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著要與世界為敵的時候，高起覺得還是很悲壯的。

“不是這樣吧？”

高起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他馬上扭頭，卻看見牛立冬一本正經的道：“起哥，你不是還有蘇教授，還有飛哥和韓頭兒他們嗎，你在朝夕城關系那么硬，總不至于全世界都是你的敵人啊。”

“啊，嗯，這是一種夸張的說法。”

說完后，高起呼了口氣，道：“但是呢，其實也不是很夸張了，你要明白，這是異能者這個新興階層和傳統掌控者之間的權力爭斗，要么以后就是徹底由異能者代表的力量占據主導，要么力量被城市的掌控者所馴服，但這會是一個很長期的過程，而我呢，我就是那個代表了力量的出頭鳥，你明白嗎？”

牛立冬依然一本正經的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我懂，但是你為什么非要當這個出頭鳥呢？”

高起苦著臉道：“我不想當出頭鳥也不行啊，可惜我還是明白的太晚了，要是早點知道這些事，我肯定夾著尾巴做人，絕對不出風頭，絕對不去當這個出頭鳥，唉，還是太年輕啊。”

就在高起感慨的時候，牛立冬突然道：“那也不是和全世界為敵，別人不說，荒民肯定不會閑著沒事兒想要弄死你吧？”

“荒民……”

高起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苦笑道：“這世界上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資源都在城市里，當控制了城市的人想要我死，難不成荒民還能站出來保我不成，關鍵是，荒民根本就是一盤散沙，我還能找些荒民保護我嗎？”

牛立冬低聲道：“那你就把荒民統一了，讓荒民不再是一盤散沙就好了啊，我們是什么都沒有，可我們有異能者啊，你把荒民的異能者都集中起來，比城里還厲害，那誰還敢惹你。”

高起愣住了，而安娜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道：“立冬你真的好可愛，太天真了。”

牛立冬依然很嚴肅的道：“不是啊，我覺得這樣很可以的啊，反正要是有人肯站出來說跟城里人干了，那我肯定上。”

高起思索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終于搖頭道：“不，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蘇教授這樣的人去做吧，我做不了。”

牛立冬一臉倔強的道：“為什么你做不了？起哥，你在異界都是人皇了，你是精靈守護者，你是獸人大帝，你還是什么弒神者，你連神都能殺了，為什么不能帶領荒民干翻這個世界？”

高起再次沉默，然后他搖頭道：“你不懂。”

牛立冬低聲道：“對啊，我是不懂，不過是你說與全世界為敵的，那既然你都和全世界為敵了，為什么不真的干翻這個世界呢？”

高起撓了撓頭，然后他無奈的道：“我在異界，遇到的是差不多同樣的生產條件，力量體系雖然各有特點，但大體在一個水平線上，就像我拿著一把槍，但你好歹還有手榴彈和定向雷，我們至少都有機會干掉對方，但是地球不一樣，不一樣的。”

牛立冬一臉不解的道：“怎么不一樣了？”

“別的不說，地球有飛船啊，雖然城市是孤立的，但飛船是可以連接起所有城市，而荒民散落在荒原上，交通是隔絕的，還有……”

牛立冬搖了搖頭，道：“那就去搶啊，去打啊，荒民的命又不值錢，我們不怕死的，反正怎么死都是要死的嘛，而且怎么死都好過餓死啊，起哥，你沒挨過餓，你不知道的，我們只怕挨餓不怕死。”

高起怔住了，他注視著牛立冬，久久無法開口。

安娜突然道：“其實，說的好像有道理啊，相對城市各個方面都占據了絕對，異能者，至少是荒民少有能夠擁有優勢的力量，而你能夠教導異能者，我覺得，這是你的優勢，如果你真的能帶領一支荒民的異能者軍隊，那你還怕誰？”

高起忍不住苦笑，然后他搖頭道：“你們啊，明顯缺乏起碼的正治教育，現在我威脅到的只是城市的掌控者，但如果我試圖利用荒民的力量，那我的敵人就是所有的城市居民了，而我現在還有在城市間閃轉騰挪的空間，但我要是成了城市的敵人，那我就真的成為所有城市的公敵了。”

牛立冬小聲道：“我就是好奇的問一下啊，起哥，與世界為敵和公敵，這個，有什么區別嗎？”

牛立冬是真的不明白，而高起卻是再次無法回答牛立冬的問題。

想想也是哦，與世界為敵和全民公敵，有什么區別呢？

有區別嗎？

如果注定要成為出頭鳥，那么，縮著頭挨一刀，和伸著頭挨一刀，有區別嗎？

想了很久，高起伸傻了，果然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啊。”

牛立冬茫然道：“什么意思？”

高起又看向了安娜，他輕聲道：“正所謂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果然，果然啊，我發現在造反這個偉大的事業上，這讀書人其實沒什么優勢，真不如敢拼命的泥腿子來的猛。”

牛立冬滿臉佩服的道：“起哥你說話太深奧了，聽不懂。”

搖了搖頭，高起對著牛立冬笑道：“不，我的話其實不深奧，而你的話確實夠直白，不過，你說的對，反正都是要死，干就完了。”

“對嘛，干就完了！”

牛立冬很激動，他把肩上的大包放到了地上，然后一臉豪橫的道：“起哥你就說怎么干吧！”

“別沖動，反正不是靠著你包里的定向雷。”

笑呵呵的說完后，高起拿出了電話，一臉篤定的道：“現在還沒到直接玩命的時候呢，咱們至少得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既然賞金獵人公會不愿意看我死在天使之城，那么獵人公會就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安娜疑惑的道：“為什么？為什么你覺得賞金獵人公會要幫你？”

高起笑道：“因為……一山難容二虎，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但一定可以當盟友，至少暫時的盟友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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