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玉見蔣欽勇神色扭捏,當下疑心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蔣欽勇眼看四下無人,心一橫,開口問道:“良玉,你說你同你家侯爺如此親近,那你們是成婚多久……開始……”
畢竟,此事除了問陸良玉,她實在不知,究竟還能同誰來述說了。
她說到此處,聲音也低了下去,吞吞吐吐。
陸良玉畢竟經過人事,從蔣欽勇的神態中,募地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你是想問……夫妻間的那檔子事?”
陸良玉自己悟了出來,不需她再浪費口舌,蔣欽勇大松了口氣,問道:“你們是多久開始的?”
陸良玉仔細端詳她的神色,眉宇間,雖則多了幾絲女兒家的柔意,但眼神中,透露著還是懵懂。
立馬便知,二人必定至今尚未同房。
“婚后兩個月左右吧。”此事倒也不怨她,秦希澤那時身患弱疾,心有芥蒂,才遲遲不肯同她親近。
當然此事自然不可能同蔣欽勇說了。
蔣欽勇一聽“兩個月”這個數字,明顯輕松了許多。畢竟她也才成婚半月有余。
當下虛心請教道:“那后面又是……?”
她自幼沒了母親,父兄皆是粗人,根本沒人同她談論這種事。
只成婚那日的嬤嬤提醒過一些同房需要注意的地方,她之前對于這種事,腦中也隱隱有個模糊的概念。
至于她同皇帝,二人始終“發乎情,止乎禮,”連牽手都沒有,她自然還是覺察到了幾分不對勁。
陸良玉倒吸了口涼氣,實在是覺得此事棘手得很。對于這等事,她可不是什么個中行家。
這畢竟是夫妻間的私密事,怎好同外人分享?
但望著蔣欽勇一雙求知若渴的眸子,她又覺得這個忙自己得幫一幫。
“此事,也不能急。”
陸良玉抿了抿嘴,只覺口渴,但宮中的水她可不敢隨便喝,這點警覺還是有的,當下只得接著道:
“這種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得時機到,地點合適,情緒到位,還得慢慢來,徐徐圖之……”
陸良玉講著講著,倒把自己給講尷尬了。
蔣欽勇瞪著一雙眼,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當下拉著陸良玉的手道:“良玉,還得是你。”
陸良玉正口渴地咽唾沫,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嗆到。心下連連擺手。
“對了,你們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陸良玉掉調轉了話題,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蔣欽勇搖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眸,蒙上了一層哀愁。
“這幾日,他偶爾會來,來了之后,不是在批折子,就是在回復大臣。我偶爾想同他聊幾句,他卻叫我早點歇息。”
“更多的時候,他是和衣而睡的。”蔣欽勇話語間,透露著幾分難過。
陸良玉回憶起昔日皇帝還是七皇子時的一些舉動,心下掠過一絲不好的念頭,但此事,她還不能同眼前的蔣欽勇說。
蔣欽勇姿色也算不錯,面對嬌妻在床,她從來不信,這世上還有真正的柳下惠,能坐懷不亂。
陸良玉當下下定決心要幫一幫蔣欽勇。
“對了,除了你,宮中不是還有幾個妃子,不若你去問問,她們有沒有被寵幸?”
蔣欽勇面露難色,“這種事,怎么好問?”
陸良玉嘆了口氣,道:“你可以問問幾人的月信是否正常,何時能有孕,可以探知一二。”
蔣欽勇一想到自己要去問旁的女人同自己愛人的點滴,心下郁成了心結。
但她知曉陸良玉不會害她,當下只點點頭,似乎將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陸良玉身上。
“對了,我府上有一本書,是出嫁之日,我娘身側的姑姑送我的,我讓人給你送進來。”
陸良玉募地回憶起了此事,忙道。
這種事,她也不好手把手地教,還是自學的好。
“良玉,真的要謝謝你,沒有你,我真不知該怎么辦?”蔣欽勇握緊陸良玉的手道。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
陸良玉心知蔣欽勇待自己是赤誠,自己也毫不隱私。
畢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宮中的事,實在是……”蔣欽勇回憶起自己在宮中的這些時日,短短半個月,便好似過了許久、許久。
一時竟哽咽住了,不知如何去述說。
現在回憶起昔日練武、射箭、騎馬的日子,恍若隔世。
“皇后娘娘,該是您練書法的時辰了。”屋外,那嬤嬤催促的聲音傳來,似乎不容絲毫的怠慢。
“宮中嫌我字體不端正。”蔣欽勇面露痛苦,隨即起身,對著陸良玉道:
“良玉,你答應我,至少半個月進一次宮,陪我聊聊天也好,陪我說說話也好,良玉,求求你了。”
蔣欽勇苦苦哀求道。
陸良玉鄭重地點點頭,道:“一定。”
深宮難捱,眼看蔣欽勇在苦海中,她不會將她一人丟在這里。
陸良玉告別了宮中,回頭望了望碩大的紫禁城,莊嚴肅穆,宮門大開,好似一個吞噬人的怪物。
自己的弟弟,自己的閨蜜,都為情而自愿困在了此地,出城之日未知,也許是根本就沒有。
秦希澤回到屋內,只見陸良玉仰臥在貴妃榻上,披著一頭秀發,身著寬松的淡色羅裙,就著窗內的燈光,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一本書。
看得如此入神,連他進屋都沒察覺。遠遠望去,好一幅恬靜美好的仕女夜讀圖。
他心下側目,記憶中,陸良玉不是很愛讀書的一個人,更多的時候,喜歡拿著厚重的賬本算來算去。
眼前看著如此著迷,實在是少見。
秦希澤悄聲走過去,提醒道:“仔細眼睛。”懷孕期間的婦人,眼睛尤其要注意。
豈料,床榻上的人聞聲,大驚失色,忙慌不迭地將書往身下藏。
但貴妃榻本就位置不大,她懷孕身子笨重,一時翻不過來身,書也沒處可藏。
“什么書?我看看。”秦希澤觀她神色緊張,上前一步開口問道。
陸良玉將書掩在寬大的袖子底下,故作驚訝道:“什么?”
秦希澤心下大為好奇,不便開口要書,只嘴角勾起,微微一笑道:“沒什么,該去歇息了。我從外帶了件玉石回來,給你把玩。”
陸良玉一聽玉石,眼睛里滿是渴望,當下又想起袖中的書,忙搖頭道:“你先去,我調息一下,馬上來。”
秦希澤聞聲,也不追究,悠悠離開。
陸良玉從袖子底下掏出書來,心下道了聲:“好險。”
隨即起身,將書塞到了貴妃榻的墊子底下,這才整理儀容,往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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