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瑜掃過案上的奏折,眼底有些戲謔,隨后清淺道,“王妃盡管看,出事了不還有為夫我?”
見沈青黛還在猶豫,楚瑾瑜彎腰順手接過她手上拎的食盒,越過她,直直地往屏風后走去。
“王妃可以辦公了。”
沈青黛眉頭緊皺深呼吸,她揚聲,“我不會!”
即使她能看懂奏折,她也不知道往上面批什么啊!
難不成都批“已閱”?
屏風后聲音傳來,“念給本王,本王說什么你就寫什么。”
得,她就是個工具人。
沈青黛哦了聲,不情不愿地坐到桌案后,見案面奏折分三摞,懨懨地問道,“批左邊還是右邊的?”
“批中間的。”
沈青黛:“……”
中間的最多。
“臣王柳元啟……”
“批駁回。”
“臣徐松啟……”
“批,無事啟奏,罰奉十兩。”
沈青黛嘴角抽了抽,看來這位是影響到楚爺的工作量了。
奏折應該是提前分類好的,她批閱半天,多半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怪不得楚瑾瑜不怕被她看到不該看到的。
“臣王博遠啟,今日京城三名說書先生無端遇害,百姓皆稱鬼神作怪。臣雖不信鬼神,然對于此案一籌莫展,若此案遲遲懸而未決,恐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望陛下圣明,派人協助調查此案……”
沈青黛瞇了瞇眼,她也不信鬼神之說,這事肯定是人為。
半天,聽到屏風后的男人沉聲道,“放置一旁,暫不批閱。”
沈青黛努努嘴,專業使然,她其實對這個奏折挺感興趣。
除卻王博遠的奏折,后面的是一個比一個無聊,好在楚王爺幽默,批個奏折也是四兩撥千斤。但是即便如此,這工作量著實是又大又無聊,到后來,沈青黛實在提不起興趣。
眼前是越來越模糊,最后人往桌案上一趴,沉沉的睡去。
半天沒聽到小姑娘的聲音,楚瑾瑜剛好用完飯,自屏風后走出。
小姑娘抱臂伏在桌案上,歪著頭,臉正對著他,面容恬靜,臉頰上的梨渦若隱若現,唇瓣稍稍嘟著。
楚瑾瑜目光掃過案上余下的奏折,她睡得倒是香甜。
翌日。
天大亮,沈青黛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悠悠轉醒后,眼前的大紅錦被、紅紗床幔都是那樣熟悉,這不就是內室。
她昨晚……不是趴在桌案上睡著了嗎?
怎么回來的?
門被從外推開,素荷從外面走來,見自家小姐披頭散發的坐在床上,似是在思考問題。
“小姐您醒了。”
沈青黛點了點頭,看向素荷,不解道,“昨晚我是怎么回來的?”
據沈青黛的了解,姓楚的有潔癖又龜毛,總歸肯定不是他把她抱回內室的。
素荷眼睛直直地看著沈青黛,良久道,“是王爺抱您回來的,他說……”
“說什么?”
“他有潔癖,不愿王妃夜宿他書房,只得委屈自己把您抱到內室。”
沈青黛語塞。
真不錯。
好一個委屈自己。
這樣也好,晚上再也不用擔心和楚瑾瑜共處一室的尷尬了。既然有潔癖,想來應是習慣自己睡的。
沈青黛對楚瑾瑜昨晚的惡劣言辭不屑于評價。
“素荷幫我穿衣,今日本王妃要去清河醫館瞧一瞧!”
昨天下午她就有這個想法,身為清河醫館掌柜的,看看自己的資產實屬應當。
沒錯,和楚瑾瑜接觸的久了,她臉皮也厚了起來。原主沈青黛的,現在可不就是她的。
在這個朝代,她只能指望自己。
老話說的好。
男人啊,只會影響你搞錢的速度。
她眼下不多攢點錢,哪兒天和楚瑾瑜和離了,或被人休了,她豈不是要餓死街頭。
“王妃要去清河醫館?”
素荷一邊幫王妃整理水粉對襟襦裙,一邊問。
沈青黛點頭,“要一起去嗎?”
她記得清河醫館的大致位置,一個人行動多有不便,帶著素荷便于行事。
素荷眼里亮亮的,忙不迭點頭,自從入了沈國公府,沈國公府家規森嚴,沒有管家或者主子的允許是不準許外出的。
沈青黛穿戴好,用完早飯帶著素荷出門。靖王府離清河醫館不遠,兩人沒坐馬車。
北齊的京城在綏陽。
京城自古繁華,沿街隨處可見叫賣的小販,吆喝聲不絕于耳。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的馬車,熱鬧非凡。
清河醫館位于京城的繁華地段,附近酒樓店鋪林立。
沈青黛是去清河醫館有正事,這才狠下心來沒游逛京城。
路過叫賣糖葫蘆的小販時,還不忘自我安慰道,來日方長。
黑色的牌匾上,“清河醫館”四個燙金大字寫得龍飛鳳舞,店鋪不算大,顧客卻不少,不過多半是來抓藥的。
清河醫館除卻沈青黛這個甩手掌柜外,還有一名坐堂大夫負責抓藥,以及兩名打雜的跑腿伙計。
醫館千奇百怪的規定,僅是針對來找原主沈青黛診治的病人。按方子抓藥,或是找清河醫館的坐堂大夫診治,和尋常藥鋪并無兩樣。
醫館門上掛了個牌子,上面潦草的寫著“有藍田玉者請”六個大字。
沈青黛站在店外,瞅著那幾個字,無奈的摸了摸鼻尖。
原主也是夠奇葩!
這也是一個不走尋常路的主。
沈青黛家父沈無塵,身為正三品的大官,又掌管全國刑獄,府上從不缺奇珍異寶。更何況,原主沈青黛給京城商賈高官醫治,也是遍得奇寶。
內室的珠寶隨意散置,儼然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看病救人,倒是對藍田玉感興趣了。
顯然是故意為之。
可謂是惡趣味十足。
沈青黛走進醫館,正在給人抓藥的店鋪伙計,以及坐在柜臺后面的撥著算盤的大夫,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上前行禮。
鋪里的兩名客人,聽到稱呼,也跟著行禮。
沈青黛看著一陣頭疼,這古人就是喜歡動不動就跪,出門沒戴面紗,草率了。
“免禮,”沈青黛直奔主題,“金山,去把門上的牌子取來。”
清河醫館兩個跑堂的伙計,二人是雙胞胎親兄弟。老大叫金山,老二叫銀山。
叫金山的伙計,也是個麻溜的,沈青黛話音剛落,人就已經把牌子遞了過去。
旁邊的銀山,眼疾手快的把柜臺上的毛筆奉上。№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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