個當口兒,你再不跟爺爺交底兒,知道厲家嗎?除了厲萬媃的弟弟,全都被藺人處死了。
你想荊家成為下一個厲家嗎?”
兩人一人紅一人白,荊盛安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根本招架不住。
她瑟瑟縮縮將那匪夷所思之事說出。
莫說荊盛君,就連荊百仁都聽得目瞪口呆。
孫女竟然是天女選中的身體?!
祖孫倆還沒從這震驚的消息回過神,下一個接踵而至。
吉道天有兩個,其中一個大是藺吉道齊假扮的?!
荊百仁氣的一噎,“我就說那批天辰玉絕對是藺地的活土匪搶的!像話嗎?!堂堂道齊君親自下場打劫?!”
“爺爺。”荊盛君輕喚了一聲。
“如此說來,爺爺,最新消息,說最近跟太子同進同出的女子……怕不就是那位天女?”
荊百仁立即反應過來,他笑容更加和善幾分,拉著荊盛安的手,“盛安,你想不想見見你的天女姐姐?”
回返定安后,藺吉道齊立即破例,給停靈在藺宮的藺道繡發了國喪。
國喪將持續一年。
太子宣布了她公主的身份。
世人大大震驚,原來大太保吉道天竟然就是多年前‘夭折’的那位公主。
因為被邪修挖了啟靈玉,道繡不能石葬。
解閨璧陪著藺吉道齊,在定安附近選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作為道繡長眠之所。
出殯的時候,道繡恢復了真容。
她穿著華麗的藺色公主華裳,畫著精致的妝容,額頭蓋了一塊白玉,遮住了那駭人的空洞。
如此,她像是睡著的仙女。
藺天行并未出面。
解閨璧對他是沒有半分好感,自沒有過問半句的意思。
她只陪著藺吉道齊走完了全程。
大小姐看著默然的藺吉道齊心中有些奇怪的。
她見過藺吉道齊與道繡所扮的吉道天相處。
兩人不似兄妹,更像君臣。
“道繡若是不知道那件事,她此生也許會快樂一些。”
解閨璧側過頭,靜靜等待下文。
“我非藺天行親子的事,在小時候,藺天行一次醉酒吐露,讓道繡聽見了。”
解閨璧立馬琢磨出藺天行的心理。
他因愛生恨,與旁人生下那對兄妹,心中卻放不下對吉祥天女的愛。
他對藺吉道齊又是以什么樣的心態來撫養的呢?
藺吉道齊又是多大知道這些的?
沒來由,就很心疼他。
操持完道繡的葬禮,解閨璧決定回自己在定安的小院住。
藺吉道齊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今日,入宮陪陪我罷,銜蟬奴。”
大小姐面色瞬間數變。
臉頰越來越紅,欲言又止,模樣十分為難。
見她樣子,藺吉道齊難得有了一分淺笑模樣,“想什么呢。你住道繡的宮殿,我只是今日不想一人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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