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楊帆的后臺是太皇太妃。楊帆被關押起來,太皇太妃不可能不管不顧。
可是她竟然能找到太和殿理論……
難道不怕楚瑾瑜反過來找她算賬嗎?
沈青黛想不通。
“王爺的馬車在哪兒停著?我去馬車上等等王爺,一會兒和他一道回府。”沈青黛看著小太監道。
小太監頷首,做了個請的姿勢,開口道,“在紅墻外,我帶王妃去,王妃請。”
沈青黛點頭,跟著太監走。
太和殿內。
空蕩的太和殿里,一時間沒人出聲。
小皇帝坐在龍椅上,表情不善的看著臺下的太皇太妃,俊臉上的怒氣藏都懶得藏,就放到明面上擺著。
太皇太妃身旁站著楚瑾瑜,還有朝陽公主。
朝陽也是聞聲趕來,今早她才聽說楊侍郎因為涉嫌殺害太傅被關到了刑部大牢。
一早她就往太和殿趕,想來問問虛實。
誰知一來就是這種場面,幾個人劍拔弩張,太皇太妃一把年紀氣得臉色泛青。
楚瑾瑜也是面色鐵青,負手而立,一言不發。
朝陽眼觀鼻鼻觀心半天,她醞釀了一下開口道,“聽聞太傅一案眼下有了些進展?”
事關太傅,朝陽硬著頭皮也會問。
誰知她一問,旁邊的太皇太妃冷哼一聲,“這件事本宮也想讓攝政王給個說法!”
臺階上的小皇帝瞇著眼,像看敵人一般看著臺階下的太皇太妃。
這個老妖婆比那個瑞王還討厭!
楚瑾瑜倒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他唇角噙了抹笑意,冷冷的看了太皇太妃一眼。
“說法?本王還沒找太皇太妃要說法,太皇太妃倒先來找本王了。”楚瑾瑜冷嗤一聲,聲音里是不屑。
“你什么意思!”太皇太妃驀的發問,面上臉色更難堪了些。
“什么意思?本王什么意思太皇太妃不清楚嗎?”楚瑾瑜聲音薄涼,“楊帆為何升職如此快,想必太皇太妃心里一清二楚。”
楚瑾瑜點到為止。
這個楊帆是太皇太妃偶然間救下的一名書生,也是看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才有了把他培養成自己人的想法。
太皇太妃一愣,她沒想到楚瑾瑜竟然查的這么快,就連楊帆是她的人都給翻了出來。
楚瑾瑜聽她問冷嗤一聲,“太皇太妃做都做了,還怕本王查出來嗎?”
“不得不說,太皇太妃瞧人的眼光著實不怎么樣,”楚瑾瑜似笑非笑,眼尾吊著看她,“這個楊帆畏首畏尾,為人又不穩重,培養這么一個人,太皇太妃想必每日都難以安寢吧。”
楚瑾瑜毒舌朝堂上下無一人不知,朝陽卻是第一次領教。
這個向來清冷的男人,說起狠話來真是殺人不眨眼……
朝陽冷不丁縮了縮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她來的真不是時候。
堂上的小皇帝楚蕭遙這是抿著唇,強忍著沒笑出聲。
他小皇叔哪怕過別人,別說是一個太皇太妃,就算是十個,小皇叔照樣可以把她們傷的體無完膚。
太皇太妃顯然沒料到楚瑾瑜會這般不留情面,她臉色更加的冷了,眼神里恨不得朝楚瑾瑜放冷箭。
“楊帆是本宮提拔的又如何!本宮是看中了他的才華!”太皇太妃冷笑,“這皇宮中,誰不得給本宮幾分面子,就連先皇見著本宮提拔一兩個人也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哪兒輪得到你對本宮指手畫腳!”太皇太妃方才就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會朝楚瑾瑜大吼大叫。
楚瑾瑜還是一副淡然神色,“本王倒是不知太皇太妃權利有這么大,連先皇都干掛在嘴邊!”
