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何六的敘述,是朱縣令下藥放倒了青龍幫的兄弟們,隨后將他們捆綁起來,用特制的箭羽一一將他們殺害,借此嫁禍給沐家軍。
“當時我很害怕也不敢細想,只能先逃出山寨。
這些日子我東躲西藏不敢露面就是怕朱縣令認出我來。
二當家他是見過我的,如果被他發現我還活著,他一定會殺了我滅口的。”
何六抽抽泣泣地說著,顯然那晚將他嚇得不輕。
二當家仰著頭,克制著自己的淚水,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我想著老大曾經飛鴿傳信給過二當家,說不定你會回來,所以這些天我只能悄悄地躲在地窖里。”
何六沒到深夜十分都會做同樣一場噩夢,一夜之間所有兄弟都當著他的面死去,自己卻幫不了他們。
“所以你們之前指證雪臨的證詞也是朱縣令讓你們這樣說的?”
沈錦書了解了前因后果,不得有些唏噓。
何六看了看沈錦書知曉她沐家大小姐的朋友不覺低了頭,又轉過身看了看二當家,見他點了頭這才顫顫地回答道:
“嗯,朱縣令與洪哥交情不淺,那段時間,朱縣令常說沐府兄妹平時仗著自己會武功,手里還有不少兵沒少欺壓過他,反正老大已經死了就借此讓沐雪臨吃點教訓。
洪哥看朱縣令拿來了不少銀子,一時迷了心竅就幫他作了偽證。”
何六說完略帶一絲心虛地看了眼沈錦書。
“原來如此,那地上的‘木’字又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不過沈錦書還有一個地方想不通。
何六聽了沈錦書的話撓了撓頭,甚感不解地問道:
“什么‘木’字?我不知道啊...”
“既然你不知道,那這線索應該是你們山寨弟兄留下指認兇手的死后遺言了。”
沈錦書將自己猜測說了出來,突然她靈臺一陣清明,頓然明白了什么,豁然起身:
“我知道了!原來是這個樣子,好狡猾的朱縣令!”
眾人被她這一聲大吼吸引了注意都朝著她看來。
沈錦書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突然把聲音降低:
“‘朱’字也包含了‘木’字的筆畫在其中啊,而且當時現場血污嚴重,部分字跡已被覆蓋,可能這件事是一個巧合,但是朱縣令借此機會就想把沐府一網打盡。”
七皇子聽見沈錦書的這一番話,對錦書言明:“三姑娘,這雪臨和沐家之事我已然全部知曉,沐家確實是無辜的。
總之這件事情,我之后會交給大理寺全權負責,朱縣令我也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給沐家一個說法。
只是此案牽扯甚廣,你切勿不可再牽涉其中。
這件事到現在便告一段落吧,接下來就請交由我來處理,可好?”
七皇子雖然語氣溫柔,但是態度堅決不容拒絕。
沈錦書聽了七皇子的話心中的疑慮就更多了,為什么他也這么說,似乎之前展澈也這么說過。
沈錦書有一種預感這件事一定和父親給自己留下的遺物還有自己有什么不可分割的關系,不然為何他們都不對自己明言呢。
沈錦書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這段時間的事搞得她精疲力盡,她已經自顧不暇了。
沈錦書等人連夜快馬加鞭把人證何六帶回了京城。
大理寺那邊因為沐雪臨案罪證確鑿并無翻案可能,本打算要上報朝廷稟明圣上。
幸虧他們回來的及時,七皇子一到京城就往大理寺趕剛好攔下了傳令的官差。
七皇子將沐雪臨一案的證據全都交給了大理寺卿,讓其審查。
大理寺卿是真的沒想到這件案子居然能夠絕地反轉,他為官數載一直秉公辦案,從無冤家錯案,這件案子倒成了他官場生涯中的一個巨大的污點,也讓他反思他辦案時是否還是不夠嚴謹。
這位大理寺卿倒也是一個辦實事的,一刻也沒有耽擱便派人去將這件案子所有證據重新進行了證實,甚至還派出六扇門的鋪頭去對村中進行了探訪。
果真打聽出來案發當晚有村民在金沙村附近見過幾個衙役,一開始沒當回事,如今這么一提確實有些印象。
這件案子七皇子格外交代,又因涉案的是皇上親封的巾幗縣主,故而重之又重就連尸體也讓仵作反復驗證。
六扇門拿著羽箭去向沐家軍將領確認,發現羽箭竟也有問題。
無獨有偶,此時仵作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說死者身體上的傷痕與一般的箭傷有所不同,根本就不是中箭的傷口而是被利器貫穿心脈導致死亡。
這倒是奇怪了,如此大的破綻為何之前沒有被查出來?
利器貫穿心脈?那個何六不是說他親眼目睹朱縣令將他們捆綁,用箭直接射殺,怎么……
雖然如今這些證據對沐雪臨十分有利,可卻與之前他們查到有所出入,沈錦書一時間有些迷茫了。
“咳咳,三姑娘,這事……就到此為止,左右大理寺那會會給個合理的斷案。”
白承志點了點茶碗,示意沈錦書不要過多糾結這件事,畢竟此時能朝著自己想要的結局發展已算不易,至于這背后就不是他們可以深究的。
沈錦書一聽這話那還有什么不明白,略做惋惜地嘆了口氣:
“雖已證實此案確實與沐家無關,但是卻缺少了指證朱縣令的重要證據。
現在的證據頂多治朱縣令一個辦案不力,以權謀私的罪名,根本沒辦法定他的死罪。
可惜,可惜。”
“未必!
七皇子向大理寺上交了一份證據,雖不能讓他在雪臨這案件上繩之于法,可也始終逃脫不了鍘刀之刑。”
白承志飲了一口茶水,嘴角略微抬了抬,拋出一個驚人的話語出來。
沈錦書頓然來了興致,眉峰一揚看向白承志:
“哦?如何說?”
白承志壓低了音量,在茶桌上寫了一個名字隨即說到:
“這朱縣令人心不足蛇吞象,竟在幽州巡撫生辰之際,送上好大一壇“女兒紅”并且還附有當時賓客的禮單。
這下不僅將朱縣令給拿個人贓俱獲還連幽州巡撫也一塊給拉扯下來。”
據說大理寺在捉拿罪犯歸案,捉拿朱縣令的時候,這廝居然還坐在家中的椅子上喝茶吃點心。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會禍及自己,他明明已經按照上頭交待的做了呀。
入獄前他交代了一個信任的衙役去幫他求求他的那位大人,但卻直接被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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