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鈺,你笑什么?”謝慈音不解,問她道。
王鈺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覺著姑姑實在是福氣好,嫁給了姑父這樣的大好人。”
謝慈音笑笑,回她道:“日后你也會有這樣的好福氣。”
幾人上前去行禮,謝鴻親自扶起了謝夫人,叫旁邊的夫人們十分羨慕。
雖是老夫老妻了,但謝夫人還是覺著不好意思,輕輕推了他一把。
前頭靶場上,幾個郎君正在比試,謝明韜見了謝夫人,扔下弓箭就過來了。
“夫人,你們怎么過來了。”謝鴻旁邊的呂尚書問道。
呂夫人含笑,回道:“來看看郎君們的風采。”
“母親。”謝明韜跑過來,先朝著謝夫人問安。
謝夫人點點頭,問他道:“這是比到哪了?”
“已經過了三籌了。”
謝慈音抬眼望去,觀南正站在那處朝她眨眼。
如今見他,心中總會想起簡寧王妃說的,不免傷情;謝慈音別過眼去,不愿再看他。
觀南站在原地,只覺莫名其妙。
“咻!”
前頭的比試并沒有因為幾人的到來停下。
衛璟看見了觀南與謝慈音之間的來往,心下不爽,一箭射到了觀南的靶子上,還穩穩將箭定在了靶心上。
“哎呀,射歪了,對不住了世子。”他朝觀南告罪道。
呂書言站在他身旁,心中疑惑。
“哪有人射歪射的這樣準,二人是有仇么?”
這敵意來的莫名其妙,觀南淡淡看他一眼,道了句“無妨。”
“這光看男兒么射箭,實在無趣,我大魏女子也通曉騎射,不如叫幾個小娘子也上同郎君們去比上一比?”看了一會,簡寧王妃提議道。
這下王鈺來了勁,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去。
謝夫人輕咳一聲,道“不妥,場上都是男子。”
簡寧王妃領著福寧,含笑道:“夫人迂腐了,長安風氣尚佳,只是一同比個箭而已,沒什么的。”
小娘子們聞言躍躍欲試,紛紛想下場去展一展風采。
各家的夫人見場上清一色的高官世家子弟,小娘子們又都是適婚的年齡,不如叫下場去認識認識,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樁好姻緣,便紛紛附和簡寧王妃道:“是呀,整日里讀書寫字的也是不好,況且場上多是她們的哥哥弟弟,也沒這個講就了。”
見眾人都贊同,謝夫人也就松了口,點頭交代眾人道:“可要注意安全,莫要傷著了。”
得了允許,王鈺拉著謝慈音第一個便奔往前去。
見眾人興致勃勃,謝夫人索性叫下人搬來凳子,又在原先謝鴻設的彩頭里多添了個。
場上一字排開,個人手持著弓箭,只待那宣告比試開始的鑼鼓敲響。
謝慈音站的離觀南極遠,似是故意的。
衛璟本是站在觀南身旁,見謝慈音下場,便朝另一側的呂書言道:“聽聞謝郎君箭術極佳,方才隔的遠看不真切,且請你與我換換位置,我去同他討教討教。”
呂書言點點頭,與他換了位置,他又繼續與身邊人商量借口要換位置。
王銜在場下看著,覺著衛璟這舉動著實疑惑,為何要換位置呢?
看他一直往女眷那處挪,王銜心中道:“還是該再考量考量。”
終于,他與謝慈音只隔著個謝明韜了,他便沒有再要求換位。
只同謝明韜道:“方才隔的遠,看不真切郎君的本事,現下來討教討教。”
因著素日衛璟十分會做人,脾氣又好,謝明韜對他倒是比旁人印象好些。
他笑著點頭,張狂道:“那郎君可是頭籌便要出局了。”
因著頭籌便是與身邊之人比試,贏過對方的才可進二籌,謝明韜才這般說。
謝夫人才跨進武場,謝鴻便看見了,本想迎上去,見后頭跟著許久女眷,又止住了腳步,繼續與身邊幾位一同來的大人攀談。
王鈺見謝鴻一見謝夫人便笑意盈盈,轉頭又故作正經的與他人說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簡寧王妃抱著的福寧郡主看完了戲,便鬧著要去瞧觀南。
簡寧王妃無奈,笑著朝眾人道:“說來也怪,這孩子親他哥哥,倒是比我這個母親還要親。”
謝夫人笑笑,客套道:“想來是有緣了。”
謝府原是前朝兵馬大元帥元家的宅子,元家因站錯了隊在文昌帝上位后便不復存在了。
后頭這宅子便一直空著,直到謝鴻進京,文昌帝才將這宅子修整賜給謝家居住。
因著原先是將軍的住宅,所以東跨院的武場修建的極大。
被她打趣,檀桑紅了臉,嗔道:“姑娘就會拿我說笑。”
在花園中走了走,心中郁結之氣散去大半。
想到今日是謝明韜生辰,她這個做姐姐的在這個獨自悲春傷秋了半晌也,也不去為他祝賀生辰,心下愧疚,謝慈音又喊著兩個小丫鬟回了前院。
幾家的郎君都在那處,宴席也還需些時辰,謝夫人提議說一道過去瞧瞧。
此話一出,眾人又浩浩蕩蕩的去了東跨院。
二人說著話的時辰,臺上的牡丹亭已經到了尾聲。
謝夫人著身邊的宋媽媽吩咐后廚,可以準備宴席了。
檀桑半蹲下來仔細瞧了瞧,笑道:“不花,不花。姑娘天生麗質,即便是花了妝,也是長安城里容貌最好的姑娘。”
謝慈音笑笑,起身朝她道:“你這般會說話,日后定然叫婆母喜歡。”
見她回來,王鈺悄聲道:“阿姊好些了么?”
謝慈音點頭,低聲道:“歇了歇,好多了,弟弟呢?”
“姑父回來了,說是過幾日陛下要親自到東山營去操持士兵們的演練,順帶出去游玩狩獵,叫各家準備著,官眷們也可隨行。姑父瞧見各家的郎君都在此,便帶著他們去了東跨院的武場,說是先替陛下考教一下他們的箭術。”她撐著頭,一面看戲,一面小聲朝謝慈音交待道。
貴夫人們還在看戲,臺上唱著《牡丹亭》,身邊坐著才來了不久的幾位娘子。
謝慈音到那時,臺上的戲子正唱到杜麗娘復生;她掃視了一圈,戲臺下面已沒有了謝明韜的身影,便悄悄坐到王鈺旁邊去。
適時的悲切,是可以的;但若是一直悲切,那便是矯情了。
憑他明觀南是真要與那敬文宣定親,還是簡寧王妃空口胡說,左右不過情傷一場,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坐了一會兒,心中想通了,她拿帕子擦了擦臉,又朝檀桑問道:“我的妝可有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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