有些人,越是沉冷,說出的話越是能讓人為之一震。
就好比楚瑾瑜。
四平八穩的一句話,他話音落下,半天無人敢出聲。
就連方才還在氣頭上的太皇太妃,唇線也是抿的緊緊的,良久沒說出一句話。
“本王看太皇太妃最近情緒很是不穩定,來人,把太皇太妃關到乾坤宮,讓她好好冷靜一番。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準去見太皇太妃!”楚瑾瑜含笑,語氣平穩。
太皇太妃讓氣的差當場昏厥,指著楚瑾瑜半天就說出了個“你”字。
他話音一落,太和殿里忽的出現十幾名暗衛,暗衛將太皇太妃包圍,其中一人道,“太皇太妃請。”
太皇太妃唇瓣抖著,良久,在暗衛的促催下,含恨朝殿外走去。
太皇太妃一走,大殿再次陷入岑寂,楚瑾瑜不開口無人敢說話。
龍椅上的小皇帝從臺階上走下,朝楚瑾瑜走來。
他在楚瑾瑜面前站立,豎個大拇指道,“小皇叔,牛!”
他早就看那個老太婆不順眼了,礙于輩分,心里再有不滿也不敢做出些什么。
今日皇叔這招當真是讓他揚眉吐氣。
楚瑾瑜抿著唇,他側身看去朝陽,“太傅一事,楊帆是有嫌疑,可目前的證據并不能完全指認楊帆。朝陽公主稍安勿躁,等案子有了眉目,本王定會同朝陽公主說此事。”
有了楚瑾瑜的保證,朝陽點頭,“朝陽謝謝瑾瑜哥哥。”
楚瑾瑜離開太和殿,在外面候著他的小太監一見到他小跑著過去。
“王爺,王妃在紅墻外的馬車上等您。”小太監正是楚瑾瑜派去接沈青黛那個。
楚瑾瑜頷首,清冷道,“本王知道了。”
走到紅墻外,遠遠的就看到了同弦音說話的沈青黛,也不知談論的什么,兩人有說有笑的。
楚瑾瑜好看的鳳眸瞇起,目光在兩人身上稍有停滯。
他倒不知弦音竟這般活絡,和誰都能聊的起來。
看樣子是最近太閑了。
沈青黛本和弦音聊的開心,余光冷不丁看到朝二人走來的楚瑾瑜,她桃花眼瞇起,揚聲輕快道,“王爺!”
楚瑾瑜明顯見小姑娘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臉上的笑意加深,心里的郁結瞬間消失,他揚了揚唇角,閑庭信步一般朝她走去。
沈青黛從馬車上跳下,小跑著朝楚瑾瑜走去,“王爺,我感覺楊帆不像是兇手!”
她站在他面前,目光澄澈的望著他。
楚瑾瑜笑,小姑娘很矮,小小的一只,他其實最愛的就是她的這雙眼睛,干凈、純粹,不含任何雜質。
楚瑾瑜動作熟稔的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往馬車旁走。
“王妃破案全憑直覺嗎?”楚瑾瑜戲謔道。
沈青黛一聽瞬間不樂意了,什么叫全憑直覺?
這男人是在懷疑她的業務水平?
沈青黛哼了聲,“王爺不要瞧不起人,查案我可是專業的!”
“什么是專業?”楚瑾瑜不解的問道。
沈青黛輕笑,“專業呢,就是很厲害的意思,你可以理解為專門做這件事的。”
楚瑾瑜嗯了聲,沈青黛也不知他明白了沒有。
兩人上了馬車,馬車在皇宮里平穩的行駛。
沈青黛百無聊賴,見對面的楚瑾瑜雙眸緊閉,她左盯著看兩眼,又往右移了些,盯著他又看了幾眼。
“王妃有事?”楚瑾瑜眸子還是閉著,他出聲問。
這男人閉著眼都知道她在看他?
她其實也不是有事,就是不困,在馬車上又無聊,除了看他也不知做些什么。
“沒事,”沈青黛好奇道,“就是想問問王爺昨晚是在哪兒睡的。”
她問題問完,楚瑾瑜倏地睜開了雙眸,沉沉的看著她。
沈青黛讓他看的不好意思起來,目光隨意盯著一個方向出神。
她舔了舔唇,等著楚瑾瑜往下說。
楚瑾瑜輕笑,只見對面的沈青黛耳垂泛紅,側臉上也覆上了一層紅暈,紅撲撲,端是看著就令人想捏一捏臉頰。
她很容易害羞,有時候他只是說了一兩句,這小姑娘就害羞的不敢看他。
尤其是前晚,他抱著她睡的那日。
“王妃是來查崗的?”楚瑾瑜語調閑散,隨后他又道,“本王向來潔身自好,恪守夫道,昨日是一個人在皇宮睡的。”
沈青黛一聽半天不知說些什么,她問得時候哪想這么多,只是問他在哪兒睡得而已。
楚瑾瑜淺笑,“王妃還有什么要問的?”
這話帶著揶揄。
姓楚的是在內涵她是個妒婦嗎?
沈青黛抿了抿唇,抬起頭看他,“是嗎?王爺一個人睡現在會困成這樣?晚上沒在床榻上沒做些什么還真令人難以相信。”
這男人最近經常撩她,有時候說話也是噎的沈青黛啞口無言。
沈青黛也不知怎么的,骨子里的好勝心一下子被激了出來。
話一說完,她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楚瑾瑜這人向來沒羞沒臊,她這么說一句,這男人恐怕會說出更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果不其然,男人徐徐開口,“王妃有所不知,沒有王妃在,本王睡前只能自己動手,自然是慢了些,睡眠質量也沒王妃在身側時好了。”
“好在今晚有王妃在身側,用不著本王自己來了。”
楚瑾瑜眼神深深的望了眼沈青黛,這小姑娘越來越大膽了,現在連這種玩笑都敢和他開。
懂的都懂,這特么是什么狼虎之詞!
自己動手?
不用他自己來?
沈青黛表情恨不得當場裂開。
在這方面,沈青黛不得不承認,小丑竟是她自己。
沈青黛低著頭,想當自己的鵪鶉。
奈何對面的男人根本沒打算就這樣放開她,只聽他又道。
“過來。”
沈青黛:“?”
每次這男人讓她過去都沒好事。
“過來。”楚瑾瑜重復。
沈青黛咽了咽口水,慫慫的坐了過去。
本以為他又要說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言論,誰知男人只是枕在她的肩上,輕聲道,“我困了,讓我睡一會兒。”
沈青黛將唇瓣閉上,依靠在身后的細軟上,斜眼看了一眼肩上的男人,他似是淺眠,呼吸平穩。
一路上男人都沒醒,回到靖王府,沈青黛肩膀被他枕的都麻了。
她活動著肩膀,走在楚瑾瑜身后。
楚瑾瑜見她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故意腳步慢了下來,回頭見她在揉肩膀,稍稍一想就知是怎么一回事。
楚瑾瑜抿了抿唇道,“嬌氣。”
沈青黛:“……”
你枕了一路,不說謝謝也就算了,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沈青黛擰著眉站在原地看他。
楚瑾瑜見她索性站在原地不走,無奈的朝她走去。
“本王幫你揉揉。”
沈青黛一個趔趄,讓他幫她揉?
“王爺這可折煞我了,我哪兒敢使喚王爺啊。”沈青黛哼了聲,低頭繼續揉肩膀。
楚瑾瑜輕笑,隨后牽過她的細手,拉著人往青竹苑走,他道,“王妃再忍耐一會兒,到了臥房本王給王妃好好揉一揉。”
沈青黛一聽猛地將他的手甩來,腳步快了起來,頭也不回道,“王爺還沒睡醒就愛說胡話,快些回去睡吧!”
他沒羞沒臊起來,沈青黛真的是拿他沒一點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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